【原】山花

​当左卫华新来睁开眼，廖凯早就起床了，下楼去了。早晨的光线把屋里填的满满的，太阳和煦，从巷子口吹来的河风凉飕飕的，小城的冬天就是这样子的，清爽，柔和。他听到楼下店子里客人的说话声，碗筷声，脚步声。

昨晚比较疯。他脑子里闪过那些片段和碎片，在洪江那大山窝里的渠灌区工作，真让他时时刻刻产生绝望的感觉。我又不是陶渊明，我不喜欢安静，讨厌单调。我爱热闹，爱朋友。只有在这小城，他才感觉舒坦。就像昨晚，和廖凯卷一个被窝，一躺下就呼呼大睡，一觉睡到通天亮。嗯，这感觉真好。小河的风，真好；木窗真好。那些蜘蛛网，灰尘，让人十分温暖。昨晚那酒，特别醇和；那大腿，白嫩。然后，然后也真好。力气有的是，年轻真好。让女人服服帖帖像小猫一样，那只充满野性的小白猫，真好。

TMD，老子一定要调回来。脑袋像水车不慌不忙地转动着，他穿好衣服，廖凯进屋来。你昨晚发癫了呢你，廖凯认真地审视着他，没有底线的放纵会毁了自己的，晓得不？

嘻嘻，偶然偶然，左卫华站起来，把皮带锁紧，然后套上皮衣，你不晓得，天天呆在那鬼山窝窝，把人都逼疯了去。

那就正儿八经谈个女朋友啊，你条件比我好多了。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廖凯当然很生气，那么浪荡，把钱当作纸。丽丽被你害死了。

莫说了，好不好，哥，保证没有下次，没有下次。他腆着笑脸递给廖凯一支烟，廖凯不接。快点下去洗漱，吃早饭。

“伯妈，早，伯伯呢？”左卫华看见廖凯的妈正在厨房里忙着。

“卫华呀，你伯伯去外面荡去了，你哪个时候回来的？”老婆婆手没有停，头朝大厅这边看过来，对他打着招呼。

“昨天啊，伯妈。”

“先吃早饭，廖凯，廖凯。”

廖凯他妈喊服务员把两碗端上桌子。还是我们城里的味道正，吃完，他无限感慨，“走，去看看未来的嫂子。”

有什么看的。廖凯喝了一口面汤。

那不，我们昨天说好了的。左坚持要去。

去吧去吧。廖凯把左卫华送给他的摩托车推了出来，拿了一些包子馒头放在后备箱。哇，你一个大男人像个没婆娘心细得像针，看不出了你。廖凯懒得和他啰嗦，快点上来，莫废话。

到了柳树坪，上到叶小梦家禾塘坪，狗狗汪汪朝着左卫华叫，左把脚一蹬，再加上廖凯一喝，它也就闭嘴，开始摇尾巴了。廖凯见了奶奶，介绍了左卫华，然后问小梦呢？在菜园子呢，奶奶乐呵呵地说，然后走到灶屋背后，萌萌，萌萌哎，奶奶扯起嗓子朝屋后的菜园子喊。

怎么这么破旧，张卫华眼睛骨碌骨碌打量着未来嫂子的家。一个挽着裤腿，打着赤脚的姑娘气喘吁吁跑来，脸上渗出汗珠。这肯定就是未来的嫂子了，纯纯的，像山坡上的一朵草籽花，还是哥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