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空庭得秋长漫漫。

 诗悠 2021-11-29


国庆期间,依旧太阳强烈,水波温柔,风物闲美,夏的余热迟迟未褪。孩子们穿着短裤,在碧绿的江边玩水,我和朋友穿着裙子,带着遮阳帽,在江岸的草地上闲聊。清风拂过,江水潋滟,闪着光芒;青绿的树枝摇曳,树叶沙沙作响,给人一种慵懒散漫的美好。

过了一日,突然,天色暗沉,狂风大作,气温骤降,整日细雨蒙蒙,我们都需要添加衣物。

第二天清晨,更是湿冷,我和云朵迎着浓浓的大雾,回到山中学校。山中的草叶都盛满了露珠,空气里藏着湿润的菖蒲香,云雾除了在高山上缭绕,已经走街窜巷,来到学校和村庄。

站在外面,看久了这山中的秋深露重,竟不由地打了个哆嗦。从口袋掏出手机,一看日历,今日是“寒露”,秋天的第五个节气。王安石有诗云:“空庭得秋长漫漫,寒露入暮愁衣单。”


已经“寒露”了,罗怪天气变得如此之快。只是,前段日子的天晴气和,让人误以为我们仍旧不必担忧秋的寒凉。所以,这突然的转变,真让人难以适应。

但,湖南的的天气一向是这样任性的,没有任何过渡,直接从夏天来到冬天。

这日,云雾在山中弥漫一天,久久不散,四下湿漉漉的。我白天连续上了四节课,午后闲下,便开始整理屋子,擦拭家具、扫地拖地、洗刷锅碗瓢盆。国庆节几日未回来,房间里落满了灰尘。顺带趁着变天,我还把秋冬时节的衣物全拿了出来挂好,做好迎接深秋的准备。

整理好一切后,云朵也放学回来了,陪她写完作业,做好明日功课预习,便带她一起出去买菜。我们撑着一把枣红色的伞,走在湿冷的山林中,还时不时踩在地上湿润的枯枝丫上,那枝丫很脆,一脚下去就被踩碎了,所以地面不时发出“嘎吱嘎吱”声。

经过石桥,看到桥旁那棵野生核桃树上长满的核桃,已由青绿变成深褐色,挂在湿漉的枝叶间,很隐忍,又充满挑逗他人的欲望。很期待,秋再深一点,它们如往年一样,秋风一吹,不经意间落满桥岸,我们只要兴奋的俯身去拾就可以了。

走过溪岸时,看到草丛里,长着一小丛淡白孱弱的雏菊,它在冷风细雨中颔首,像是闪耀着一抹清雅之光。

秋凉之后,草木枯败,寥花也逐渐残落,少有花草朝气蓬勃。所以看到这一丛雏菊,让身处困境的我,依旧愿意去聆听一枝花的过往经年,世事无常,还有她独守的执念,执念里不惧怕人世的力量。

第三天,清晨六点的闹钟一响,四周竟还是阴暗,只疑心天还没有亮。打开窗户,天空灰蒙,冷风拂面,山间仍云雾弥漫,山林一片沉寂,没有鸟雀鸣叫。原来,南方的深秋已是冬日。我拉紧外套,关上窗户,开始准备做早餐。

天气很冷,仍有毛毛细雨,我上班时,穿上厚棉袄,也给云朵穿上羽绒服。吃过早餐带她来到一年级教室,然后,我去三楼六年级上早自习。站在三楼的走廊上,无意间看到对面山上的梯田里,有两只大乌鸦停在田埂上,正疯狂激烈的抢夺食物,不时地互啄起来,发出嘶哑凄惨的叫声。

想来,寒潮来了,乌鸦的觅食更艰难了。我们这山中乌鸦很多,经常能在宿舍里听到乌鸦叫,每到傍晚时,在操场散步,也总能看见一只,两只,三只乌鸦,陆续从天边飞过。让人想到清少纳言《枕草子》里的一段描写:“秋天是夕暮最好。夕阳璀璨,悠悠落向西边山峦之际,望见乌鸦归巢,三只四只、或成双飞远,胸中平添惆怅。”

再低头,便见溪流的水位上涨,但依旧清澈;稻田的稻梗,浸在湿露中,已经变成暗灰色;而田间的空隙也被细弱的小草填满,那嫩嫩的油绿,让人觉得欢喜。只是,深秋真的已经来了,而且已经在湿冷中熟成。

中午,我把烤火的炉子从书桌下搬了出来,再把装火炉的大火柜清扫干净,擦去灰尘,打开火柜盖子,把火炉装进去,然后正式进入烤火取暖的节奏了。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冷天如何烤火,我们新宁人一定要把火炉放进可以躺下一个人的大火柜里,然后人坐上去后,还要盖一床被子,才是真正的烤火。

说实话,我最喜欢半躺在火柜里看书的样子。有时兴致一来,再煮一壶老茶。外面寒风萧萧,我围炉读书喝茶,真是人间佳境,再惬意不过了。正如一句诗:“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大概,越是如此平常的日子,越是弥足珍贵。

记得小时候,更会享乐。偷偷拿来妈妈藏在石灰罐里的瓜子、点心摆在果盘里,然后从高桌上拿下开水壶,泡几杯茶,再打开电视,把邻居小伙伴们叫到家里来。大家一起坐在火柜里,盖好被子,剥着瓜子、吃着点心,喝着茶,开心的看着动画片,那滋味和过年一样美妙了。

第四天,雨下得很大,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声声清脆,玻璃也被清洗得干干净净,这滴答的冷雨很有诗意,但增添了寒气。天空也更加的灰蒙,近处的山林被迷雾遮住了。这连日的阴湿天,不由的让人心头也蒙上了湿气和暗淡,多少有些不畅快。而南方的深秋就是这样的,不湿冷透这日子,冬天又怎么进得来呢!我想,生活在南方的我,应该要完全适应才行。


这南方的山中,天气一冷,湿气一重,我整个人就不想动,只想蜷缩着,然后吃很多很多东西来增加热量。所以,天冷后,我和女儿就好想吃火锅。那种只属于南方人的火锅,下面放炭,上面煮热汤。我们一到冷天经常会吃,特别喜欢人多的时候吃,最起劲,最有味道。

火锅里放的汤料,没有四川火锅那样的麻辣油多,清爽一些,但辣椒却是主料,围绕着辣椒,我们可以配狗肉,配羊肉,有时还会是鸡火锅,鱼火锅。当肉吃到一半,会放些红薯粉,金针菇、油炸豆腐进去,那就更美味。我们不时的增加炭火,浓汤被煮得沸腾起来,香气热气弥漫了整个屋。这时,我们争先恐后的凑上去夹菜吃。有时听说吃火锅,从门外会突然跳进来一位不速之客,他那冰冷的手,只要伸去火锅里一夹,全身都暖和起来了。

把火锅里的菜吃完后,还有高潮部分,就是放已经准备好的蔬菜,那些蔬菜也是大家的最爱,当吃饱美味的大鱼大肉,该去去油腻,青菜便是上等好菜,有生菜、白菜、油麦菜等等。它们最受欢迎,经常放进去后,一转身,就被大家抢光,然后再放,所以青菜一般要准备几菜篮子才够。

嗯,天气这么冷,今天晚上,我是该汤一壶好酒,准备些肉料、青菜,全家人畅快的来吃一次火锅,便是与这深秋里的大冷天握手言和了。

作者简介:诗悠,教师,山居教书;喜欢写作,读书,习字,摄影,乐于分享山中趣事;内心淡泊悠远,日子过得坚定又深情……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