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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向往的 作者/李优成 有人多次问我 我最向往的是什么 诸事索心，我一直沉默 好几次我擦不掉满身的汗滴 擦不去脸上的容光 好几次我对着一株垂柳不可思辩 对着一座座青山唯余颤栗 今天我看见母亲的菜园嫩绿鲜艳 我想起了有关菜园的一些事 因为有母亲在 而我旅游，观光，写诗，绘画 坐下来看书，背诗 然后在一沙中接受灵魂的问答 也许这应该是最向往的吧 一根枯枝 作者/李优成 垂下来，从树身垂下来 接近水时 就向上翘起 枝端几片新叶子 有一半仍指向水面 另一半向天空伸展 一根枯枝的秘密在它的弯处 随一阵风摆动 然后又归于平静 像在讲述某位普通人的一生 仿佛有一段很隐忍又迷人的故事 折叠且垂直 受训 作者/李优成 声音很大 像火车奔鸣，亦如山洪爆发 整间小屋在声波的回音里震撼着 声音像一个红鞭炮 在被训者耳畔炸裂 但他并不像野山坡或树林里 奔跑着的一只惊恐的兔子 他看着变动的嘴唇，有时圆形 有时扁形，有时像翻飞的飞机 他看着转动的眼睛，眼角 受牵引的纹路，时粗时细 他看着微微收缩运动的鼻梁… 他只看着，只听着 不表明自己的观点，怕被堵回 想要说的话 仿佛受训，这时是他的工作 听话，像空气一样是必须的 训他的人在亮明 自己的功劳薄，身份，拥有的资本 和背后支持的山色水声 但被训者仍然只听着 浮在那绝对的声波上 正在生活中体验的我，觉得我体验不到 他的那种随便的站姿 尽管听过许多女人呵斥，许多男人的暴烈 有意的，假装正经的，或者 是真的发作 但其间的体验 一定不会比他多，不会比他经验丰富 他在接受被训时，以观看，以沉默 而我在接受被训时，是体验 以便以后有人在诗中 或在小说中读到 一个人的姿态和他的眼、鼻、口 落叶有自己的归途 作者/李优成 风很重，落叶很轻 轻如薄薄的虫羽 从树枝飘向虚空 从虚无中重重地砸于地面 熟醒中的老土狗被惊醒 “汪汪汪”… 但并不是像你看到那样 它莫名地对着风吹草动，狂吠 是它看见落叶落下，压住的一只 四脚朝天的甲虫 翻过身体又爬上落叶 仿佛有什么不安在燥动 它还没有领会 风有风的使命，落叶有自己的归途 而大地，是休栖之所 有这么一个保安 作者/李优成 他很早就来到了这条小巷 每天伴着日落高楼才出门上班 每天像是很早回家 那时太阳初升拨地千丈有余 那时他的工友们才刚起床 双手还擦着眼睛 他躺下那熟悉的小巷 在他梦中才热闹起来 他整夜守护的空空的窗口 才有人伸出头来 看他熟悉的蓝天 眺望他熟悉的远方 一朵白云深处的故乡 他躺下他担心的深夜那枚月亮 重回他梦中： 月亮移动云层 云层移动树枝是不孤单的 却照亮他孤单的身影 月亮从不带任何想法 却照亮他的想法 “一条路为何要身披如此多的银线” 他又梦见没月亮的夜晚 他伫立在冷清清的小巷尽头 一栋高楼的大门口 低如一粒尘埃 看上去像一枚落叶正化身为泥土 此时没有任何光也不需要任何光 但他知道月亮要等他到白天 睡着了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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