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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科病诸方无效,可能只是少了这点睛一笔

 安歌_ 2021-11-29
小儿脏腑娇嫩,形气未充,为“稚阴稚阳之体”。宋《小儿药证直诀》所谓:“五脏六腑,成而未全……全而未状”。明《育婴家秘》亦说:“血气未充……肠胃脆薄,精神怯弱”等。又因小儿生机蓬勃,发育迅速,脏气清灵,随拨随应。故在治疗上要顺从小儿这一生理特点,宜用轻灵活泼之品,而对大苦、大寒、大热、峻攻、呆补及有毒之品应慎用或禁用。

细窥轻灵活泼之品莫贵于芳化,常用药物有藿香、佩兰、佛手、石菖蒲、白芷、陈皮、白蔻仁、荷叶等。这类药具有轻清升阳,开胃醒脾,化湿理气,开窍通神,避秽降浊,解郁疏表等功效。正适合于小儿的生理及病理变化特点,可誉为小儿科之圣药妙丹。

今就此略举数则,以说明芳化药在儿科临床上用途之广泛和功效之卓著。

1.用于泄泻

小儿泄泻,原因甚多,病机复杂,六淫邪气之伤及饮食不节惊恐等均可罹发。其机多以肠胃损伤,湿邪困阻,气机升降功能紊乱所致。故治应从调整肠胃功能复其气机运行及祛湿入手。欲达此目的,非芳香化浊不为功。如:

屈x x,男,8个月。1978年8月30日初诊:二周前,患儿因感受暑湿邪气而出现发热恶寒泄泻等症。经当地治疗后,寒热虽除,但腹泻未减。近二、三日来,水泄如注,虽以抗菌素及补液等急治,但仍未遏其势。医予补益固涩,病益增剧。

现患儿精神萎靡,嗜睡,纳呆,寐中露睛,四肢不温,肤色淡黄无华,涕泪不见,舌淡红苔薄白腻,脉细数,指纹淡红。此乃脾虚湿困,升降之枢失司所致。拟芳化祛湿,升清降浊之法为治。

药用藿香6克、佩兰4克、陈皮3克、茯苓6克、泽泻4克、炒苍术5克、炒谷麦芽各5克、车前草5克、荷叶8克、乌梅一枚。服二剂泻止,后以参苓白术散调理数日康复。

此患儿泻势颇剧,已至气虚津伤之候,何以补涩固摄无功?此因小儿脏腑娇嫩,脾胃薄弱,不受呆补蛮塞;加之暑湿为患,堵塞滋补则湿邪更加固滞,故鲜效。今以轻灵芳化稍佐淡渗利湿,拨醒脾运,使清浊复归故道,因势利导,顺其小儿脏腑之特性及生长发育之机,虽非补剂却寓补义,此乃法外之法,使正复而邪默化,故竟获全功。

从临床实践体会到,芳化药可用于小儿各种泄泻中。但须在辨证的前提下,根据病因病机等各方面的异同,或以芳化药为主或以它药为主而加几味适当的芳化药,每获良效。若不加芳化药其疗效则每减低,此屡试多验。

2.用于水肿

戍x x,男,7岁。1976年3月19日初诊,患孩颜面及下肢浮肿,腰疲乏力,头昏纳差等已一年之久。尿蛋白长期不能消失,始终在十-廿之间,管型0-2。近来病情加重,出现胸闷腹胀满,饮食不思,浮肿增重,面色㿠白,精神倦怠,羸弱,自汗出,烦燥少寐,舌淡苔白腻,脉濡滑。来诊时,其母带病历数份,其所服中药大都健脾益气温阳利水之剂。药虽不谬,但却乏效。

观其脉证,确属脾虚气弱,健运失职,湿浊内阻之证。故仍遵前法复增芳化之品,拟方如下:党参12克、土炒白术9克、茯苓9克、炒薏仁12克、藿香6克、佩兰6克、白蔻仁5克、防风5克、陈皮6克、炙甘草3克、生姜三片、大枣3枚。三剂后,便知饥嗜食,腹泻止。又五剂肿胀大减,精神见起。后以此加减服至30余剂,各证均瘳,尿检已复正常。

此例确属脾虚气弱,但服健脾益气之药近百剂,收效甚微,胃纳更加困顿。今仍拟健脾益气之法,只加了几味芳香化浊之品,其效如神。此缘小儿脏腑娇嫩,不耐重剂。故一味蛮塞呆补,只能加重脾之负担,致脾气壅滞,今以芳化之品不但宣通脾气,使运化复常,还使其补而不腻,真正起到健补作用,故获良效。

