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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 清明前一日，登阿掖山，汲山泉四坛，极清冽而甘，携以煮茗。欲归，忽忆儿时尝费一日之久，披草涉崖，访千年白果树于山后，因询山人，指以路，驱车刻许即至，见其周劈山掘岭而为坦地，圈以墙，铺以砖，立以门，供以佛，如野兽囚笼中，旧观顿失，天然全丧，绕之仰之，闭目对应儿时之景象，生叹连连，三十年矣，幽深松谷，寒碧草径，已复梦境，幸其白果二株犹枝干丰隆，逢春缀芽。此二树，唐时物也，粗可四五人合抱，后历朝有卧佛寺，佛檀首沉香身，清后不知何时遭掠去，浩劫年，庙殿尽废，不着一瓦。 【其二】 晚与外翁酌，听旧乡故闻。咸丰年，安东卫砚台西人苏翰林同熙，时主考山西，有欲贿之，问其何口欲，答曰：豆腐蟹酱，其人遣快马二匹往岚山头，酱至，马已疲毙。熙有先祖名志亨者，为前朝御史，获私通李自成罪遭诛首，斩，不倒，赐金头葬，京至乡埋坟七十二座，乱人耳目。帝召熙，问其详，答曰：“一朝天子一朝臣，万岁何必提古人”，帝无以对，但知其周旋之能。 【其三】 清明日，于先君坟前置酒馔，跪，对饮，交语如生时，动情处，伏坟哭，泪如瀑。复烧纸、磕头，就近携黄沙一抔，归撒栖园中，以寄怀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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