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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求“古典珍本小说”的意外之获 2021年7月初，我读到网文《安旗先生书学观念阐微》，文说安先生“书学思想在当代独树一帜，很有学术价值。笔者不揣鄙陋，以《书法奇观》一书为中心，试对安先生的书学观念进行阐述。”文章很扎实，我受益良多。 不久前我又获知安先生在其自传性作品《落叶飞花·安旗集外集》中，收录了《书法，非法，非非法》《〈书法奇观〉后记》等书法理论和欣赏之作。由于我是《书法奇观》的责任编辑，于是乎三十年前的往事很快清晰起来，记忆之筏来到了大学时代。  先生邀我“大饱眼福” 我十分看好《书法奇观》，立即将它作为来年发稿选题申报，并得到了黄山书社同仁认可，在二级论证中顺利地通过了。 我即向先生报告，得其回札。是札开宗明义：“拙著《书法奇观》既承青睐，作为贵社明年选题，那就一言为定，我就将他处约稿谢绝了。内容质量一定保证。我前此已出版过十本著作，而且这是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我绝不会拿自己名誉当儿戏经办。当然，还是要贵社审查后才作数，届时当知我言不欺。”（1989.10.10札） 是札还附了两张复印件，是铁山和尖山摩崖拓片的选字，分别为“一切善男子众生智慧 无际无瞋 乃”和“大空”。“大空”一条显然印于照片，可见两字是被以悬垂的方式、同时其旁站一成年人后拍摄的，“空”字略比人高。先生有意要展现四山摩崖石刻的奇观，争取到多多的知音。1980年暑期我爬泰山时专门去看了看经石峪摩崖石刻，看到“大空”后起了一阵联想，心情颇为激动和兴奋。 其时在先生心里不仅对《书法奇观》的研究充满自信，还认为其著出版后的销路问题不大，有可能远销日本和我国香港等地。这些在致我的手札中表露无遗，也可以讲她那时已是很希望己著在黄山书社出版了。例如先生来札说，国家教委前一年派人来检查工作时，曾答应在《书法奇观》出版遇到困难时可以申请补贴，因而此时便可与出版社商定：《书法奇观》在征订数字上不到3000册时，她便去申请这一补贴。先生甚至表示“不计报酬，稿费亦可放弃。贵社只需给我几十本书就行了。”（1989.11.20札） 看了这些内容，谁不动容？某领导一边看信一边感佩，却也不忘记用笔在一些句子下画了横线以表示重要，还在札上留字说：“同意列入发稿计划，此件请保存，以后交涉有用”。 当人们还在享受1990年春节的余庆时，我收到了先生要我去西安见面的邀请函，说书稿基本完成，“希望你能在3月底或4月初来西安一趟，一则是邮寄不放心，二则是有些问题需要当面商量。”（1990.2.1札）先生见我迟迟没有回复，又来手札催问：“上月曾奉一函，请你到西安来一趟，不知收到否？”先生继续邀请我去西安，说如果我不能去西安，她会“想办法将稿子送去”（1990.3.25札）。我此时心里已决定去一趟西安了，择机呈报出差请示，很快得到了社领导的批准。 先生知我有意西安之行，又来信详加说明如何接头，对我到达后的安排也巨细无遗，文末甚至叮嘱说：“社会秩序不好，请途中小心”（1990.4.5札），我看了十分感动。我则在先生希望见面的时间——4月中旬到达了西安，并且住到她事先预订的西大招待所。其间，我三到先生家中谈稿和叙话，先生则安排了西大的戴南海老师陪同我在西安活动。 记得那一天要离开先生家了，先生说不急，我拿些东西给你看。我看了些什么呢？记得都是些老东西，印象最深的当然是拓片，其次是秦汉瓦当及其图案纹样拓片。山阴道上应接不暇。我以为家里看了就行了，可先生说四山摩崖的拓本才是奇观呢，家里看不了，我带你们到教学楼前看吧。