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贝利 ∣ 我们知道一些麻雀不知道的事情

（大卫·莱文画的阿什贝利，发表在1981年7月16日的《纽约书评》，是为海伦·文德勒的书评《爱社交的彗星》配的图。她的文章评论了二本新近出版的诗集：阿什贝利的《影子火车》和格丽克的《下降的形象》）

《影子火车》全译本 – X

(美) 约翰 · 阿什贝利

少况  译

|   卷首插图

 

 

期待着雨，一个白天的侧面

头顶灵魂，像一顶帽子，船首翘起，

顶着切割很深的云层，突然从寒冷

滑向寒冷的区域，它无法

 

理解的气候谜团。

有时，快接近尾声时，

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渴望的神情，紧绷着，

晚些时候，在最后的理解中遇见你的眼神，

 

而经常也是，那些开始没人注意到，

仿佛故事可以如此这般更加谨慎地

向前挪动它的卒子，跨越

普通健康和理性的界限

 

用另一种方式把它的

事实介绍进画面。它显现。

它一定在那里。因此我们翻过这一页，

考虑开始。这就是全部。

|   人人书库

 

        “麻雀为自己找着房屋。

燕子为自己找着抱雏之窝。” 

（《圣经·诗篇》第84章）

 

在边远的山区，那儿，我们知道

一些麻雀不知道的事情，每一座

房屋明显要比其它的好一点，“包装”

现在已经准备好开始了。它来了，

 

像一束莎草纸似的随意想象

和识别，然后就那样固定不动了。

天正一点点暗下来。你派了

一个人跑下楼梯去打听

 

事件的真实过程，而答案总是

含糊其辞却彬彬有礼：你只得走下去……

嗬，灯灭了。那就是普通教育

薄似纸却又牢固的一面。当一个小偷

 

在外面，在某个暗处，它也一样。

没有自由，没有摆脱自由的自由。

惟一能做的是拿起书，摩挲着它，

然后当着我的面打开。你知道的。

（约翰·弥尔顿诗集的卷首插图）

|   影子火车

暴力，它多么顺利地来了，

顺利地带着你和它一起

想要你无论如何不想要的。

结束了，如果我们看不见那个含义里的真理。

想要就是为了比以前更好。渴望

被禁止的是被允许的。但渴望它

又不想要它，是咀嚼它的名字像一块破布。

为此，香蕉在它的茎上抖动，

而草莓是液体的，清凉，下行音节上

一个圆形的音符，一张葬礼上

某人微笑的照片。朝代的佛尘

那巨大的羽毛每日在我们头顶上方

摇晃，云一般高高在上。谁能说

它意味着什么，或是否在保护？但显然，

历史今天仅仅伸展进了一个私人的布袋木偶。

暴力在做梦。你在器械台上半睡半醒。

 

|   但不是那一个

  

 

作品，日子，嗯，

渐渐变得长一点的

日子的倦怠，

结果是一个微笑，一切

 

都像那样。而它确实带来不同。

啊，它确实。因为微笑是一个不同的不是我们，

准备好废除，取消，

撕裂天空的缝线，

 

然后天气暖和了。啊，许多

开了花，在舌头上压扁：

你要去哪里？你认为你是谁？

踩碎的树叶，浆果，不断

 

坠落的星辰，划过天空：

它可以是上下文吗？不，它老了，

有时，兴奋的观众从它自己的房子里

拧出一声喊叫。他以为他听见了。

 

 

|   素食者们

  

 

在你前面，长条的桌子通向太阳，

一座伟大的姿态性建筑。你接受它以便和它玩耍

并翻译，当它的注意力消弱了那永恒的

一秒。极度的耐心和坚持是必需的，

而每个人在这方面都取得了成功，然后

收到了他余生的惊喜午餐盒饭。但真正

令人震惊的是所有那一切都以真实生活的方式

谦虚地发生，然后那个也被翻译成某种从它那里

浮上来的东西，生活闪烁的信号，微弱但对释放

音调必不可少，如今失去了，就是最近，但永远地。

在苏黎世，一切纯洁，目的明确，如同红色汽车

绕着湖极度兴奋地转弯，在天空的映衬下，然后

风雨无阻地回来。它类似于你想要做的

无非和黑树干一样，虽然你想到过它。

因此我们的传奇总是转而接受了看上去是传奇的，

一条用我们的来来往往装饰的小径。或者如是我闻。

（人人书库出版的英译卡夫卡《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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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译札记

1. 《影子火车》是独立的五十篇，但篇与篇之间有着某种写作的草蛇灰线。不是主题，不是内容，而是素材或写作的起因。《某个傍晚，当太阳落下》后面一首《房屋的自由》里，第二句“读着书把下午打发掉”，在某种层面上，与傍晚连接到一起。《某个傍晚，当太阳落下》最后一句“最后一个问题”，已经暗示了下下首的标题：《与阴沉的死亡定约》。《卷首插图》和《人人书库》就是“拿起书，摩挲着它，/然后当着我的面打开”，然后“翻过这一页，/考虑开始”。

2. “一张葬礼上/某人微笑的照片”（第四十八首《影子火车》）。阿什贝利的《船屋日子》（1977），有卡夫卡的影子。《影子火车》这一本感觉像参加完某个朋友的葬礼，回来的路上聊起他生前的糗事。他后来的诗越来越有这种感觉。

 

3. “a different not us”，就是“一个不同的不是我们”。遵循原文里的“不通”和“不顺”，无论是诗人有意为之，还是他有可能写错了，但发现错的有意思，所以保留下来。

 

4. “撕裂天空的缝线”（《但不是那一个》），像春雷，“然后天气暖和了”。

 

5. 《影子火车》里有不少首诗直接或用隐喻的方式写到太阳。最后的《素食者们》开头把太阳描述成“一座伟大的姿态性建筑”。那些绕着湖转弯风雨无阻回来的红色汽车似乎也在写太阳。

 

6. 但不是那一个，又是哪一个？诗人在否定中试图确定写作方向和自我身份。“你要去哪里？你认为你是谁？”（《但不是那一个》）用斜体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