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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和鹦鹉

 Ficusss 2021-12-01

早上九点二十一分,放了一首歌,是之前没有听过的,却意外地让人想继续听下去,音乐没被填上词,仅仅是简单的旋律和鸟鸣,巧的是,窗外也在鸟鸣。
 
这是一种现实与另一种现实的重合,倏尔忘却这鸟鸣来自播放器还是来自窗外,还是它们本就是一体,音乐不问来处。
 
音乐名叫《Through Sadness to Clarity》,我将它翻译为《穿透苦悲,至澄至净》,在两分三十一秒的时候,也许是涅槃的途中,一种盘旋升起的意欲穿破云霄的氤氲之感,是在蓄积力量吧,之后便越发轻快,到达了万千蝴蝶在苍劲大树的怀里盛开的自在境地。
 
愿我们都能到达最终的澄明清朗。
 
记得小时候会满头问号地想,为什么我没生在中国富庶的江南。这样就可以和小伙伴们在烟雨蒙蒙中穿梭在青瓦小巷,我们都喜穿棉麻质地的上衣,挽起裤腿,一起在潮湿的林荫里戏耍,赤脚下水摸鱼,夏日听蝉鸣,夜晚听蛙叫,雨后河面升起薄雾,在小桥上与身着青蓝碎花布衣的女子擦身而过,回头看到她殷红的油纸伞在细雨朦胧中渐远。
 
或者是困窘的非洲西部。虽然物质贫瘠,但有热爱的图腾和神秘的文化萦绕,大象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不用穿臃肿的羽绒服,喜欢颜色饱和度很高的服饰,夸张的耳环。我们出生不久后好像就了解到了人间疾苦。不太发达的科技,不太富有的环境,让我们生个不太大的病就游走在了死亡边缘,可是这并不影响我们擅长运动,擅长音乐,我们的乐感很强,随时都能和小伙伴起舞欢快,有着我们独有的快乐。
 
再或者是贫民窟与富人区隔江相望的印度。我们总是不吝啬颜料和香料,拥有着浓重色彩的建筑混合迥异独特的香味。还有各种风味的咖喱、抓饭、在陶锅上烹煮的鸡肉鱼肉,因为我们的香料盈野,使得我们也在饮食文化中独树一帜。虽阶级问题不可消灭,但又各自安好,佛教说众生平等,我们却感受着一个信仰佛教却与信仰稍许背驰的环境。
 
世界上很多可以去的地方,甚至我们所认为的世界以外,也有着勇敢的人类在不断地探索。
 
是我们在降临人间时,都在地图上盲指盲猜吗?打一个喷嚏手抖一下就改变了我们原先的路径,本来要去南半球做一个快乐的帝企鹅,结果来北半球做了一条咸鱼。
 
最后的结果是,我生长在了辽阔的西北高原上,与并不丰富的高山植被和并不多样的生物种群一起,一起分享了一个独特的视角,以便日后观察周遭。
 
我并不打算做人间烟火的旁观者,我想融入它。
 
黄土高原西起乌鞘岭,东达太行山,北抵阴山,南依秦岭……我就在这西起的乌鞘岭边上出生,也在祁连山脉东北端余脉的附近,度过了十多年,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工作在两地,三岁之前主要还是妈妈带我,也被带到二姨家,奶奶家,姥姥家,碎片式地拼凑了好些日子,在这些日子里,我吹着大西北的风,喝着大花牛的奶,走在泥土地上,已经会走路会跑跳,话极多,极乐观,又丑又萌,穿梭在大人的腿和牛和马的腿之间,渴望穿花衣,养小兔子,做梦都想养一房子的小动物。

“音乐带来的回忆隧道,蓝天烈日、冰雪清泉,以及莽莽峡谷中抵达的偏僻角落。与高原地区与自然血肉相连的深刻感受,是一种植根。我知道,它对我的人生非常重要。其重要性,超过我在不同的城市里停停走走所经历的众多经验。超过我所做的许多事。”这是庆山在《莲花》一书中所写,解答了很多心头的疑惑。
 
直至今日,听到来自藏地一些特别的音乐,一些特别的故事,都是眼眶湿润,那是一种植根。
 
在荒芜里热爱繁花似锦,和在犬马声色里热爱晨钟暮鼓一样,需要勇气。前者在干干净净地追求,后者想干干净净地退出。

其实,人间也值得。

春日里有复苏的万物生长,夏日里有盛大的花团锦簇。
 
秋日水河澹澹、硕果累累,冬日红泥小火炉能饮一杯无。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心态,只是在不断来到的境遇里训练自己,克服这个年龄段的焦虑、心态体态的失衡。
 
时常跟朋友交流,我发现我们都会在某个特定时间前后情绪崩溃,也许是女生的原因,那个时刻,任何人都修复不了自己,就仿佛头顶有一朵乌云,它的存在就在时时提醒我,你还不够好,你还要做哪些事,你不能如何如何……生气郁闷的后果,除了扰乱心神,还会伤及身体。意识到自己伤害到了身体后,紧接着又陷入深深的自责……

 
今天在去看日出的路上,突然体悟到一件事,大致如下。
 
如果感到自己灵魂丰腴,羽翼也在奋力生长,那它应该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它不该只属于我的肉体。我只负责经营好这一小段的它。等它五百年,一千年,它还是不朽的、热烈的、蓬勃朝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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