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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广州婵娟 我爷爷年轻时候是个少爷，也是那个时代村里面最有名气的文人，去过省城读了几年书，诗书画俱佳，还会外语，但为了父母妻儿，回家乡发展。 那个大跃进的时期，家里太穷了，那么多孩子等着吃饭，每天要跟着生产队去挖土，爷爷根本没时间去专心去进行艺术创作，当时的环境氛围也不允许。 我小时候的记忆中，每年春节村里每家每户都拿红纸过来叫爷爷帮忙写对联，爷爷也乐意写，从来不计较酬金，别人给与不给都是自愿，爷爷也从来都是乐呵呵。 村祠堂门口的对联，一直都有爷爷那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毛笔字，我永远都记得，还有村里靠外面马路的墙壁，爷爷画的和雕刻的那些熠熠如生的漂亮壁画，我也记得。 还记得，爷爷帮人家雕刻婚床上的花纹，非常漂亮，有时候接一个雕刻婚床的活就要去人家家里干几个月，那时候爷爷已经快70岁了。 爷爷还会设计家具，还把家里的家具全部雕刻成非常有艺术感的图案花纹，我记得爷爷把抽烟的烟斗都雕刻成艺术品，有一个是猴子，有一个是竹，还有桃子什么的，雕刻的非常漂亮。 家里吃饭的桌子都是爷爷做的，柜子、凳子、床等等家具都是爷爷做的，爷爷吃饭的那张桌子四只脚全部雕刻成一节节的竹子形状，十分艺术。 爷爷还会做很复杂的家具，因为爷爷说复杂的家具很少人会做，能够卖好的价格，爷爷设计的样式附近没有人会做，只有爷爷会做。爷爷还会设计很多好用又美观的农用产品，爷爷因此得到很多的订单。 爷爷就这样靠着自己的手艺，智慧，帮人家画画，写对联，雕刻，设计些新潮的家具拿去卖，在爷爷老年的时候还每天赚钱养家，每天都在忙碌着。 我还记得，小时候拥有的第一本课外书，是一本学武功的书，就是我闹着要爷爷买给我的，那时候的书很贵，那本书的价值跟现在五六百元差不多吧，但那时候家里真的很穷，那钱其实可以买很多吃的。 日子很苦，但爷爷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美好生活的渴望，爷爷热爱祖国，热爱生活，我记得爷爷有次写了一首诗，贴在墙壁上，说身体不是自己的是国家的，是社会的，是家人的，人生在低谷时不要迷茫，在高峰时也不要得意。 还记得爷爷经常讲薛仁贵征西的故事给我听，还有杨家将、西游记。 爷爷很关心国家大事，听到镇上会有什么美之林大项目，十分高兴，听说有中央的大人物来镇上剪彩，爷爷就骑着单车去看，那时候爷爷已经70多岁了。 但后来事实证明那个项目并没有启动，但却让爷爷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那时候的路很不好，很多沙子，都是斜坡，爷爷年纪又大，而且平日吃的东西又没有营养，摔倒之后家里也没钱让爷爷去医院看，骨头都断掉了，也只能躺在家里。 爷爷没受伤之前皮肤还是白嫩透红，受了伤之后皮肤变得都是皱皱，人瘦成一把骨头。爷爷在痛苦之中度过人生最后半年，本来一米八几的美男子缩了很多，那时候爷爷每天都痛苦的忍不住哼哼，我看着却无能为力，终于爷爷还是带着痛苦离开了我们。 奶奶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常常唉声叹气的说，一直以为她会比爷爷短命，想不到爷爷身体这么好，却因为去看剪彩摔了一跤就这么走了。 现在我有能力了，如果爷爷奶奶还在的话，我肯定能把爷爷奶奶养活，如果爷爷奶奶还能再活过来的话，我愿意减少我几年的寿命，给爷爷奶奶再活多几年。让爷爷奶奶感受这个高科技的发达富裕的世界，住上好的房子，吃饱饱，不要那么辛苦劳动。 可惜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了，我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供养善良勤劳的爷爷奶奶了。 我的奶奶也是很慈善，也很喜欢读书，奶奶说小时候想去学校读书，家里人不让女孩子去读，嫁给爷爷之后也跟着爷爷学了很多字，也一直很崇拜爷爷，而且奶奶的绣花做的非常好，还会裁制衣服，我小时候仅有的几件新衣服都是奶奶买给我，或者做给我的。 奶奶常常说嫁给爷爷是这辈子最幸福最自豪的事情，虽然爷爷没什么钱，奶奶嫁了爷爷之后也一直要很辛苦的劳动。 但奶奶说爷爷长得又高又帅，又温文尔雅，又会画画，又会作诗，又会雕刻，又会设计家具，而且脾气又好。所以奶奶一直觉得嫁给爷爷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因为爷爷奶奶那个年代是盲婚，没有结婚之前父母做媒，嫁了才知道丈夫长什么样，是什么样性格的人。没有见到爷爷的时候，奶奶还担心嫁给一个差的男人，但看到爷爷的那一刻奶奶就心满意足了。 清明节又到了，我又要到山上拜拜爷爷奶奶的坟了。 我不知道爷爷奶奶是否已经投胎到一个好人家里去，我也不知道爷爷奶奶是否已经在天堂做着神仙，但爷爷奶奶在我心中永远最亲爱善良勤劳充满智慧。 我从小喜欢文学，画画，雕刻，设计，就是因为小时候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受到爷爷的影响。 现在借着清明拜祭的时候，我帮爷爷写一个奠文，作为爷爷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一份个人历史简历。 乡中多处祠堂留有书法壁画遗作，年轻时有报国之志，但生于乱世，忧心家遭侵犯，生平志愿未有发挥。因做过教师被人造谣陷害文革时坐过冤狱，后不愿屈身求人未有平反，仿陶渊明之志，做一介穷儒。闲时调弄丹青、书法、诗词、雕刻，育人不倦，常有书法绘画爱好者上门求教，从没收费。 80年代开始，靠书法、雕刻、设计家具等手工艺谋生，外表淡泊名利，实内心壮志未酬。50岁起，头发白茫茫一片无一杂色，高血压也如影附身，平生没做下惊天大事，待人温和有礼，与世无争，默默奉献渺小身心，为世界尽一份绵力。 儿孙长成，抱疾仙去，呜呼，痛哉儿孙！ 儿孙祝愿温和、善良、勤劳、多才多艺的爷爷和善良、勤劳、聪慧的奶奶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永远健康快乐。 作者简介：李婵娟，笔名：李小欣，满城花开 ，大好江山，婵娟 , 李晓欣，小欣,性别：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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