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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朔记忆」安太堡飞机轶事

 文野 2021-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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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平朔安太堡矿曾经拥有自己的飞机、机场及往返北京的航线,而这在当时国内企业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先例。安太堡飞机及机场既是我们平朔的历史荣耀,也是我们难以忘却的美好回忆。

下面我就谈谈关于安太堡矿飞机的一些陈年往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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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作为我国“001号中外合作企业”,中美合作经营的平朔安太堡矿被誉为“改革开放试验田”。平朔有着很多得天独厚的先天优势,当时我们享受了国家中外合作企业丰厚的优惠政策,并得到了国家各部委及山西省政府的大力支持。平朔自办机场并拥有自己的飞机及航线就是一个很好的佐证。

当时,我国各地的交通、通讯等基础设施普遍较差。在平朔建矿初期,由于山西省朔县、平鲁的邮政、通讯及交通很落后,难以适应中美合作高效率开发安太堡露天煤矿的迫切需求。特别是1985年7月1日中美合作经营合同签署、安太堡矿正式开工建设以后,随着外方人员的逐步到位,朔州至北京交通及通讯等问题已经变得非常严重。

当年朔州到北京公路路况很不好,也没有直达列车,从朔州坐汽车到北京500公里路程需要整整一天。当时绿皮客车的车票非常紧张。虽然平朔安排专人在朔州、大同、北京车站购买火车票,但根本无法满足平朔项目中外人员的实际需要。当时我们到北京出差,先到朔州火车站坐上慢车到大同站,然后再等好几个小时换乘硬座火车,再用八九个小时才能到北京,真是既费时又费力。

当年平朔与外界没有长途直拨电话、信件邮件传递很慢、人员往来很不方便。为了有效解决国内外邮件信件的延迟问题,当时安太堡矿向国内外公布的官方通讯地址一律写成“中国北京市建国门外大街19号国际大厦2401室安太堡矿北京办事处(邮编:100004)”,而我们名片上也印着北京办事处的联系方式。当时信件及邮件的中转及快递业务就成为了北京办事处的一项重要职责。

按照中外合同规定,平朔需要建设一个飞机场,飞机场的工程建设由中方承担,而飞机则由美方购买。然而,当时国家有关部门认为平朔没有必要投资建设机场,因而一直不予批复。在按中美合作合同办、还是按上级部门的意见办这个难题面前,平朔决策者从改革开放大局和依法办事的大局出发,积极向煤炭部请示申报,力争使机场按期建成投入使用,尽量避免违约事件发生。

1986年3月19日煤炭部向国务院提交了《关于修建平朔安太堡露天煤矿简易机场的请示》,然而在平朔矿区建简易机场的问题上,不少人还是对企业建机场感到不妥,加上当时涉及的部门太多,相关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最终还是美方投资人西方石油公司董事长哈默博士直接写信给邓小平,机场问题才得到了妥善解决。

1986年9月13日国务院、中央军委以国函(1986)120号文联合批发煤炭部,同意新建安太堡矿简易机场。经过原国家计委计燃[1986]1195号和原煤炭工业部[86]煤基字第173号文最终批复,中方在朔县城北修建了国内首家企业专业机场——安太堡机场。当时美方出资购买一架双水獭-6型飞机,而中国通用航空公司则提供飞行服务。

1985年7月1日李鹏副总理与哈默博士来平朔安太堡矿参加开工典礼时,还是从北京坐军用飞机首先到了怀仁军用机场,然后再乘车近两个小时到安太堡矿现场参加剪彩揭幕仪式。然而,1987年7月1日安太堡矿机场正式运营以后,不少国内外客人再来平朔时基本上都坐的是我们安太堡矿自己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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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炭部部长高杨文在安太堡机场迎接哈默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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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9月,有一天下午我正在安太堡矿IBM SYSTEM/36计算机主房忙工作。我们数据处理部软件分析师奥斯卡·冈萨雷斯先生来到机房,叫我收拾一下提前下班,随他一起到安太堡飞机场去取邮包。自安太堡机场运营以后,我还没有近距离见过安太堡矿飞机,于是我就欣然答应了。

我在主控台上针对系统所有终端用户群发了“16:00必须退出系统”的信息,然后将备份磁带装入磁带机,又将预定16:05自动运行备份的作业(Job)放入系统后台以后,就急忙坐上奥斯卡的车赶往安太堡飞机场。

