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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You: 见信好。 不知不觉就又周五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今天是9月17日，晨起，看到看理想APP上的观念日历写着，“1945年的今天，郁达夫被日军杀害”，心里头便不禁有些感触。 （一） 关于郁达夫，不知道你了解多少？ 我猜，你应该也多少读过他的作品吧，譬如《沉沦》，譬如《春风沉醉的晚上》。 今天想和你聊聊，我所了解的他。 顺便听听你的想法。 当然，我对他的了解也十分粗浅、有限。大多是从许子东老师或是别的一些作家那儿听来、读来的。 至于他的作品，除了几个名篇，其余我也读得很少。可能不是我杯茶吧，又或是我还理解不了。 （二） 但我很喜欢他那首旧体诗——《钓台题壁》。
我年轻时读不懂这首诗的意思，只是偏爱那句“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还特地用来当过QQ签名，幻想自己是个忧郁的多情浪子。 当然了，若放在今天，按照政治正确的说法，这句诗倒实在很值得批判。 鞭马？虐待动物！累美人？渣男。还一副洋洋自得的直男凡尔赛口吻，该死。 哈哈，开个玩笑。因为我又想起了金宇澄先生对“渣男”一词的批判。 （三） 许子东老师曾用三个关键词总结郁达夫的文学与人生，叫“民族·性·郁闷”。 他的小说，也基本是“隐善扬恶”。 “很多事情我们都做过，我们不说，他说出来了，明明他有很多更高尚的事情可以说，但是他不说。他有一种勇气，你们看不起我，但其实只是你们不敢说出来，你们不比我高尚。” 我以为评析得真是极为准确。 他说他之所以研究郁达夫，一是因为郁达夫比较真，他敢于将人人都知道但谁都不敢说的事，或是把我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东西，表达出来。 然后让你知道，原来这是人性，没有什么可以羞愧的。“经过这几十年我才发现，原来真比伟大、高尚都难得。” 二是因为郁达夫这个人，或者他小说里的人，他们的道德苦恼都是常人的，可是他的学识、学问是超人的。但今天许多人恰好相反，学问比常人都要差，却总是用超人的道德要求别人。 “他用这么深的学问、文学创作告诉我们，人归根结底作为常人是不必难为情的。我们在能力上、在学问上应该追求超人，可是我们在道德上、在感情上就是常人。” （四） 《十三邀》里采访蔡澜先生那期，蔡生也说起过，郁达夫在新加坡时，住的旅馆，就在他家隔壁。 许知远就问蔡先生，郁达夫在生活中是什么样的人？蔡先生说，很乱的。 旅馆上面是舞厅，郁达夫常去跳舞。 许说，“所以王映霞跟他分手是有道理的。” 蔡生说，“有道理。” 想当初，郁达夫不理会乡下的发妻和四个孩子，疯狂追求“杭州第一美人”王映霞，还与后者结婚，何等轰轰烈烈，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后来却还是弄得一拍两散，一地鸡毛，给王映霞造成的伤害也难以细数。 照今天的话说，这可真是渣到十恶不赦了。可对于这样一个人，“渣”又是何等肤浅的一种评价。 (五) 也就是这么一个人，为了抗日事业，为了民族大义，不惜忍辱负重、不惜牺牲。 想必你也听说过这段历史吧。 1942年，新加坡沦陷。 郁达夫和胡愈之等人一起离开新加坡，到苏门答腊的一个小地方，隐姓埋名，继续抗日事业。 改名作赵廉的郁达夫，人称赵胡子，在当地开起酒厂。随后有七八个月，他被日本宪兵抓去做翻译。 在此期间，他尽可能乱翻，暗中救助、保护了大量文化界流亡难友、爱国侨领和当地居民，还尽力保护地下组织、反日组织、印尼的共产党，没有杀害过一个中国人。 他平生嗜酒如命，这段时间却滴酒不沾，因为怕说梦话，怕身份暴露。 好不容易等到抗战结束，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之后，他却仍在丛林中遭日军报复杀害。 （六） 写到此处，忽然收到一条通知，说是明天上午广州将进行防空演习和警报试鸣。 对喔，明天就“9·18”了。 90年前的明天，日本侵略军侵占了东三省。虽然战争已结束多年了，留下的阴云和创痛却仍在。 巧的是，那首《钓台题壁》也正好写于1931年初。 那时日本侵华野心已暴露无遗，蒋介石却仍坚持“攘外必先安内”，杀害左联知识份子。 郁达夫的爱国，想想真是一以贯之、死而后已的，绝不只是发发牢骚，打打嘴炮而已。 （七） 对了，明天我要去参加一个婚礼。 这是有生以来第二次在这个日子参加婚礼了。 想想真是有点魔幻。 同时，也为身处于和平时代感到庆幸。 顺祝你周末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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