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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整场考试结束还有75分钟，距离最早交卷时间还有45分钟，她在琢磨着应该如何有意义地度过这最后的45分钟。只见她左手托腮斜着耷拉个脑袋，这种状态大概只持续了两秒不到，她就迅速放下手，中规中矩地坐了起来，因为听说过托腮容易长皱纹。她还是有点小心思的，想看看在这个缺考率近50%的教室里，有多少和她一样“苦苦挣扎”的人，或者是想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学霸。 “不要左顾右看！”男监考老师的声音贯穿整个教室，她也不禁打了一个小哆嗦，不由得暗自感叹，这老师真是高人，竟然可以做到先声夺人，连自己这点小心思都早早洞察出来了。不过，最后明白过来了，原来老师是在说别人呢，她暗自庆幸自己行动略微迟缓些，否则被温馨提示的恐怕就是自己了。教室里总共有四列座位，被提醒的考生落座于靠门第二列前排，而她则在第三列倒数第二排，身后还有一位考生，右手方就是挨着窗户的那一列。 既然不让左顾右盼，那就向前看吧！因为实在不愿意再瞅那些个长得亲切却又无意与她交流的文字了，不过她还是认为总有一天她会让它们开口的。只见前方与她隔了一个空座位的考生身穿一件虎纹小猫咪黑底T恤。一开始她还在思索：这到底是小老虎，还是小豹子，直到看见了几个毛线球才确定原来是小猫咪呀！突然，她若有所思，记起了以前上学时老舍的一篇有关猫的课文，名字好像就叫《猫》吧？  她轻轻转动脑袋，向右上方调整了一些角度以便瞧到窗外的风景。窗户右侧是一幢五六层的老居民楼，与旧楼挨着的是一栋十几层的小高层，看起来也不是很新，正值壮年吧！朝向她的那一面基本都是落地窗，金色的阳光镀满了整面墙，她又开始用自己那不是特别灵光的脑袋辨别起了方向，利用其有限的经验和理论推测出那面装有落地窗的墙面应该朝东。理由很简单：现在还不到11点，理论上太阳还没有升到正中，所以还在东面，这样就可以洒满整面东侧的墙壁了。而且她还有佐证：以前的居民楼，基本都是南北朝向。她不由得暗自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了，虽然并不一定准确。不知是不是有点兴奋的缘故，她竟然嘴角上扬，挤出一丝笑意来。幸亏戴着口罩呢，否则极有可能会被监考老师和其它考生误会了。“低调、低调！”她再三暗示自己。 她满足地收回了窗外的视线，可那视线又碰触到了内侧窗台上放置的两盆奄奄一息的绿萝上，总共三个窗户，这是位于中间的一个。也不知道是由于缺水还是受不了太阳晒的缘故，绝大部分叶子呈现出一种不是干枯的黄，而是一种含有水分的却被抽了筋骨状的黄。不过透过透明的盆托，可以隐约看到，确实没有水了。她真的很想亲手摘掉发黄的叶子，再给它们浇上充足的水呀，可是她知道这个念头在它还没产生的时候就已经被PASS了。她又瞥见后方窗台上有一样境遇的两盆绿萝，气色甚至还不如这两盆呢，倒是离讲台最近的绿萝和其它植物还算差强人意，也许它们是喜欢听课的植物，“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果然没错！ 讲台右侧，事实上是她的右前方位置堆着几把椅子，想必是为了布置考场而特意上了讲台吧。椅子上方的墙壁上装有音箱、监控和空调，她这才反应上来原来黑板正上方那个黑乎乎的小家伙不是监控而是电铃，就说嘛，居然两个监控，还挨那么近。电铃两侧的标语都用白纸遮住了，布置考场的老师果然细致，这是怕有人作弊吧，教室两侧墙壁上的名人名言也各自套上了一件白色外套。 现在的学生真是幸福，教室不仅有吊扇，而且还有空调，她想起自己那个时候大学都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当然，她也知道，不仅时代不同，地域也不同，所以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而且没有也不见得有多惨。她在想，他们的学费应该很贵吧，毕竟硬件这么硬，可是她又想这不是公办学校嘛，应该是没有学费吧，也许会有别的什么费用吧，哎，操心这些做甚，跟自己又没有什么关系。 说起吊扇来，今天这个教室的吊扇风力可比昨天下午那间教室的大多了，虽然也是微风模式。毕竟今天是个大晴天，只见监考老师不仅打开了窗户，而且打开了后门。此时她头顶上有小旋风在呼呼吹，脚底下也有微风徐徐掠过，软软的风吹到小腿肚子上痒痒的、凉凉的，好像也在催促她快点交卷子出去玩儿呢！她想起来，小时候家里也有一个大吊扇的，那是某年夏天父亲特意去城里买回来的，雪白的三页扇片用螺丝拧到中心轴上，再吊到房梁上，轻轻扭动咔咔作响的开关，那吊扇就像直升机的螺旋桨一样呼呼地转起来了。