我们提前半个多小时到了机场,趁飞机还未到的间隙,奥斯卡开着车首先在长1100米、宽30米的飞机跑道上跑了一圈,然后我们就去分别参观了航站楼里的机场安检候机室、航空调度室、停机坪、飞机机库……

16:30许天空中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安太堡飞机终于出现了。我与奥斯卡赶紧跑到了停机坪。几分钟以后,安太堡飞机像凯旋的勇士一样停在了停机坪上,接机的人们立刻涌上前去。当时坐飞机的基本上都是老外及其家属,大家忙于接人接物,机场顷刻一片喧哗。热闹过后,奥斯卡就领上我钻进飞机机舱开始参观了。在参观过程中,我一直暗自想——啥时候才能坐上安太堡飞机去北京呀。

安太堡矿飞机是由加拿大哈维兰飞机公司制造的DHC-6双水獭型飞机,其机身上印有航空编号B-3512,尾翼上“ATB”标志非常醒目。“ATB”是安太堡矿及其自有机场的中英文名称缩写,据说这是当时全国唯一喷涂企业及机场标志的飞机。这架双水獭飞机,总共只有两个沙发和十五个普通座位。飞机可直飞北京、太原,每个工作日均来往返于平朔与北京之间。

安太堡机场是1986年动工建设的,平朔至北京航线于1987年7月1日正式开通。安太堡矿飞机运维、机场运营、航线联络均委托给中国通用航空公司负责,而机票办理则由安太堡矿人事行政部相关人员具体负责。当时飞机主要为企业内部服务,由于自身的客运需求多,因而基本上没有开展对外服务。当然,安太堡矿飞机虽有固定航线,但只要客人有特殊需求,就可以直飞全国的任何民用机场,然而租用费用肯定是很贵的。

当年首都机场对安太堡矿飞机特别地关照,在首都机场大厅还显示有安太堡飞机的航班信息。据说当年在首都机场扩建的时候,很多国内外民航公司的大飞机都让到天津机场或石家庄机场起降,而安太堡飞机仍然每天可以在首都机场起降。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当年平朔的名气及影响力。

在最繁忙的时候,当时安太堡飞机的飞行时刻表是这样的:周一到周五每天上下午飞行两趟,上午是7:30从安太堡机场起飞,9:00到达首都机场,然后9:30从首都机场起飞返航,11:00到达安太堡机场。下午则是13:00从平朔起,16:30返回安太堡机场。当然,在不太繁忙时,安太堡飞机则保证工作日每天一次往返北京的航班。

当时,平朔至北京的航线是为了中美合作而经过国家特批的航线。平朔与北京之间的人员往来、书信及邮件、伤员紧急救护、生产急需小型备件、外方生活供给品及邮包快递,基本上确保当日抵达、当日往返。当时乘坐安太堡矿飞机的大多是安太堡矿外籍雇员、国外设备服务人员及商务人员,而中方人员乘坐飞机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批手续。

当时,有不少老外周末总喜欢坐飞机到北京购物、娱乐。有个叫唐纳利的老外还拿着高尔夫球具到北京去打球,而更多的老外则是到北京中转去到香港去度短假(R&R),或者回国或到其他地方去度长假。因此当时“平朔—北京”的航线俨然就像一条承担航空旅行及快递的“国际航线”。

安太堡矿内部人员只要经过相关领导审批以后,拿着身份证就可以办理机票去坐飞机,然后回来凭机票在财务部门报销并内部转账,而外部人员购买机票则一律需要支付现金。有了自己的飞机确实方便,当时我们坐着飞机去北京那可是很值得对人炫耀的事情呀。

令人感叹的是:现在知名的中国国际航空公司1988年7月1日才成立,那时中国民航才正式走上了国际化、企业化的运营轨道(此前中国航空业务一直隶属于中国空军),而这比“国际化”的安太堡飞机及航线则整整迟了一年。由此看来,当时安太堡矿自营飞机及机场确实是“破天荒”的稀罕事儿呀,而这都得益于国家改革开放、中外合作的好政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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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太堡机场停机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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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太堡飞机及机场投入运营以后,由于我在安太堡矿主机房工作没有人替换,因而我就一直找不到坐飞机去北京的理由。虽然对坐安太堡飞机总是充满向往,但也只有坐等外方安排我到北京出差的机会。好在坐飞机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有一天,我正在计算机主机房忙工作,数据处理部经理哈维尔先生打电话让我去他的办公室。原来哈维尔安排我次日到北京国际大厦安太堡矿北京办事处,去清查登记电脑及打印机等IT设备。当时,他还给了他写给北京办事处的备忘录、IT设备编码规则、打码机及已经办妥的机票。在欣喜之余我瞄了一眼墙上的挂历,次日正好是1988年4月20日。

