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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五排《立秋雨院中有作》读记

 小河西 2021-12-04

杜甫五排《立秋雨院中有作》读记

(小河西)

立秋雨院中有作

山云行绝塞,大火复西流。飞雨动华屋,萧萧梁栋秋。

穷途愧知己,暮齿借前筹。已费清晨谒,那成长者谋?

解衣开北户,高枕对南楼。树湿风凉进,江喧水气浮。

礼宽心有适,节爽病微瘳。主将归调鼎,吾还访旧丘。

此诗作于广德二年(764)立秋,时杜甫在严武幕任职。院:指严武幕府府署。杜甫七律《院中晚晴怀西郭茅舍》、《宿府》亦在严武府中所作。

山云行绝塞,大火复西流。飞雨动华屋,萧萧梁栋秋。

穷途愧知己,暮齿借前筹。已费清晨谒,那成长者谋?

大火:星宿名。心宿。《尔雅-释天》:“大火谓之大辰。”郭璞注:“大火,心也,在中最明,故时候主焉。”《七月》(诗经):“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毛传:“火,大火也。流,下也。”孔颖达疏:“于七月之中,有西流者,是火之星也。知是将寒之渐。”《八月五日夜省直》(宋-司马光):“大火已西落,温风犹袭人。”

飞雨:大雨。《观朝雨》(齐-谢朓):“朔风吹飞雨,萧条江上来。”梁栋:栋梁。《游仙》(晋-郭璞):“云生梁栋间,风出窗户里。”

萧萧:《车攻》(诗经):“萧萧马鸣,悠悠斾旌。”《荆轲歌》(-荆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至大雷》(梁-何逊):“闵闵风烟动,萧萧江雨声。”

暮齿:晚年。《石壁立招提精舍》(南朝宋-谢灵运):“壮龄缓前期,颓年迫暮齿。”《叹白发》(唐-王维):“宿昔朱颜成暮齿,须臾白发变垂髫。”

借前筹:典“借前筹”。《史记-留侯世家》卷55:“张良对曰:'臣请藉前箸(zhù)为大王筹之。’”《东平旅游奉赠薛太守》(唐-高适):“军书上策,廷议借前筹。”

长者:年纪大的人;指显贵的人;指德高望重的人。《史记-陈丞相世家》:“(陈平)家乃负郭穷巷,以獘()席为门,然门外多有长者车辙。”《韩非子-诡使》:“重厚自尊谓之长者。”《王命论》(汉-班彪):“汉王长者,必得天下。”

长者谋:《论语-述而》:“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孟子-公孙丑下》:“子为长者虑,而不及子思。子绝长者乎?长者绝子乎?”

大意:乌云在边塞的山上飘动,大火星再次西流。(天要凉了。)秋日风雨萧萧,好像要撼动华屋的栋梁。(飞雨萧萧。)俺有愧在暮年穷途之际,来知己幕府筹划参谋。早晨谒见已化费很长时间,岂能为长官提出好的计谋?

解衣开北户,高枕对南楼。树湿风凉进,江喧水气浮。

礼宽心有适,节爽病微瘳。主将归调鼎,吾还访旧丘。

适:适意,舒适。《田家》(唐-杨颜):“田家心适时,春色遍桑榆。”《书郭熙横卷》(宋-苏辙):“日高困睡心有适,梦中时作东南征。”

瘳(chōu):病愈。《卧病寓居龙兴观》(唐-卢纶):“潘岳衰将至,刘桢病未瘳。”

调鼎:调和鼎鼐(nài)。烹调食物;喻处理国政。(鼎:烹具,三足两耳;鼐:大鼎。)《道德经》第60章:“治大国若烹小鲜”。《淮南子-泰族训》:“伊尹忧天下之不治,调和五味,负鼎俎()而行。”《韩诗外传》卷7(汉-韩婴):“伊尹,故有莘氏僮也,负鼎操俎调五味,而立为相,其遇汤也。”《都下送辛大之鄂》(唐-孟浩然):“未逢调鼎用,徒有济川心。”

旧丘:故乡;故居。(此指草堂。)《结客少年场行》(南朝宋-鲍照):“去乡三十载,复得还旧丘。”《破船》(杜甫):“苍皇避乱兵,缅邈怀旧丘。”

大意:解开衣襟打开北窗,高枕而卧正对南楼。树上湿润,凉风吹进。江声喧腾,湿气上浮。将军礼宽使俺心里舒适,节日凉爽,俺身病也稍轻。主将从长安归来治理巴蜀,俺也从东川返回成都草堂。

这首排律共八联。首二联写景。绝塞之地,秋凉之时。风雨萧萧,似要撼动华屋栋梁。(此时,吐蕃已占松州等地,形势危急,大厦将倾。)接着二联叙事。晚年穷途之际,严武请俺为节度参谋。一大早谒见谈论良久,很惭愧俺能提出啥好的计谋?(掩饰不住得意。)五六联再写景。与主将“清晨谒”过之后,杜甫回到府中的宿处。解衣上床高枕而卧。雨后树湿,江声喧腾,秋风吹来湿润清凉。(舒服。)末二联写感受。节度使礼宽,俺心情舒坦。立秋空气清爽,俺的病都有减轻。看来,严武回成都治理巴蜀,俺回成都草堂给以协助。这选择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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