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风力总共有五档，圆形的按钮盘，左右首尾相接地排列着两组0-5的阿拉伯数字，0是关掉，1是最大风力档，虽然声音大，但是风力也大，不过一般情况下家里人都喜欢2-4这个区间，虽然大多数时候“螺旋桨”搅动起来的是热风，但是因为音效好，所以也就感觉不热了。其实不热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家里有冬暖夏凉的神仙居所呢。 她又想起来，姨妈家有一台落地扇，更为炫酷和凉爽，有强风、中风、微风和自然风，所谓自然风不过是前面三种风力的组合，类似于现在听歌时候的顺序播放或者随机播放，她至今也没有弄明白它的“发风”顺序到底有没有规律，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虽然姨妈家的风扇最后来到了她家，但是几十年过去了，中间也修过一两次，坏倒是未彻底坏，只是最后搬家的时候处理了大量东西。她不由得感叹以前的东西质量真是好！当然电视机除外。其实她喜欢那个落地扇不仅是因为其具备风力更大，声音更小的优点，也是因为这个风扇的按钮旁边分别对应着不同颜色的指示灯，依稀记得从上到下、从强到弱分别是红色、绿色和黄色。 还有一件和电风扇有关的事情也得提一提。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她姨和表弟特地从省城来接她和弟弟一起去玩儿，那应该是她第一次去姨家吧，姨家里也有一个落地扇，不过它更漂亮，除了控制面板有彩灯外，左右两侧分别有一个似乎是小白玉兰的灯吧，具体什么造型还真有点记不清了，美中不足的是其中一个灯罩没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灯泡。某日，她经过风扇的时候，肩膀不小心挨了一下那个亮着的赤裸的灯泡，结果它就狠狠地“亲”了一口她肩膀上一块肉🥩，紧接着一股热辣辣的感觉就涌上来，痛倒是不痛，只是也不舒服。她跑到卫生间照镜子，果然那块红了，还好没有溃烂。她又开始暗自庆幸自己“知识渊博”、“涉猎广泛”，之前在哪里看过如果被烫了，皮肤未烂的情况下，可以涂上牙膏缓解，于是她就默默地涂上了牙膏。他没敢告诉任何人，甚至是两个弟弟，因为她一直觉得能不给大家添麻烦就不要添麻烦，况且还是小事情。每次想起来的时候就去抹抹牙膏，就这样平稳度过了两三天，直到有一天她姨非要帮她洗澡的时候才发现了端倪，她拿出长辈特有的极其严厉又不失爱护的口吻着急又紧张地问道：怎么弄得？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就不怕伤口感染了，小问题变成大问题了，我怎么向你母亲交待？她不敢说话，抽泣着，默默流出两行泪，一行是害怕，一行是感动，哽咽着挤出了很短的“案件”回顾。她姨赶紧让她姨夫出去买了一堆药回来，一边敷药一边教育安慰：姨跟妈一样，有什么不敢说的呢？以后不能再隐瞒什么事情了！她只敢低头愧疚。虽然伤口比之前严重了，但是抹了药没几天就痊愈了。这时，她才知道，有时候越不想给人添麻烦，才越容易添更大的麻烦，只是在后来的近二十年间，她又陆续制造出了一系列的麻烦来麻烦她的这位姨，她想也许自己生来就是个麻烦吧!此生不求大富大贵、大红大紫，但愿未来不再制造什么麻烦了。那次她也领悟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以后再也不信各种鬼👻偏方了…… 此时，一条巧克力色的壮胳膊出现在她面前，她赶紧收回了即将泛滥的泪花。原来是监考老师担心风儿吹落试卷，用塑料压板把每份无人认领的卷子挨个儿压上。好细心的男老师呀，他该不会是体育老师吧，毕竟那么黑，可是他又带着斯文的眼镜，不过又穿了双中筒袜配运动鞋，算了，还是不猜了，自己又不是柯南。 巧克力老师移步后，她的视线又自然地落到了猫咪服的考生身上，她微微垂头，却又坐地端正，不过多少看得出也是坐如针毡了，因为那双穿着黑色帆布鞋的脚丫丫将其坐立不安的心情“出卖”地淋漓尽致，只见其右脚脚跟有节奏地上下浮动，有点类似于小鸡啄米，更像是在踩缝纫机的样子。如果她可以把周围的课桌都P掉的话，再给猫咪考生那姜黄色的课桌上堆几件衣服，从后面看去，简直就是活脱脱一位正在埋头工作的缝纫女工或者贤妻良母吧！其脚丫丫时而左右分工，时而双管齐发。 猫咪考生左侧的一前一后两个女考生，还在认真答题呢，看样子，这应该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吧，平时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其中一位穿着绿色的T恤，她们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把头发染成了黄色，这让她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念头：自己要不要也染一下头发呢？