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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四百年前在今禹州西关外发生的聂氏姐弟的英勇故事，不仅使禹州的先民即韩都市民感到震惊，还不翼而飞，传到当时的晋、楚、齐、卫等国，那里的百姓也交口称赞聂氏姐弟的义烈之举。此情在前述的《战国策》和《史记》中都有明确的记载。 在楚国的广陵地区（今苏、皖北部），有一种民间流行乐曲，称之为“广陵散”。“散”即“散曲”，与官廷里或祭祀时演奏的“雅曲”相区分。早在秦汉之际，聂政刺韩的故事就被改变成《广陵散》琴曲，在民间流行。因为此琴曲激昂慷慨，大受群众欢迎，就有了一个更能体现内容的曲名《聂政刺韩王》。 聂政的壮烈故事，借助民间散乐广为传播；聂政其人，被塑造成音乐艺术形象，更加光灿而深入人心。 蔡邕像 东汉中期有一位大文学家、大书法家和大音乐家叫蔡邕（132—192年）。他著述颇丰，编有《蔡郎中集》于世。其书写的《六经》文字，恭正规范，刻碑立于京师太学门外，世称“熹平石经”，观瞻者、摹写者接踵并肩，堵塞街巷。 蔡邕还是一位精通音律的古琴演奏家和音乐理论家（顺便说说：在他的调教和影响下，他的女儿蔡文姬也是著名的辞赋家和琴家），著有许多音乐作品。 在他所著的《琴操》一书中，就收有时已广为流传民间的《聂政刺韩王曲》。令人感兴趣的是，经后学考证，此曲就是前述的《广陵散》曲；更令人感兴趣的是，蔡邕在此曲的题解中，对聂政故事进行了别开生面的叙述，犹如又出了一个新的版本。 蔡邕说：“'聂政刺韩王’者，聂政之作为也。”蔡邕笔下的聂政，似乎不是《史记》载的“轵深井里”（今河南济源）人氏，而是韩都（今河南禹州）居民。其父为韩王铸剑，因误了工期而被杀害。 当时聂政还未出生，母亲正怀着他。聂政降生、长大后，问父何在？母告知其原委，政自此立下为父报仇之志。 他学得了剑术，曾以泥瓦匠人身份进韩官刺王，未遂，就隐姓埋名逃往太山。在太山，“遇仙人，学鼓琴”，寻机再图。为避人认出自己，他“漆身为厉，吞炭变其音”，“七年而琴成”。随后潜入韩城，巧遇妻子，不禁“对妻而笑，妻对之泣下”。 政不解，问“夫人何故泣？”妻曰：“吾夫聂政出游，七年不归，吾尝梦思见之。君对妾笑，齿似政齿，故悲而泣。” 聂政由此顿悟，为使人不辩自已的真面目，还需打掉牙齿。于是，他又回到山中，“援石击落其齿”，再“三年习琴”。 历时十载，聂政终学得一手好琴法，遂入韩城，以卖艺为掩护，寻机报仇。聂政琴艺高超，“听者成行，马牛止行”，很快引起韩王的关注。 不久，韩王令他进宫献艺，政感时机已到，便把短剑藏在琴腹，顺利进入宫内。韩王听琴正如醉如痴时，聂政突然中止操琴，逼近韩王，“左手持衣，右手出刀，以刺韩王，杀之。” 随后，政“自犁剥面皮，断其形体”，自杀而亡。因为刺客毁容，“人莫能识”，当局就把尸体陈于街头，悬赏指认。 聂母得信哭往认之，当众宣告“此所为聂政也。为父报仇，知当及母，乃自犁剥面。何爱一女之身，而不扬吾子之名哉？”遂亦自杀于儿尸之旁。 聂政自奢（汉画） 《琴操》作者蔡邕在叙说了上述故事之后，最后为此曲破题，“故曰：《聂政刺韩王曲》”。 蔡邕所讲聂政的故事，与《史记》记载多有不同。如果以史学观之，太史公司马迁的记述当然更具权威，蔡版难与之相抵。比司马迁晚生两个世纪的大文豪，蔡邕不会没有读过《史记》，不会不知道司马迁笔下聂政的故事。 笔者敢断定，蔡邕是读过《刺客列传》的，因为他撰《聂政刺韩王》曲的题解中，许多言词如“漆身为厉，吞炭变其音”、“其妻不识”等，都是《刺客列传》中的原活。 他只不过把司马迁在《刺客列传》中记述另一刺客豫让的话，移到聂政身上罢了。 问题在于，蔡邕为什么要如此作？ 笔者的理解是，音乐家蔡邕是在进行艺术创作，而不是记史。他可以不拘泥于史实，而依据人们的愿望创作出新的英雄形象。 但是，这一艺术形象又不是完全的虚构，因为在历史上确实有过聂政刺韩的故事。应该说，蔡邕的《聂政刺韩王》琴曲的题解，与司马迁《史记》中的聂政故事，在其基本情节和主题思想上是一致的，都是在褒扬聂政的舍身取义精神。 这说明,发生在今禹州西关外的聂政故事，其影响是多么巨大、多么深远！ 侠胆英雄聂政在公元前三百多年创造的壮烈历史，不仅在《战国策》、《史记》中有专文记载，还在民间以“广陵散”形式广为传唱，四百年不绝。到西汉中期，又有琴家蔡邕对“聂政刺韩王”琴曲进行编录题解，更加焕发了聂政的英姿。 抚琴图 艺术是有魔力和魅力的。一定的历史人物或事件，一旦成为艺术形象，它的影响和传播往往要比真实的原形高出许多倍。艺术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艺术的真实更能打动人心。 聂政的故事演化成为“聂政刺韩王曲”《广陵散》，便更加轰轰烈烈地在华夏大地上传播开来，从而又引发出了许许多多催人泪下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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