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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思明率兵来攻打河阳，扎下大营后，先派骁将刘龙仙到河阳城下挑战。刘龙仙仗着自己的勇力，他把右脚举起来放在马鬣上，向城中谩骂李光弼。李光弼看着手下的将领们说：“哪一位能替我把他的头颅取来？（谁能取彼者？）”仆固怀恩也是一员勇将，他率先请战。李光弼说：“这可不是大将该干的活。（此非大将所为。）”这时，身边有人说：“裨将白孝德可以。（裨将白孝德可往。）”于是李光弼就把白孝德召来询问。白孝德也𩇡表示愿意前往。李光弼问道：“你需要多少兵马？（须几何兵？）”白孝德回答道：“我一个人就行。（请挺身取之。）”李光弼赞扬他的勇气，但仍坚持问他需要什么样的支援。白孝德说：“希望能够挑选五十名骑兵出营门作为我的后援，同时请大军在城上擂鼓叫喊以助威。（愿选五十骑出垒门为后继，兼请大军助鼓噪以增气。）”李光弼拍着白孝德的肩膀鼓励他，然后命他出战。 白孝德挟着两根长矛，策马过河而进。当白孝德走到一半时，仆固怀恩就向李光弼道贺说：“白孝德胜了。（克矣。）”李光弼问道：“他们还没有交锋，你怎么就知道胜了呢？（锋未交，何以知之？）”仆固怀恩说：“我看白孝德手揽缰绳十分沉着镇定，就他心中有底，万无一失。（观其揽辔安闲，知其万全。）” 刘龙仙远远望见白孝德单枪匹马而来，很没把他放在心上。当白孝走得再近些的时候，刘龙仙准备动手。白孝德向刘龙仙摆手示意，好像不是来交战的样子，刘龙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先停下来。当双方相距十步之遥时，白孝德才和刘龙仙说话，刘龙仙仍然不停地谩骂。白孝德把马停下来呆了许久，然后怒目对刘龙仙说：“叛贼认识我吗？（贼识我乎？）”刘龙仙问道：“你是谁？（谁也？）”白孝德说：“我是白孝德。（我，白孝德也。）”刘龙仙骂道：“你算什么猪狗！（是何狗彘！）”这时白孝德大声高呼，跃马挥矛上前来搏击。城上这时锣鼓震天，五十名骑兵也从后面杀出。刘龙仙来不及拉弓发箭，只得绕道走上河堤，结果被白孝德追上。白孝德一刀砍下刘龙仙的人头，系在身上退回城中。叛军将士见后都十分惊骇。 史思明军中有良马一千多匹，他每天都让人把这些马放出来在黄河南岸的沙洲上洗浴，以向城中显示马多。李光弼命令把军中的母马都挑选出来，共有五百余匹，这些母马的马驹都被圈在城内。等到史思明的马到水边时，李光弼就命人把这些母马全部放出去，这些母马离开了自己的马驹，一时嘶鸣不已。史思明的战马听见后，都纷纷渡过黄河来追赶母马，很多马都被李光弼的士卒赶入城中。史思明十分愤怒，于是在河中摆列了数百艘战船，在船队前摆上火船，想要顺流烧毁浮桥。李光弼事先预备了数百根百尺长的木杆，用大木头撑住，把毡裹的铁叉安置在长杆前端，阻拦并叉住火船，使火船无法前进。船上的火烧了一会儿就都烧完了。然后又用铁叉拦住那些战船，从桥上用炮发射大石块攻击，被击中的船只纷纷沉没，叛军大败而退。 史思明又河清县出兵，想要断绝李光弼的粮道。李光弼率兵进驻野水渡以抵御叛军。到了晚上，李光弼还军河阳，留兵一千人，让部将雍希颢率领着守卫营栅，并对他说：“叛军大将高庭晖、李日越、喻文景都是骁勇善战的将领，史思明必定会派其中一位来劫咱们的军营。我先且回河阳，你在这里等着。如果叛军来了，不要与他们交战。如果他们投降了，你就带他们一起回来。（贼将高庭晖、李日越、喻文景，皆万人敌也，思明必使一人来劫我。我且去之，汝待于此。若贼至，勿与之战。降，则与之俱来。）”众将领都不理解李光弼所说的意思，大家都偷偷地发笑。不久，史思明果然对李日越说：“李光弼善于守城，现在他们出兵在外，正是打败他的大好时机。我命你率精锐骑兵连夜渡过黄河，替我把他抓来，如果抓不到他，你也就不要回来见我了。（李光弼长于凭城，今出在野，此成擒矣。汝以铁骑宵济，为我取之，不得，则勿返。）”李日越受命后立即率领五百骑兵一早来到野水渡的营栅下。雍希颢让士兵隔着战壕休息。李日越问道：“李司空在不在？（司空在乎？）”雍希颢答道：“李司空晚上已经走了。（夜去矣。）”李日越又问：“你们有多少兵？（兵几何？）”雍希颢答道：“共有一千人。（千人。）”李日越又问：“谁是将帅？（将谁？）”雍希颢答道：“雍希颢是将帅。（雍希颢。）”李日越听后沉默了许久，然后对部下的将士说：“现在咱们抓不到李光弼，即便把雍希颢抓了回去，我也免不了一死，还不如投降为好。（今失李光弼，得希颢而归，吾死必矣，不如降也。）”于是就请求归降。雍希颢带着李日越一起来见李光弼，李光弼对李日越十分优厚，并把他作为心腹将领对待。高庭晖得知这件事后，也前来投降。 有人问李光弼道：“您怎么这么容易就招降了史思明的两员大将呢？（降二将何易也？）”李光弼答道：“这是人之常情啊。史思明一直以不能和我在野外交战为憾，现在他得知我在城外，就认为一定能够抓到我。李日越没有抓到我，必定不敢回去交差。而高庭晖的智谋勇气都在李日越之上，他听说李日越在我这里受到重用和信任，一定超过李日越。（此人情耳。思明常恨不得野战，闻我在外，以为必可取。日越不获我，势不敢归。庭晖才勇过于日越，闻日越被宠任，必思夺之矣。）”高庭晖当时是五台府果毅都尉，归降后朝庭任命他为右武卫大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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