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黄瑶
这几天在看一部网剧《教室的那一间》，看到了主角经历高三的片段，我的思绪便被拉回到了——高考……
高考，仿佛一个梦，沉甸甸的，厚实实的。眼睛一闭，一睁，高考就过去了。
高考前究竟做过多少的练习和考卷呢？算不清了。高考前究竟默写过多少的单词和公式呢？数不清了。高考前究竟背过多少的知识点和课文呢？记不清了。那是一场艰难的旅途，我们都在跋涉。
其实，高考前夕，并没有像那些青春校园电影上夸张到桌上的书一摞摞，只是，的确有一大堆考卷汹涌而至；其实，高考前夕并没有夸张到嘴里一直念叨知识点根本停不下来，只是，确实会在有时下课的时候忍着一点点的小困倦多记些东西。
高考的时候，我很紧张，毕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啊。语文平时总爱拖时间，这次时间够了，只是做的很随便，作文自我感觉写得很不好，好像离题了；文综不小心弄脏了答题卡，紧张得泪水差点在考场上滚落，浪费了些时间，搞差了状态，潦草了字迹；最大的弱项数学没有做完，因为很多都不会，抱着很随便的心理；英语带着半知不解的状态做下去，有的只能靠连蒙带猜。这就是我的高考状态，多么可笑啊，一场重大的战役让我草草收场。
考完最后一科英语，高考结束了，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有人跑出考场大喊一声“我们解放了”？会不会有人在考场外面把一大堆书和材料撕掉让那些纸屑漫天飞舞？然而，没有。大家平静地离开考场，没有崩溃，也没有喧嚣。
我的自我感觉就是很差，我不敢对答案估分，因为害怕等待成绩的日子里我吃不香，睡不着。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在6月24号查成绩时我还是感到很崩溃。看到我惨不忍睹的成绩和排名悬挂在电脑屏幕上，每一科都很差！一旁的爸爸妈妈叨咕了几句，突然就沉默了，神情难过，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我的成绩、我的排名在嘲笑我——“黄瑶，你这种成绩，上本科不可能了”。我受不了了，我一下子跑下楼，一边流着泪水一边用力奔跑。有那么一瞬间，我想离开，永远逃离，并且已经要开始这么做了。可是，我的爸爸妈妈跑了下来，他们在阻止我，他们让我上楼，要跟我好好谈谈。
其实，爸爸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考试时我的成绩不好就狠狠批评我，可能是已经成定局，时光无法倒流，一切都无法挽回吧。他的态度还可以，只是说了几句，说我考这样的成绩很不应该，不过也没有关系，成绩并不能决定一切。妈妈比较难过，因为她有太多的朋友的孩子考上重点、本科，而我如此差劲，我觉得自己给她丢脸了。我看到她的眼圈仿佛红了，但是她还是硬撑着在网上查找专科学校。爸爸妈妈的微信、短信响个不停，我的QQ消息、手机短信也一直在响。我们都在无力地向亲朋好友们回复着我的高考成绩。
知道成绩的晚上，我睡不着，妈妈可能也是。总之，我到三点多的时候，还能听到她微弱的叹息。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可是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很疼。
后来心态在逐渐好转，可是还是会难过的啊。学校会挂出横幅，横幅上书“热烈庆贺漳浦达志中学本科人数多少多少”，而那里面没有我。我不敢面对老师们关心的询问。我只能无力地面对亲戚朋友们的问成绩。我愧对所有支持我鼓励我的人。还记得，我要去高考的时候，一拨又一拨的学妹来给我送行，送我信、送我照片、送我饮料、送我糖果，她们要我好好加油，考得好好的；还记得，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给我做了好吃的要我吃得身体棒棒的考得好好的；还记得，要去高考时一些老师们的关心和鼓励……可是，我最终让他们失望了。我觉得自己好差劲。大家都对我没考上本科感到难以置信！
当年，不少人总是用“语文学霸”来形容我，可是我高考语文成绩非常糟糕，是我最想不到的，是亲朋好友们最想不到的，也是我有史以来最低的分数，让我的心一下子地抽疼，我多想躲到地缝里去！就在知道成绩的前一天，还有学弟学妹跟我说我语文肯定考得很好，可是结果相反。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再面对他们，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资格再热爱文学，我不知道一个高考语文考得很差的人还能不能把文学当做兴趣爱好，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心思写作……我不知道。不过，我又知道了，小学、初中、高中以来获过的各种等级的作文奖项以及各种等级的语文竞赛奖项还有平时考试年段班级的语文成绩排名还有曾出版过的书籍文章……都会在高考成绩面前一下子被击碎！都没有用了，那些只能是过去，支撑什么都不能够！凝聚了多少年的作文和语文语感，事后回忆起来我却在高考的试卷上草率地下笔，那一切都破碎了，连同我的心。
……
那是最煎熬的一段时光，最痛苦的一段时光。幸而，那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不过去年还有更煎熬的时光——教招备考。）
好几年，足以发生更多把高考覆盖掉的事情。去年教招上岸，进入编制教师队伍，终于让高考给我带来的忧伤——彻彻底底地翻篇了。
从此，我不用再做我最惧怕的数学练习，不需要再捧着画满红叉叉的试卷声声轻叹，不用再目光锁定成绩排名并且心里像刀割一样……大学里，我也加入了文学社和我们漳浦县作家协会，高考时语文考得差的经历我感觉已不算什么。一场考试而已！只是那一次考差，会怎么样吗？！我还是有资格热爱文学的！
那时，我认为，高考会一直是心里永远的痛，没考上本科的代价就是要报自考本科，只为了那张本科学历的通行证。还记得大学时有一段时间，没有周末，周六周日都要上课。可是，那时候的结果就是那样啊，报自考本科的路也是自己选的啊，跪着也要走完它。
大专毕业后，看着自考本科拿到的本科证、学位证，以及后来更改好的学历，我想——报自考本科，确实值得！
现在，高考仿佛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了呢。在大学里，没多少人关心你高考成绩怎么样，一切又从头开始。现在工作了，更是如此。
后来，我懂了，高考并不会决定你的命运，只会决定你走哪条路，会遇见哪些人。遇见哪些人，发生哪些事，会是你的小幸运，这，就是你的运气。
高考，过去就过去了，其实，还是很怀念那些一起做过的卷子，并肩奋斗过的岁月。我有时候也会幻想着老师说：“大家回来吧，我们把高考考卷讲评一下。”
“我记忆不好背不了单词和课文，但请相信你们在我心中永存。”
谨以此文，纪念当年——最坏的高考，最美的时光，最好的我们。
（注：本文其中一部分写于三年前，只是因最近看网剧情节关联我又想起来，结合后来的经历，增添了一些，重新编辑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