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的时代,若事事皆要谈个利害,寻个动机。 人生必将大败! 为什么这么说?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内卷”。 这是当下最火爆的概念,为什么哪里都在“内卷”? 因为我们明明左右不了外在现实,却还将自我生命价值成就的支点摆在外面。 我们努力读书,目的是为了考上好大学;我们努力工作,目的是为了升职、加薪,等等如是。 那当现实环境的客观条件不足以支撑所有人的价值的时候,“内卷”自然也就来了。 于是当下无数的人们在“内卷”中迷失了人生方向,完全找不到出路。 其实,人生本质上就是一场追求。 既是追求,就自有其目标,而目标的选取也即人生方向的选择。 综合来看,这天地间人们之追求,大抵不过三种: 西方的外求;印度佛家的内求;以及我们中国本土文化观念中的“中”。 西方人的人生是外求式的。 比如我们的祖先总结过,“食色,性也”。 也即人与生俱来就具备饮食欲与性欲,这一点在西方人那里显得十分坦诚。 他们向往力量,追求充实的人生,不断探索、征服、改造自然。 不过,他们这种人生方向有着两个致命的问题。 其一,人生若只知外求,那么便等于将自我生命价值之支点安置在了外部。 如此一来,自我人格便势必无法宣布独立,人生便成为了一场永久无法停止的追逐。 因为人们一旦停下追逐的脚步,当下便是生命价值的丧失,内心瞬间就全然空虚。 而其二,人们的外求终会抵达现实自然的边界,那时既不能停下脚步,又无法超越现实,该当如何? 便只得杀鸡取卵、饮鸩止渴、涸泽而渔了。 近年来自然环境的污染、以及“内卷”等等便是直接证据。 要知道,人的能力终归有限,如此的人生方向终要扑空。 而与之相反的是印度佛家的人生方向。 印度佛家的人生成就则是无限向内求的过程,他们将自我生命价值的支点放在了自我内心的无限深处。 人其实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存在,因为只要站在人的立场,无论向外还是向内,都是无限的。 外部世界自是无穷无尽的,可这一切但凡我们能够接触到,便都能装进我们的内心中。 而且外部没有的东西,我们心中也有,这就是我们内部无限性的体现。 所以,如果说西方人的人生是通过不断获取来充实自我,实现人生价值。 那么印度佛教的人生成就,则是不断删去内心中的积累,不让外界的任何事物滞留心中,让心回归清清亮亮。 当内心真正不着一物,甚至空到连空的概念都没有了的时候,也便无所谓内或外、存在或不存在了。 甚至时间与空间也似存非存,一切的一切都“定”在了那个境界。 此刻,他们的生命价值支点便豁然呈现,即“涅槃”。 而我们民族,既没有选择西方人那种闯进式的无限外求,因为我们有道家“道法自然”的“无为”观念。 同样,我们也并没有照搬印度佛教的无限内求,因为我们有儒家的文化观念,我们不能逃避人伦世界。 所以,我们形成了我们自己独特的人生观念。 我们既不外求,也不无限内求,既不忽略外物,也不执着于内心。 我们始终保持一个不偏不倚的中正姿态,我们的追求即是当下。 我们从不在外部或内部的某个位置寻找生命价值支点,而是要让日用常行的每时每刻都体现出我们生命价值的本真。 好比吃饭、睡觉,吃饭就只寻个纯粹吃饭的“道”,睡觉就只寻个纯粹睡觉的“道”。 若在这个“寻”中做到了“一念至诚”、“尽心知性”,那么当下“天理”即呈现,也即摸到了生命价值之本真。 或许有人觉得这种人生追求太过于平凡,甚至不能算作追求。 但这种平凡恰恰非最坚定、中正的心性不能成就。 因为它在实现心物交融与内外调和。 无时无刻不脱离现实,但却一刻也未沉溺现实,明心见性却不离红尘,以出世之心入世。 如此,内在超越的精神成就与生而为人的人伦责任之间的冲突便全然化解,而且也不涉及突破现实自然的边界问题了。 这是何等高妙的自处立场。 这种立场正是当下我们安身立命之根本。 所以综上,“内卷”怎么办? 其实很简单,听老祖宗的话,把生命价值的支点收回来。 我们努力做事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要让事情在客观标准上达到完美,而是要让事情呈现“天理”,即呈现了我们生命情感的本真。 这才是做事的根本目的,这就叫“尽心知性”。 比如最近大雪,你恰恰是一个清扫人员。 努力扫雪并不能让你拿到更多的工资,你可以选择偷懒,但如此一来在扫雪这件事上你丧失了生命价值。 而如果你内心的责任感与情怀能够觉醒,尽自己所能把雪扫好,那么“天理”当下即现,这也即是“良知”之发用。 而且,真正做到如此,人们“求而不得”的现实价值,比如挣钱、升职往往是附带而来的,根本不用你操心。 所以,这是一种人生态度的转变。 如此做事,人生价值无时无刻不在成就。 这样的人生不存在失败! 这就是禅宗和心学的智慧,这些智慧对当下的我们极具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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