3.用于黄疸

欧阳x x,女,4岁,1977年4月18日初诊。患孩面目肌肤黄如橘色,小溲浓黄,呕恶厌食,身体困倦,嗜睡,脉弦滑数,舌红苔黄腻。此湿热熏蒸郁阻,胆汁外溢所致。但医用重剂茵陈蒿汤不唯无效,反增腹泻胀满之症,食欲更加呆滞。无奈,试于茵陈蒿汤内加芳化之品以观动静,药用:茵陈9克(后下)、焦山栀4.5克、生川军3克(后下)、藿香6克、佩兰6克、杏仁4.5克、橘红4.5克、制香附6克、车前草12克、白茅根12克。如此前后共服药六剂,诸症若失。

此乃湿热相搏之阳黄证,茵陈蒿汤即其主方,但用之无效者何也?此乃只知治病而不晓医人之道也!因小孩为稚阴稚阳之体,脏腑脆弱,发育之机旺盛,而以苦寒重剂直折,有伤中阳,冰伏邪气,故鲜效。今师其法而微其量,复增醒脾开胃和中化湿之芳香之品,正合小儿这一生理病理特点,故取效较捷,此因人而异也。若只按图索骥,胶柱鼓瑟,是不可思议的。

4.用于低热

支x x,男,8岁。1978年9月23日初诊。病孩每于午后及劳累后发低烧已达半年之久,现体弱纳呆,倦怠疲乏,胸闷嗜睡,大便不实,自汗头晕,面色萎黄,脉细弱无力,舌淡苔白腻等一派衰惫征象。几家医院因原因不明而无特殊疗法。接诊前,也曾服过不少中药,大都青蒿鳖甲汤及补中益气之类。其补中益气确为对证方药,即“甘温除大热”之谓,何以亦无寸效?此缘脾胃元气衰弱虚,不受补,又有湿浊蕴遏,补则固结不解,故罔效。

今仍用补中益气汤复增芳化之品以唤醒脾运,使补而得力,充分为体所用,使正复邪除,以达甘温除热之效。药用:炒党参12克、炒白术9克,茯苓9克、炙黄芪15克、陈皮5克、升麻3克、柴胡3克、藿香6克、白蔻仁5克、炒荷叶3克、炙草3克。此方10剂后便起沉疴, 20余剂后烧退纳增,续本此方略于损益再进以防死灰复燃,又10剂完全恢复健康而停药。

低烧的原因很多,有气虚、阴虚、湿热郁蒸、痰浊幂络、肝郁及瘀血而发等。故治法迥别,万不可墨守成规,刻舟求剑。应以辨证为要,遵循标本先后缓急之序及因人因时因地治宜之活法,审证求因,本着“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的原则。

本例患孩以气虚为主,湿困中阳为标。标本互相掣肘,若标病之湿邪不除,本病的治疗将无从着手,而标除后正亦可随之而复。若先纯以补法固本将会使本未得固而更加助邪,故初用补中益气汤等无效。但祛邪还谨防伤正,对于小儿更应如此。今以补中益气汤复以芳香化浊之品,正是本此意而立,终获良效。可见不知变通只以死方治活病,呆板地对号入坐是极其危险的。

体会

脾胃为后天之本,李东垣认为:“人以胃气为本,得谷者昌,失谷者亡”,“五脏六腑皆禀气于胃”。张景岳亦说:“水谷之海,本赖先天为之主,而精血之海,又必赖后天为之资……凡先天有不足者,但得后天培养之功,亦可居其强半”。再如肝之升发,肺之肃降,心火之下降,肾水之上升;肺之主呼气,肾之主纳气等都和脾胃的升降有密切的关系。

由此可知脾胃在人体的重要了,而在小儿尤为重要。因小儿生机蓬勃,发育迅速,对水谷精微营养物质的需要很迫切,而营养精微物质全靠脾胃转输供给;又因小儿寒暖不能自调,乳食饥饱生冷不知自节;加之父母过爱,甘美无度,常易损伤脾胃;即是六淫外感,亦可影响于脾胃。既然脾胃在小儿的生长发育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且在疾病过程中又以脾胃病变为多见,故调治脾胃是儿科临床中最常用之法。

而“治脾胃之法,莫不精于升降”,因脾胃为升降之枢故也。欲复升降之机,非轻灵芳化不为功。故芳化药在儿科临床上应用很广。

除上所述外,还常用于麻疹、水痘等湿遏热伏疹透不畅及疳证、呕吐、哕逆、积食停乳等所致的脾胃损伤等多种疾病中。著名老中医蒲辅周常用此法治疗因暑湿引起的小儿“乙脑”病,以此轻淡之品挽狂澜于俄倾,使很多小儿从频于危殆中得救,此亦是“轻可去实”之一法。

因芳化药药性平和,有利于小儿的生理病理特点,故无甚多禁忌,可独用或与它药合用。从以上可知,芳化药在儿科临床上是大有可为的,我们决不能以其轻淡而轻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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