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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民:在复兴中找寻重构当代水墨的可能

 雪小石 2021-12-02

近期,旅日华人艺术家卓民在798艺术区798艺术工厂举办了“水晕墨彰——旅日华人艺术家卓民水墨展”距2004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岩彩水墨大展已经过去十四年了。卓民举办展览并非单纯为展出绘画作品,而是从历史的传承和当下的实践出发,以展览提出问题和思考。传承千年的中国水墨传统不仅仅有依托宣纸的笔墨语言形态,更有早前绢帛、壁画的丰厚与辉煌年代的悠长历史。卓民在“国故”的整理中找寻中国画根脉,以探索当代“水墨语系”发展的依据。

▲“水晕墨彰——旅日华人艺术家卓民水墨展”展览现场

水墨艺术家卓民,出生于上海,自幼研习碑帖。水墨功夫自海派之三吴—冯始,深研清四王及各家,进而明六家,元四家一路追溯至北宋、五代。在以山水为主线的同时,也兼习花鸟。更得益于吴昌硕门人曹用平、曹简楼、刘伯年老师的直接教诲。对传统中国画的体悟融汇于胸,谙熟诸家法度。卓民对中国“笔墨”传统的实践,并非徘徊在临摹的阶段,而令他有把握“用郭熙的语言方式来画一张郭熙的画”。卓民不仅在“笔墨”传统的实践中打进去,由于大学在中文系的学习背景,又是他具备深入研究古代画论和文献的根基,让理论和实践共同成为自己在艺术创作之路上的双驾马车。

卓民28岁时带着找寻以现代方法分析、整理东方文化,以利于创作的动机,出国留学日本,而今已至花甲之年。

▲艺术家 卓民

重构当代水墨的媒介资源

“在宣纸上对整个水墨语言体系进行新的探索,还是局限在三百年之内。”卓民在水墨实践中,深深感触到了中国画发展的困境,首先是在物理性的材料方面如何突破?“中国画=水墨画=生宣纸+笔墨,这个在近代200年间逐步形成的观念模式,正以愈演愈烈的趋势而影响我们对中国绘画总体、全面的把握,甚至左右了中国绘画批评的舆论导向、而使中国水墨画有陷于越走越窄的语言程式的可能,这种情况是否应该质疑、改变?生宣纸、熟宣纸,包括皮纸等现在市场上有的各种纸质的纸,我也经常使用。提倡恢复麻纸,并不是否定现有的水墨绘画及其语言样式,而是出于全面继承、整体发展、互相砥砺、互补提高的考虑。中国作为造纸发明的国家,对自己的文明历史有一种责无旁贷的继承责任。这也是我这次画展的初衷之一。”

在卓民看来,有什么样的纸,就会有什么样的水墨画样式。纸与墨,不是一个单纯的支持体与媒介关系,而是休戚与共的生命共同体。彪炳水墨画史的历代名家绘画样式的创造,都与支持体关系密切。而在当代,水墨绘画更以它多元多样的可能性,展现当代人多元文化之需求而更显其生命力。在水墨画支持体的大家族里,麻纸、楮纸、宣纸、及各种不同植物纤维的纸,及其所对应水墨之媒介而产生无穷无尽的“水墨语言”形态,是重构当代水墨绘画的重要资源。

▲展览现场

“麻纸——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是至今已知中国最早的纸。她曾经孕育了一代书圣王羲之,让张旭的笔意得以尽情,晚唐及宋元的卷轴墨宝大都由她负荷承载。明徐渭的泼墨写意,豪放淋漓,孤傲群芳。清扬州八怪的'偏师’'旁门’独树一帜,开拓了水墨画的新领域,直至近代大写意画风的异军突起,麻纸从此由旁落而渐渐消失。”卓民推崇麻纸,因中国水墨绘画约1200余年的历史,麻纸曾经是中国书画主要的支持体。

通过对麻纸的研究,卓民总结,麻纸纤维长、结实、可供不同媒介(岩彩、水墨)的反复涂绘、擦洗,对当下方兴未艾的中国岩彩绘画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支持体;对水墨淡彩或工笔重彩来说,也是突破既有语言程式、丰富发展中国绘画语言样式的一个重要的支持体。

