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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拓 与女士们匆忙作别后，我便独步走去海边。在晚饭过后，我们一帮人仍会找个地方再聚，而从现在至日落黄昏之前的时间，是独属于我的。 我缓步走向那片我从前常去的海滩，不过它现在已经离我渐远了。海滩在浔江路东侧，从我走的方向来算，应是我的右侧。当我转向右手边，走进离海滩近百米的最后一条直道时，我的情绪变得高涨起来。我并不认为当下的天气与以往有什么惊人的不同，但我在还未看见大海之前，就有种凭空而生的感觉，它告诉我这就是我想要邂逅的天气。 我漫步至道路尽头，看到那片熟悉的海域。海的腥味随风而来，平日的腥臭在此时竟变得芬芳。当我环视这片景致之后，我坚信，这就是我想要邂逅的天气。 侧岸的楼宇罩着薄雾，忽远忽近，夕阳还未落尽，东方的天空却已悬着浅浅的圆月。海天的交界处是浅粉色的，而交界上方的天空是不易看清的浅黄色，落日余晖抹在纯白的集美大桥上，是浅橘色的。跨海的长桥第二次让我如此喜欢，点缀着空远的大海却不至斑驳。此时的海面是浅蓝的，天空是浅蓝的，一切都是浅淡的颜色，一切都显得毫不过分。 我本坐在沙滩后的石阶上，直到坐在沙滩中央的平整礁石上的家伙离去。我总喜欢坐在这堆礁石上头，因为比起身后的石阶，这儿离海更近上十几米。 有人说过独自看海是一种孤独，也不尽然。但就这段时间，许多想要分享的感受仿若戛然而止，当浪潮响起，所有思绪仅在片刻变得鸦雀无声，就连桥的尽头也被吞没。我静听潮涨的音律一拍跟着一拍，任它奚落、发问，除此之外听不得一点其他声音。 一切尽在日落之前，一桩巧合串着另一桩巧合，编织出这幅缥缈的画面。从开始到离去，我都未正视过日落的方向，但海天之间，无处不是落日的光辉。但落日毕竟不属于我，终会沉入海底。古往今来，人们千百次地书写黄昏如何短暂，但实际上，又有什么算是永恒无限？隽永的长诗，终也仅是文学史上的一笔；广袤无垠的世界，在如今人们看来也不过五六寸而已。仿佛只有天空、海洋、大地才算得上亘古永恒。与这些永恒的东西相比，什么都不再漫长，诞生或死亡，仿佛也只是一瞬。 就算我有幸长寿于世，也不过百年，相对于所谓永恒来讲不过片刻。事实如此，如何惋惜感叹也无用。用时间的相对性来说服自己也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拿蜉蝣蝼蚁来慰藉自己生命的绵长又有什么意思？流逝的时间值得我们感受，让它如浪潮般拍打身体，如洋流般流经灵魂。感受流逝？听起来如此抽象。我大可关闭感官让自己变得迟钝，把余生印在一张张票证上，以此证明自己曾经来过。但如此缴械投降，总归让我难以接受。 美好的时光确实让人觉得短暂，就像这个黄昏，我仅是对着大海出神，夕阳转眼便消失殆尽。但它却在我相对漫长的生活中留下踪迹，且将与我的记忆一同存留些许时日。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原本被知觉的短暂，放在一个更大的集合内却变得长久。许多时候，对于一些感受性的东西，我也难向自己解释。或许有过答案，但从不曾准确，今日也是如此。 天色渐暗，我望见东方渐明的圆月，意识到这独属于我的时间地终焉。我转过身，西边的天空明明渺无一物，但穹顶之下却无处不是兵荒马乱。能怎么办？走吧…… 编辑 排版/黄瑶  作者简介 作者刘拓，生于1998年4月15日。一个清醒的醉汉，聪明的白痴，诚实的骗子。热爱生活及一切息息相关的美好，始终信奉“生活在别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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