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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东极乐岛现状:破败到还不如偏远山村,守着金山过苦日子

 行走在陌路 2021-11-30

19世纪末,美国植物学家大卫·费尔柴尔德为了引进高产量的优质农作物,环游全球撰写出粮农巨著《食物探险者》,其中有段内容是这么写的:我从未想过,在与世隔绝的索科特拉岛上,居然有数百个物种是全球独有的,堪称现代侏罗纪公园。

大卫所说的索科特拉岛位于亚丁湾与阿拉伯海之间,是阿拉伯半岛第一大海岛,总面积3769平方公里(含5座副岛),因其名“Sukhadara”在梵语中代表“ 极乐岛”而被代称。2008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公布称:索岛诞生于冈瓦纳超大陆时期(3.6亿年前),大约在1800万年前从非洲板块中脱离成孤岛,在板块运动中一点点的被推向阿拉伯海,主岛距最近的非洲索马里240公里,离也门约380公里。

由于长期与世隔绝,再加上气候炎热、飓风以及人口稀少等等因素,使得索岛得以妥善保留大量数千万年前的生物种类,其中的龙血树、瓶树、巨型多肉树、黄瓜树等等,曾被罗马与埃及王室追捧为价比黄金,不惜为夺取索岛而大动干戈。

龙血树

黄瓜树

太阳鸟

瓶树

1992年,联合国派遣生物学家组队登陆索岛展开为期2年的系统调查,最终统计出700多种在地球其他地区未曾出现的独有物种,分别是37%的植物、90%的爬虫动物和95%的蜗牛。2004年再次证实岛上192种鸟类中的22种是独有的,除此之外还有253种造礁珊瑚、730种近海鱼类、300种虾蟹等丰富物种。

联合国原本考虑在岛上设立单独的物种保护区,但随着中东局势日益严峻、索马里海盗猖獗等外在因素,使得索岛物种被大规模破坏,目前已有33个物种处于濒危状态中,其中6种已升级为极度濒危。

所以,2008年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后,索岛的安检等级被提升至“Ⅳ”,也就是禁止任何外来物种流入,包括生鲜、植物、水果以及种子在内,哪怕是真空包装的食品也被拒绝。更离谱的是,在也门境内飞往索岛也要提前申请特殊通行证,如果护照上有以色列和约旦的入境章,还极有可能会被拒绝。

原本想放弃的我,在向导极力怂恿下还是决定试试看,为了增加通过率选择通过当地旅行社来代办,还好这一百美元花的很值,等了3天就收到确认函扫描件,出发前旅行社打电话提醒兑换现金并携带应急药物,岛上没有取款机也买不到止泻止痛等药品。

在飞机上,向导简单介绍了现有人口与民族信息:索岛于2013年升格为省级行政单位,首府是北部的哈迪布,官方公布全岛有6万常住居民,但实际不足3万,分别生活在主岛上的三座城市里,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带有独特血统的土著,2009年证实为全球罕见的Y染色体DNA单倍型类群(独有的遗传变异特性),其索岛居住史超过一万年。

然而,现实中的哈迪布却破败到让我目瞪口呆:岛上没有高层建筑或许是因为飓风频繁,可也不能残破到还不如偏远山村吧,每路过一辆车都能带起一股“公路沙尘暴”,与其声名在外的“极乐岛”美誉极不匹配。

向导说哈迪布市区建筑破烂的原因与天气有关,潮湿海风和阳光暴晒很容易让墙体开裂,岛上没有中高端酒店,家庭式旅馆为了与民宅区分把外墙涂白,跟着小白墙走就能找到入住的地方。下榻的旅馆虽然老旧,但整体还算干净,岛上没有大型发电厂,小型柴油发电站的电压只能勉强带动窗式小空调,电视白天能看,入夜后的电器基本启动不了。

索岛基础设施绝对是我去过最差劲的世界遗产,在城区溜达一圈也没看到像样的建筑和公路,极度缺乏公共设施与环卫意识,偌大首府只有一家小诊所,没有市场也没有商业区,市府旁边堆满了塑料垃圾。通过向导跟一名水果摊老板聊了几句,说这些垃圾没有人清理,每年飓风季节就会漫天飞舞,最后绝大部分都被吹入阿拉伯海。

从市府步行到海边只要10分钟,岛上唯一一间学校就在海边,从课间在沙滩上玩耍的孩子数量来看,大概有五六十个学生,看到我们拿着相机和无人机,孩子们瞬间就围拢上来做鬼脸,看似还蛮开心。

晚餐在旅馆里点的双人餐,烤鱼、烤翅、螃蟹、海虹,外加一盆土豆焖饭,对外订价是20美元,入住游客打7折,性价比是挺高,唯一不足是没有餐桌和餐具,只能坐在地上拿手吃。看到店主黢黑的大脚板在眼前晃悠,着实有点倒胃口,没办法也只能入乡随俗。

虽然基建落后,但索岛的海水依然清澈无比,2008年被列入世界遗产后,索岛迎来了一波旅游浪潮,但随着也门与中东局势的连续动荡,索岛旅游业又被打回原型,2018年全年接待外籍游客不过3000人,其中还有一部分是科考专家。

向导翻出《旅游准则》说,2012年索岛公布“12处海滩禁止潜水、丢弃垃圾、拖网渔船”等等禁令,首府哈迪布首当其冲被列为试点,可现实中也门政府没有财力也没有实力去管理,岛民们为了留住为数不多的游客,更不敢驱逐他们。于是乎,曾经的禁令变成“旅游攻略”,游客们反而扎堆去禁令中的地方,我们眼前的这个海滩就是禁令之一,如今却停满了专为游客提供服务的小木舟。