卓民的水墨作品载体是麻纸,“日本画都用这个结实的支撑体,用厚的麻纸作画如同在画壁画,可以用刀刮,用温水烫洗都可以。我现在用的是比较薄的麻纸,建立新的水墨画语言体系,基本上的很多制作构架,我的很多想象从宋画里边出来的,反复制作,反复渲染、反复晕染、反复皴擦,追求山水画的境界之远。”

▲卓民 《天磨慧谷》 181x364cm 麻纸水墨 2011年

进入当代水墨的造型、语言、空间

卓民说:“麻纸的特征是可以反复渲染,这种渲染法被称为'大染法’,在中国是失传的。”有了麻纸、楮纸作为媒介物质载体,提供了水墨语言更多的可能性。扩展了“笔墨语系”一次性的限度,以反复叠加,反复渲染,增强了画面的空间感和飘渺凝重的意境。

卓民的水墨作品,大量使用晕染法,反复晕染使画面产生沉静与幽邃的视觉体验。在他看来空间造型和材质表现部分,基本上完成,之后的创作在考虑回到岩彩,开始画青绿山水。

在造型方面,卓民在用笔的同时,还用“拓印法”,制作前期首先用拓印的方法。在他看来皴法和痕迹是同一指向,皴法也是用毛笔去画一种痕迹而已,因此拓印法形成的山石形态和痕迹的基础上,皴法跟着补上形成山石的体验,构成山峦叠嶂,或飞瀑幽谷,造就静穆、凝重与恢弘的景观印象。

▲《幽谷祥云》95x190cm 麻纸水墨 2013

卓民作品《日月山水图》、《天门》、《天磨慧谷》多以“屏风样式”呈现,一方面延续着壁画的大画面空间,更重要的是还保留着横向展示的空间语义结构、这是本源的东方空间构筑、构架结构(时间与空间的同与异)。与现存的手卷样式相似。“中国绘画从壁画转型至纸绢,美术史上我们也常常称之为纸绢卷轴绘画或卷轴绘画,这里其实缺少了一个很重要的中间环节:屏风画、障壁画。古代大尺寸绘画有它的承载体式,是有讲究的,不像现在用一个大镜框一装了事。顾闳中所绘《韩熙载夜宴图》中就有通景大屏风,唐至五代、宋,屏风是十分常见的绘画载体,当然,与明清的家具屏风不一样;其二,画面空间的展示、展开方式的不一样。卷轴绘画以中轴线为主、左右朝揖相拱、顾盼变化而相出对应,“中央”、“正中”空间的空间语义及发生的“上下”关系,有着秩序、结构等社会意识形态的象征意义,这是由卷轴绘画形式产生后中国绘画空间语义发生的重要变化,由此产生的“上下”、“左右”关系,影响了之后中国绘画的空间构成(范宽、郭熙作品中所呈现的)。”

▲《晨露披月》96×372cm 麻纸水墨 2016年

卓民一直试图在中国画的寻根中找到他探索“水墨语系”的依据,他从敦煌壁画的“凹凸法”搜索到王维的“渲淡法”,从荆浩的“水晕墨章”查证到梁楷的“泼墨仙人图”。他的立论之一:生纸为书画家广泛应用,是在明以后。而在此之前的“水晕墨章”,基本上是先沾湿矾绢熟纸(楮纸、麻纸等)再施墨彰显。这是中国水墨画最传统的绘制方法和程序之一。立论之二:“渲淡”是中国“水墨语系”的另一开端。“水墨语系”纯以水与墨的浓淡变化凸显媒材的艺术趣味,而将“用笔”的特性隐藏在“不露痕迹”、“自然天成”的水墨变幻中。

▲《晨露披月》96×372cm 麻纸水墨 2016年

卓民自传统中的梳理摘捡,进而转化出媒介乃至创作的方法,所形成的面貌,究其意义,正如著名批评家尚辉所说:“卓民对于水墨画的“复古”或“复兴”,已进入了中国当代水墨画语境。中国当代水墨不仅完全消解了传统的'笔墨语系“,而且用综合媒材重构水墨画的价值体系。”

▲卓民在日本-中国


日月图之日 66.5×66.5cm 麻纸 2017.6

日月图之月 66.5×66.5cm麻纸 20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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