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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 方 高2118班 朱思语 指导老师 罗栎丽 安江城夜晚的月亮是见不到的，东区是万家灯火照成的白天，西区，则是无尽的黑暗。 沿江的路灯个个刺目，把西区也照亮了些许。 西区的一条普通街道上，瑟缩着一个破旧的小商店，门口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嘴里嘀咕着什么。 刚刚，有人持刀抢劫，讽刺的是，经验不足，还抖了起来，被人打了一通。这种事在西区每天都有上演，如果说东区是上流人士的天堂，那西区则是下层人民的贫民窟，一江之隔，便判作两界。 门口不远处有一盏路灯，灯火昏黄，一年龄看来不过十七八的少年站着，手中夹着一根点燃的烟，眼睛望着东区的方向。灯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另一半，隐藏在月色中。一头棕发夹杂着几缕黑，不是特意染成这样的，而是营养不良，一身黑色的便服显得他更加清瘦，精致的五官透着一股疏离，像是天生冷淡的气质。白净的脸嘴角挂着一丝血，那是刚刚打架留下的。 江彼方只是想下来透个气抽个烟，他又看到那个男人了，抛弃了他和他妈，每月还恬不知耻的跑来要钱去赌博，那副嘴角他见一次恶心一次，偏偏自己母亲不让自己动手，问她缘由，也不说，江彼方便也不再追问，刚好一肚子的气，那个打劫的算是撞在枪口上了。现在，他只想带母亲离开西区。 江彼方望着东区出了神，没有注意，烟已经快燃尽了，几块钱的烟，抽不抽无所谓。"嘶"，滚烫的烟灰滴在了手上，他看着手上的红印，随手把烟扔了，骂了句脏话，朝家的方向走去。 "先生是打算买花去表白吧，虽然红玫瑰漂亮也有很多人买，寓意也好，但，我更建议你买白玫瑰，因为它的花语～我足以与你相配。张国荣先生说过恋爱要从送花开始，希望下次，你会一束红玫瑰，向她求婚。欢迎，下次光临。” 路荣光又卖出了一束花，他的花店坐落在东区最繁华的街道，门面不大，来来往往的人倒是挺多，特别是女性。路荣光心里明白，他们绝大部分人都是因为他这张脸，而不是他的花。 路荣光不是自恋，他有这个资本。眉如远黛，眼似桃花，长得就是一股温文尔雅的贵族少爷气质。上半身着手织的白毛衣，下半身黑色牛仔裤，手上戴着一双白手套，奇怪的搭配，也能让他穿出自己的气质。 花店门被推开发出了一声轻响，江彼方拘谨的走了进来，眼神向下四处游离，不知定在哪里。忽然，看见眼前有人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江彼方抬起头，看到眼前人的脸后，觉得，这次帮人来取花，好像也不亏。 路荣光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了将近半个头的少年，笑了笑，“安江一中的学生，来买花，送女朋友的？” 江彼方的耳朵一下就红了，脸微微发烫，若是换作从前，他可能压根不会搭理对方，拿到东西就走。但这一次，他不想让这个人误会，“不是，我是来替别人取花的，许林松，一束金合欢。对了，我叫，江彼方。”声音越来越小，但最后几个字连他自己都听不到了。 但路荣光听得见，他看着面前这个男孩害羞的模样，竭力憋着想笑的冲动，“江彼方吗？彼方，嗯～好名字，你好，我叫路荣光。花在这儿，你是还要继续站在我的门口吗？” 江彼方脸愈发的红了，拿起花立马转身走了，没注意到身后的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彼方，荣光。挺好的。” 第二天，江彼方又来了，这次，他取走了一束白百合。 第三天，江彼方又来了，这一次，他取走了一束郁金香。 第四天‥‥‥ 第五天‥‥‥ ‥‥‥‥ 餐厅打工，路荣光像往常一样时不时往窗外瞥去，这个时间段，按道理他应该来了，莫不是有事耽搁了？路荣光不由得担心了起来，在他眼里，他只是个会因为害羞而找各种理由去找他的人罢了。 安江西区一间破烂的房间内，站着两个人，江彼方穿着一身校服看着眼前又来要钱的男人，一脸愤怒。 男人说道“我的好儿子阿，爸爸我最近手头有点紧，给老子点钱花花。” “要多少？”