吃完早餐就往山脉里赶,寻找传说中的“阿拉伯海之泪”,向导一路解说索岛的历史与典故,从石器文化一直讲到公元1世纪期间的希腊文明、3世纪的帕尔米勒(叙利亚文明)、6世纪的印度婆罗米,以及9世纪末埃塞俄比亚远征军和东正教传入等等,其中重点讲述了16-19世纪葡英法在索岛归属上的对决。简单说就是,索岛自古以来就是各个民族巅峰时期的必争之地。

而所谓的“阿拉伯海之泪”其实有两处,一是法国殖民者在索岛最高峰达克苏姆山发现的峡谷积水河,据说法国殖民者发现淡水河才决定殖民,被检测为阿拉伯海最纯净水源而得名;第二个是可以遥望阿拉伯海的达克潭,传说是“海神”目睹渔民被飓浪席卷后掉落的一滴伤心泪,当地人认为这才是真正的“阿拉伯海之泪”。

下山时遇到两个售卖龙血树脂的小哥,手上拿的正是历代帝王贵族为之疯狂的“龙血”,当地老人说“龙血”是“帝王才有资格享用的贡品”,其树脂可入药治疗各种疾病,也能用作染料制成衣物被褥日夜相伴,可清淤活血、驱虫避害。

由于龙血树的生长周期极长,在高温多湿、高矿物土壤的环境中可存活长达数千年之久,堪称“植物活化石”,全球仅佛得角、摩洛哥、马德拉群岛、加那利群岛等地能满足以上条件,然而遗憾的是,这些地方种出的龙血树哪怕经过改良也达不到索岛的品质,因为龙血树龄越老药效越高,产量也相对更多。

这就给当地人创造了另一个收入来源,从市区街头到各个景点出入口,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人在售卖“龙血脂”,价格从每公斤50-300美元不等。

在北坡角,一名老人给我们演示采取“龙血脂”的过程,在成年龙血树1.5-2米的树干之间,找到鼓起的树结用尖石慢慢的凿,直到整层树皮的“血管”都被凿成难以愈合的伤口,等树脂流淌成滴状再轻轻一掰即可取下,利用新鲜树脂粘稠的特点揉成一团,使内部不易挥发最大程度保留药效,直至团成一颗“龙蛋”。

在医疗资源匮乏的也门,老人们对抗衰老综合症的首选就是“龙血脂”,通常融于羊奶中直饮,可向导并不建议这么做,因为“龙血脂”的药效成分虽然能愈合伤口、清血毒、祛风湿、胃肠溃疡以及痢疾腹泻等等,但这是当地人从小服食养成的抗药性,初试者最好要提纯并稀释后服用,否则会刺激并加重肠胃负担,引起亢奋、堕胎等副作用。

除了龙血树,岛上还有一种十分特殊的瓶子树,虽然与南美和非洲常见的纺锤树同属木棉科,但这种瓶子树却没有那么多水分,且一年新生叶也远远低于纺锤树的平均水平。

向导解释说,索科特拉岛的气候与其他区域差别甚大,瓶子树在岛屿脱离非洲大陆时与纺锤树是一样的,但随着时间与气候的演变,岛上瓶子树进化出了特殊基因,也就是最适合当地环境的生长习性,原先贮存于树身的水分被转移到不易挥发的树根,把树叶营养转供给花朵,从而达到最优的繁殖方案。

在北坡一直呆到日暮,终于拍到夕阳西下与龙血树融合的美景,向导看着相机里的照片说:或许过不了多久就看不到这样的场景了,因为岛民们除了捕鱼就是放牧,龙血树曾经被大量砍伐用作家具和蜂箱,幼苗还经常被山羊啃食,目前总量已缩减45%,有专家预测2080年就会被列为极度濒危物种。

实际上,也门如果没有战乱,索科特拉岛的经济环境也不至于这么恶劣,姑且不说旅游业,仅就当地得天独厚的渔业资源就足够养活区区数万居民,仅近海鱼虾蟹的种类就超过一千种,当真是沿着海岸走一圈就能装满一背篓。

几个在码头捕鱼的渔夫告诉我们,他们不太敢频繁出海捕鱼,因为海盗太多,只有周边国家告知有军舰路过时才敢出海,其他时候只能在海岸边撒网,虽然收获不太多,但满足家庭食用还是没有问题的,偶尔捕到龙虾等等贵重海鲜还能卖点钱。

在所谓的“市场”上溜达了一圈,发现当地的硬通货除了“龙血脂”就是鱼和牛羊,一般家庭吃鱼都会自己撒网,会到市场上买鱼的基本都是外来游客和本地餐厅,价格基本保持在一公斤1-2美元之间。

岛上另一大亮点是白沙滩,索岛西北和东北各有一处,这些洁白沙子其实是贝壳被海水磨碎后的产物,在多年风沙海浪助力下堆积在海岸边,目前最高一座沙丘已有120多米高度。然而,这种沙丘的状态极不稳定,虽然没有瞬息沉降的沙坑,但退潮时也很容易出现沙流,一脚踩空就会被数百吨沙子瞬间覆盖,用挖掘机救援都来不及的那种。

索岛东南岸有数十辆不同型号的苏式坦克遗骸,1967年英国撤离后,索科特拉岛被“南也门”接管,1971年苏联通过援助南也门的方式获准在岛上建立海军基地,直至1990年也门统一才撤离,这批老式的改装坦克没有多少价值,就这么被风吹日晒变成锈迹斑斑的废铁。

没有向导的游客可以报团体验3日自驾游,一价全包含税388美元,基本会把岛上值得游览的地方走一遍,总体性价比还是挺高的,吃不惯的话可以自己买点海鲜让他们加工。

如果问索科特拉岛的整体评价,我可能会回答:守着金山过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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