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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出轨了,我却在闹离婚前怀了二胎

 昵称zWojhGnh 2021-12-02

这世上又多了一对貌合神离的假面夫妇,和其他千千万万的夫妇一样不温不火地过着虚伪的日子,并无任何不同。

凌晨六点,外面的天还没完全亮透,喻唯起身洗漱,开始准备早餐。

从冰箱里拿出自制的冷冻鸡汤块和周末包的香菇猪肉馄饨,再从楼上阳台摘一把新鲜的茼蒿,下锅煮,这是她和女儿池宝儿的早餐。

而丈夫池派吃的是四片全麦面包夹三个煎鸡蛋,加一杯黑咖。

喻唯在想,她和池派认识多久了呢?

一年网友,三年恋人,七年夫妻。伸出手指头都已经数不下。

池派是北方人,上大学时来到G城,在医科大学念临床医学。

十一年前,他表弟也考来G城,他去帮忙拿行李,在表弟的学校第一次见到了喻唯。

他后来常常回忆起,那天的喻唯扎着马尾,穿着鹅黄色碎花长裙,一双大眼睛亮得像星星,刹那他就倾心。

讲到他们的爱情故事,他总是不厌其烦地用到“一见钟情”这个词。

那个时代追女孩最流行的办法就是QQ聊天,他从表弟那里辗转得到了她的QQ号,开始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地对她说着“早安、午安、晚安”。

某一天晚上池派来到她的学校,一直走一直走,像是要把她走过的每个地方都走一遍。

他没喝酒,但是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心神恍惚。

他站在湖边,掏出手机,颤抖着在对话框里输入:“喻唯,我想问你,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发送后,他突然想把手机扔进湖里,这样就可以永远都不知道她的答案了。

但又不甘心,于是就像个雕塑一样,在风中僵直地站着。

大约一个钟后,手机振动,他愣了几秒,小心翼翼地按下键盘,读取她的答案。

她说:“好。”

两个人就这样在一起,再也没分开。

喻唯毕业那年,他们就去领了证。

两家都是中产阶级家庭,不算富裕,但也没吃过什么苦,可以说门当户对了。

喻唯爸妈第一次见到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阳光俊朗充满少年气的池派,就很满意,连连称赞“靠谱靠谱”。

而池派爸妈,也对这个秀丽贤惠的儿媳妇喜欢到不行。

婚后喻唯在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当英语老师,后来出国留学潮掀起,她就干脆辞职在家开了一个私人的托福雅思培训班。

她性格好,和善有耐心,又经验十足,孩子们都喜欢她,家长们也相信她,很快门庭若市。

而池派本来在一家三甲医院当外科住院医生,转去皮肤科临床进修两年后,和几个朋友合资开了一家整形美容医院。

当年买医疗设备贷的款如今已经悉数还清,医院慢慢步上了正轨。

喻唯并不大关心丈夫工作上的事,她一向独立,也对物质没有多大兴趣,她只想和池派一起,举案齐眉,赡养父母,陪伴小孩,每天四菜一汤,或三菜一汤。

这几年的生活的确如她所愿,就这样按部就班,少有波澜地进行着。

“妈妈,妈妈……”宝儿的声音传来,把站在厨房里失了神的喻唯从遥远琐碎的记忆中拽回现实世界。

这样的一天,仿佛和其他任何一天,毫无不同。

但喻唯心里知道,不是的。

她整夜未眠。因为一条昨晚无意间从池派手机瞄到的短信。

那条短信写着“明天准时下班喔”,后面带一个“调皮”的表情。发件人是易潇。

易潇是池派医院的一个女医生。喻唯在医院的年会上见过一面,印象深刻,因为她年轻漂亮,身材丰满,在人群里难以被忽略。

喻唯的不安被那条短信推到了至高点,但又不只是因为那条短信。

这种异样的心情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或许只是她的敏感所营造出来的无中生有的情节,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她无来由地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丈夫和孩子走后,她打了电话给爸妈,让他们下午去接宝儿,又发微信到家长群,取消今天的课程。

然后她就这样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直到中午十二点,池派的信息发来。

他说:“今晚有应酬,得晚点回去。和宝宝乖乖吃饭,想你。”

喻唯没有回信息,像是这句话她已经早就阅览过似的。

她面无表情地打开浏览器上网,抄下了几家本市的私家侦探调查事务所的电话。

但是第一个电话还没接通,就被她挂断了。

她手脚开始发冷,觉得浑身乏力,整个人像被剧烈透支,她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这样熬到下午五点。她换好衣服出门,开车去池派的医院。

街上已经有点堵车,到医院时快六点。池派一般是六点下班。

过一会儿,她看到易潇出来,紧接着池派出来,两个人开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

喻唯跟了上去,直到到达一家会所式酒店。

下车后,池派本来走在易潇后面,但突然小步追上去,嬉笑着搂住她的腰,鼻子贴近她的头发深嗅一下。他太心急了。

池派突然又想起什么,谨慎地往四周瞄了一圈。这一瞄,就发现了喻唯的车。

喻唯被他的目光吓到,一下子失控,像只在躲避猎人追捕的野兔子,急急忙忙驾车离去,就仿佛偷情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留下现场也早已惊慌失措的一男一女。

喻唯开着车漫无目的地一圈一圈转着,华灯初上,通亮的光线围绕这个城市,看上去是那么温暖又有人情味。

打开车窗,寒风灌进车内,吹在脸上,才发现原来是冬天。

彻骨冰冷,冰冷彻骨,她的心何尝不冷。

她想起一件事。池派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其实是有女朋友的,但是在追她之前,他就和那个在北方的女朋友断清了联系。

这个女孩子的确从池派的生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这个人是不存在的一样,没对他和喻唯的恋爱产生什么影响。

不过后来喻唯有一次开玩笑似的问他:“你以后会不会见到一个更喜欢的女的就不要我了?”