说不定下次就是学霸了！但是她知道她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又不是真傻…… “你别动！东西掉了，举手，我们帮你捡。”又是工作起来一丝不苟的巧克力老师，他对一位考生说道。 巡考老师进来了，女老师好像出去了，也许是去卫生间吧，巡考老师是位50岁上下的女老师，低马尾，自来卷，感觉是教导主任一类的角色，她挨个儿检查那些被主人遗弃的试卷上的信息，又是走到了猫咪考生后面，好像发现了什么问题，示意巧克力老师过来，低声交流了几句后，巧克力老师就回到了讲台上。接着，巡考老师又去检查最后靠窗的那几份试卷了。巡考老师的坡跟凉鞋倒是引起了她的几分兴趣，因为这凉鞋成功地从她的记忆库里又拽出点东西来。 这双凉鞋不像是现在世面上常见的各种材质的凉鞋，而是有点像她小时候穿的那种不怕水的塑料凉鞋，那是一种又便宜又不娇气的凉鞋，漂亮，还不磨脚，当然运气不好的话，也会有磨脚的情况出现（老师的鞋子应该是贵贵的）。那个时候她最羡慕别人拥有的那种透明的紫色水晶塑料凉鞋，因为那样就像是公主一样，可惜她的妈妈总给她买不透明的那种，虽然也好看，但是不fashion，她猜可能这种凉鞋便宜几块钱吧，原来小时候的她就开始有虚荣心了。不过现在想起来却很佩服她母亲的睿智，毕竟那种漂亮的凉鞋没有这种漂亮的结实，而且体验感也不是特别舒适，因为后来母亲还是给她买过两次的。当然了，这种塑料凉鞋还有个优点，那就是万一哪根带子断了，自己都能修好，剪一块差不多材质的料子，一般是往年的旧凉鞋，在火上燎一下，火候自己把握，像胶带一样再粘到断面外侧就好了，虽然丑，但是很实用，这样就又可以愉快地和小伙伴们在水里嬉戏了……  女监考老师回来了，巡考老师又走了，女监考踩着一双松糕鞋，乍一看还以为是厚底拖鞋呢，其实只是鞋面的颜色接近肤色罢了，看起来应该是很舒服的样子，偶尔还会和地面摩擦出一种不太刺耳的沙沙声。话说那个夏天她妈妈就给她买了一双类似于这种鞋底的凉鞋，虽然漂亮、轻便，但是不能踩水，脏了还得用小刷子小心洗，她不是十分喜欢，但是那几年，塑料凉鞋已经逐渐被市场淘汰了，取而代之的就是种种华而不实的贵凉鞋。 她又看了一眼黑板上方的钟表，还有十分钟的样子。女监考老师拿起讲桌上的矿泉水呷了一小口，好像已经见底了，他们居然连矿泉水瓶身上的标签都撕掉了，无微不至的谨慎哪！女老师又出去了，也许是找水去了吧。黄头发的绿衣考生还在答题，她真的很敬佩她，另外一位黄发女孩儿已经趴桌子上了。 女监考老师回来了，关上了教室后门，而窗户则在几分钟前已经由男监考老师关好了。她又望向了窗外，那栋小高层楼顶一隅顶着一抹绿，大概是某位住户的小菜园吧，能拥有闹市中的一处私家菜园该是一件多么惬意又自豪的事情呀！几只麻雀或者别的小鸟自由地在空中驰骋，也许它们只是在觅食吧，它们看起来是自由轻松的，可是这其中何尝又不是饱含了些许生活的无奈呢？虽然它们不会说话，也极有可能没有思想，一切都靠本能，但她始终相信，它们和她一样都是有感情的，都一样地爱护自己的亲人和朋友。窗外的天好蓝好蓝，干净地没有一丝云彩，多少有点刺眼了，她又缩回了视线。 还有两三分钟，巧克力老师戴着口罩说着什么，声音有点小，距离有点远，她听得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根据关键词，大概猜得几分意思：十一点就可以交卷儿了，如果大家都可以交的话，他们就把身份证和准考证还给大家；如果还有同学继续答题的话，十一点半再来统一领。她想此时很多考生和自己内心的想法是一样的，就是大家一定要团结一致，冲冲冲呀🦆，但很多时候往往事与愿违。老师温馨建议已经交卷的考生可以先到院子里的小花园参观休息一下。外面的太阳有点过分热情，她不得不佩服仍旧坐在考场的考生是多么地睿智！ 偶遇两位有眼缘的考生，她们三个就在小花园里聊了起来，竟然都是在同一网校学习的同学呀，真是缘分。她们比她小很多，都是90后，其中一个居然只比她侄女大两岁，她们都是有梦想的人，为了理想而冲刺，唯独她有点忘记自己当初是为了什么而参战，好像稀里糊涂就只是体验了一把什么感受吧！她们青春、阳光、美丽又上进，她羡慕她们如花般的年龄，就如同还有很多人可能也羡慕她的年纪一样吧！她们互加了微信，说是以后互相督促学习，毕竟是同学嘛！的确，是得好好学习了，否则淘汰自己的就不止是年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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