于是先生带着几张四山摩崖拓片，与我和戴南海老师等来到教学楼前，择一干净地面，将拓片平铺地面。我是书法外行，却也被深深地震撼了，巨大古拙的字，雄阔豪迈的字，浑厚苍劲的字，朴稚酣畅的字……那真是不得了，我眼前的确尽是奇观。 几近仪式感的工作方法 及至“文化大革命”，戈壁舟安旗夫妇饱受迫害。“文革”结束，这对恩爱夫妇得以回归本来生活。那年夫妇俩游历杭州，先生作《好一个九溪十八涧——仿戈壁舟诗》以纪心境： “抱憾”编辑生涯 观札忆旧唯有恩情 《书法奇观》出版后先后获得了1991年度皖版优秀图书一等奖、陕西省第二届艺术科研成果“艺术理论类”一等奖；包括《人民日报海外版》在内的一些媒体给予了好评。据说一些专业人士（如颜振东、罗文华）致信先生表达敬意和求书。 我也发表了书评，认为《书法奇观》是一部关于我国书法艺术的专著，它是把书法作为一个历史文化现象来研究的。先生认为：书法至唐代已各体完备，它在艺术上的造诣灿烂辉煌；在总体上讲，唐以后各代的书法艺术没有超过前代。 因此，《书法奇观》在纵的方面只论至唐代，以唐草作结。全书分九篇，为浑沌、吉金、秦石、汉碑、竹帛、兰亭、黑女、摩崖、狂草。 首篇着重论述书法艺术的真髓和书法的定义。其余8篇均为论述在我国书法艺术自先秦至唐代间各个时期产生的最为卓越的、对后世影响至大的书体。如果说，中国书法艺术是世界文化的奇观，那末，这部书所论述的正是这一奇观中的奇观。 《书法奇观》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山东邹县之铁山、冈山、葛山、尖山摩崖石刻的研究。这四山摩崖内容皆为佛经，楷字，或大如盘，或大如斗，或大如车轮。由于尖山摩崖已毁于“文革”，因而先生所藏清代中叶四山之尖山摩崖拓片就更加更加珍贵了。 凡今时真正的书法爱好者，是没有不晓得泰山经石峪石刻的，但我想他们中知道四山摩崖者不会很多。四山摩崖的现状与前人魏源、杨守敬、康有为的称誉完全不匹配。魏源等虽将四山摩崖与经石峪石刻相提并论，推它为榜书之宗、翰墨之王，但是他们也还没有弄清楚很多问题。我以为对四山摩崖的考证和理论研究，是《书法奇观》的重要学术贡献。它的研究是： 1.经石峪石刻以其“字大如斗，雄逸高古”“石裂天开”“纵横磊落”之气概，堪称书法奇观。但其创作年代、书家姓名未得确立，有必要对山东诸摩崖进行考证； 2.四山摩崖内容皆佛经片断，据内容考证刻于北齐、北周期间； 3.除冈山石刻外，另三山石刻的书体与笔法在隶、楷之间，字径一尺至一尺八寸不等，皆如经石峪摩崖； 4.在四山摩崖内容中发现“安道壹”的题名； 5.安道壹应是经石峪摩崖和葛山、尖山、铁山摩崖的书家； 6.从安道壹身世和当时社会背景、文化背景等，进而确证两地摩崖出于安道壹之手及其时代的必然性。 发现“奇观”，剖析“奇观”，从中迸发出智慧火花和思辨彩环，具有一种理性的美。这是直观感受所不能企及的。我以为这部著作在探索和研究我国书法艺术成就等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迄今犹有向出版社和读者推荐的意义。如有出版社再版《书法奇观》，善莫大焉！ 先生与我的手札的起止时间乃是1989年8月2日复函于我始，到1996年11月2日1札为止。在五六年时间的近30件手札中，总的说来就是谈《书法奇观》的出版及其修订再版事宜。当年先生对我多褒奖，却也不是没有批评，回读手札，没有解释，只有感念和感恩。 “翰墨缘”表示诗文书画等笔墨遇合的机缘。手札是翰墨，出版《书法奇观》更是着落在书画笔墨之上，我因之与先生相见相识而成就此一良书之出版，故标题如此，文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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