池派没有笑,他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永不。”

然后她笑了,他伏下头吻她。

那个深深的长长的甜甜的吻,喻唯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一想起,都觉得浑身酥软。

现在她又笑了。的确挺好笑的。那个吻已经不再是真实的感觉,果然没有岁月是可以回头的。

她不知道该去哪儿,一抬头发现了一个书店,挂着“不打烊”的灯牌。

书店里人还不少,有穿着校服在写作业的学生,对着电脑制作PPT的青年,喝着咖啡分享同一对耳机的情侣,还有戴老花镜捧着旅游书籍在看的老人。

幸好没有人发现狼狈的她走了进来。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柔和的灯光让人感觉舒服。

她拿出手机开机,一共有二十一个未接来电,三个来自池派爸妈,五个来自她爸妈,剩下的是池派打来的。

她打开很久没上线的QQ。他们的爱就是在这个对话框里开始的,那就也在这里结束吧。

她写:“我们离婚吧。”

又补了一句:“请你放过我。”

从他们在一起,不管吵架吵得多凶,喻唯从来没有说过分开之类的话。

她觉得这种字眼很重,是对一整段感情的绝望而发出的否定。

她以为自己足够理智和冷静,但是消息发出的时候,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没有像刀割那么具体的疼痛感,但也真够受的。

有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她连忙把它擦干,这滴眼泪她不打算流,因为不值得。

人生本就多歧路,求不得,爱别离,痴贪嗔。

她没有奢求这段婚姻能一直保持最初的甜蜜和默契,却也丝毫无法忍受和一个出轨的丈夫继续过日子。

婚她一定会离,她做出的决定谁也撼动不了。

但她还是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希望有人能给她点信心,坚定地告诉她,这样做是对的。

朋友不少,一时又不知找谁,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其实并不想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趴在桌子上想睡会儿,可是脑袋不受控制地翻滚不息。她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

浑浑噩噩熬到第二天,喻唯特意等过了池派的上班时间才出发回家。

没想到一打开家门,不但池派在,她父母在,连两千公里外的公公婆婆也到场了。

池派太了解她了,家中老人就是她至大软肋。

她可以想象得到他是如何解释、忏悔、痛定思痛、下定决心痛改前非。

场面一度尴尬,婆婆最先打破沉默:“唯唯,好孩子,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们了,快过来。”

喻唯叹一口气,无奈地走到她母亲旁边的位置坐下,视若受刑。

又是一片沉默。

过一会儿,她父亲铁青着脸指着她,开口吼道:“以后,就算他娘的天塌下来了,你也别给我关机,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妈,我和你妈……”

父亲哽咽得说不清话,喻唯抱着憔悴的母亲终于憋不住崩溃大哭。

又过了好久,父亲指着池派,冷冰冰下命令:“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当初女儿结婚的时候,他曾警告女婿,假设婚后他胆敢欺负她,就把他四肢卸下来。

而如今事情发生了,女婿不但四肢健全,他们夫妇俩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还是选择站在“劝和”的阵营中。

站在一旁的池派走过去,轻轻地跪在喻唯面前,用力地抓住她的手,哭着说:“喻唯,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喻唯记得有一次他们吵架吵得很严重,她赌气地说“再也不理你了”就下线了。

那天池派在她家楼下站了一晚,第二天两个黑眼圈比熊猫还大,双眼布满红血丝。

见到下楼的女友,急忙跑过去,傻乎乎地道歉:“我什么都改,你原谅我,你不要不理我。”

喻唯看他语无伦次的样子,一下子心软,鼻子发酸,不忍心再责怪。

还有生宝儿的时候,剖腹产,麻药效力退了之后,宫缩加上刀口的疼痛让她生不如死。

池派抱着她,心疼得跟着掉泪,“会好的,有我在,会好的。”他嘴里反复地念叨着。

那个瞬间让喻唯觉得,一切的辛苦所有的痛楚都值得。

她曾经以为余生会和池派相守相伴走下去,并无第二种可能。

可是如今看着眼前的他,这个自私地往她心上开了一枪的男人,她只觉得陌生与疏离。

她甚至怀疑,他过往的那些诚恳和深情,会不会只是他为了达到自己下流的野心和欲望而采取的手段而已。

喻唯费力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站起来刚想说点什么,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让她片刻失去意识,整个人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喻唯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宝儿也在,小家伙见到她醒了,天真的小脸凑过去亲了她一口,兴奋地说:“妈妈,爸爸说我很快要有弟弟妹妹啦。”

喻唯听到这句话,感觉整个世界静止了,又惊又呆,回不过神来。

她和池派之前备胎大半年,一直没怀上。不成想这个孩子竟然在最不该到来的时候降临。

这种想法刚一出现在脑海里,她就深深地后悔和愧疚,她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肚子里的宝宝都会感应得到。

婆婆在一旁手舞足蹈地规划:“我去给唯唯买点热乎吃的,哎呀我看我干脆不用回去了,留在这边照顾唯唯和孙子孙女好了。”

没有人再主动提起不愉快的过往,只不过短短一天,而她的丈夫出轨却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情。

喻唯清楚,这个婚她暂时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离,也可能永远都不会离。

但她心里的某一部分已经彻底死去,此生不再复苏。

这世上又多了一对貌合神离的假面夫妇,和其他千千万万的夫妇一样不温不火地过着虚伪的日子,并无任何不同。

她突然觉得这辈子好长好长。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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