江彼方握紧了拳头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临近高考，他不能为了这个人断送了自己十几年的努力。 “不多，就四五千。” “前几天不是才给你五千了吗，还要让我打工养你。” “别忘了，你是老子生的，跟你那个娘一样，一点用都没有。” 江彼方握着的拳头收不住了，朝江涛朝挥去，顿时青了一块。 “妈的，你敢打老子。”江涛朝没有想到自己儿子会打他，他明明料定了他不敢的。 江彼方不是不敢，是不会，但他，触及了自己的底线。 “咔嚓”，破旧的房门被推开发出刺耳响声。路荣光找了好久问了很多人才找到这里，从白天到黑夜，走遍了学校，得知他在餐厅打工，又去餐厅打听，才找到这。 他不曾想到江彼方住的是此等环境，也从未知道他坚强的外表下藏着多少的伤疤。他只听到了江彼方的父亲对他说的那些粗鄙的话语，也只看到了两个肉搏的身体。 江彼方凭借着年轻，占据了上风，手掐着对方的脖子仿佛要将这些年的怒火全发泄出来，红了眼，看不了任何东西。江涛朝在他眼里看出了杀心，一时之间出了慌意，想要呼救却发不出声。 路荣光看到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连忙上去把两人拉开，把江彼方抱入了怀里，尽量克制住他的怒气。嘴里不断轻声说道，“没事了，我在这。”又看向了江涛朝，“还待在这，怎么想继续尝尝窒息的滋味？” 江涛朝是个吃软怕硬的人，叫他不打算追究，心里料定了这人不过是一个除了长了张好看的脸以外，没有一点威胁的人。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等着，呸。” 本以为这人对自己没什么威胁，但江涛朝又想错了，路荣光除了有一张脸以外，还有着庞大的人脉，看他不过四十多岁，已经替他想好以后的日子了。 “还好吗？”，江彼方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了头，看清了来人，路荣光今天穿着一身黑色t桖和一条白色运动裤。今天是运动风啊，还是感觉很温柔。江彼方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出了声。 看着江彼方哭了，路荣光不由得心疼，“没事了，别哭了，我在呢。” 结果，声音越来越大了。 安江一中的夏天，野草在野蛮疯长，蝉鸣叫醒了夏天。 江彼方望着窗外，窗外是人影如织，窗内则形单影只。 高考结束了，没人来接他，所有人都和自己父母欢声笑语，只有他，一个人穿梭在人海中。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下，回头看，没人。不由得失望，再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束白玫瑰，玫瑰花后是一个温柔到了极致的人。 “走吧，回家。”路荣光笑着，牵起了他的手。 江彼方就这么望着那双手，就是那么一双纤纤玉手，把他从深渊里拉了出来，将那个男人送进了监狱。如果说，以前他是为了母亲活下去，那么自遇见他以后，便是学会了为自己，也为他，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路荣光咳了两声，开口慢慢说道,“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挺不同的，明明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却害羞的要命。” 红晕渐渐沿着脸爬向了耳尖。“很可爱吗？！名字好听～谢谢你”。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谢不谢谢的，你说是吧，不逗你了，回家。”江彼方不用看都知道，路荣光说这话时，嘴角肯定兜不住笑了，却仍不敢看他，怕又被打趣。 “好，回家。” 今年的夏夜比哪一年都漫长，蝉声随蛙叫谱成一首歌，风吹过林荫大道，树叶沙沙作响，花开正好，暖风扬起了两人的头发，吹醒了整个夏天。 少年不惧岁月长，彼方尚有荣光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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