第二天一大早,哈维尔用车把我送到安太堡机场就上班去了。我在机场忙完验票安检以后,就随着一帮老外登上了飞机。舱门关上,飞机滑行到跑道以后就风驰电掣地飞奔起来,7:30分许飞机离开地面了!我首次乘坐飞机的历程就这样开始了。

安太堡飞机最初有18个座位,后来在机舱前面改装了两个大沙发,就变成了15个座位。那两个大沙发是专门供身体硕壮的老外去坐的,而我坐在正对舱门的普通座位上。机舱后部还有卫生间,不过由于航程比较短,卫生间就没有投入使用,而是用于放一些小件行李。当然,飞机的后部还有专门的行李舱。

据说:安太堡矿飞机具有比较先进的自动驾驶功能,一旦起飞并定向以后,飞行员就可以不用再去操作了。该飞机的安全性很高,飞行速度260公里/小时,高度约4000米。飞机还具有滑翔功能,可以自动避开雷区,在飞行中飞机轮子也不用收起来。当然,小型螺旋式飞机舒适性是差点,飞行中发动机的噪音比较大。由于飞不了太高,因而飞机不可能飞到云层上面,有时还在低云层中穿行。

在航程中,我们通过舱窗还可以清晰地看到山丘、河流、以及地面上的车辆。我们的航路是从山西朔县城北起飞,一直向东偏北方向飞去。经过应县木塔、恒山山脉、官厅水库、八达岭长城等耳熟能详的区域,再从北京城区北面飞到首都机场。当时北京机场有新机场、老机场之分,我们大约9:00就平安地降落在了首都老机场的停机坪上。

下了飞机以后,安太堡矿北京办事处的两个小面包车已经在此迎候了。乘客们各自拿上自己的行李,不用到机场候机楼就直接坐车离开了机场。当时首都机场与北京市区之间的路旁大多还是农田,各类建筑物很少,虽然还没有建设机场高速路,但那时交通也不算拥挤。

上午10:00多,我就来到了位于北京建国门外国际大厦的安太堡矿北京办事处。当时我向刘奇中主任递交了哈维尔的备忘录,并说明了我前来清查IT设备资产的相关情况,然后就开始了资产清查、编码登记、打码贴码等工作。

当时,根据安太堡矿中美联合管理委员会的资产清查要求,为了强化IT资产管理,我们数据处理部具体负责安太堡矿各部门计算机软硬件及打印机全面普查、编号贴号、登记造册及建档工作。不到一个小时,我的IT资产清查工作就顺利结束了。

清查工作完成以后,我就赶紧去王府井购书购物去了。在街上我自行解决午饭问题以后,在下午1:30前急忙返回国际大厦,然后就坐上北京办事处的通勤小巴赶往首都机场。我们在回朔州登机时,也不用去候机楼办理安检及登机手续,而是坐车直接进入首都老机场,在停机坪上直接登机。飞行员与机场航管联系好以后,飞机终于起飞了,我最终于下午4:30就平安返回了平朔。

当年,安太堡北京办事处的两个小面包通勤车、三辆小轿车挂的都是涉外单位的黑色牌照,还办理了首都机场的特别通行证,因此我们不经过机场安检就可以直接进入首都机场,在停机坪上的飞机下接送旅客。

现在想起来,当时我乘坐飞机当日就从朔州——北京往返,那真是相当高效的一次出差呀,而我的第一次坐飞机经历也让我终生难忘。有了第一次坐飞机出差的经历以后,后来我们坐飞机到北京的机会就逐渐多了起来。而我们似乎也越来越离不开安太堡矿的飞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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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朔生活区之平朔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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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美合作期间,安太堡矿的很多矿用物资及设备的备品备件都从国外进口,国家还给予了安太堡矿免关税的优惠政策。当时安太堡矿海外的设备备件采购大都是采用FOB离岸价(船上交货价)及海运方式,其国际物流运输由全球承运商——辛克公司(Schenker)负责。

当时,安太堡矿整个采购及货运周期很长,有实在紧急的备件需求时,也采用运费更昂贵的国际空运快递方式。而当空运件抵达北京并通关以后,有些急用的小型件则利用安太堡矿的飞机从北京运至安太堡矿。于是,当年安太堡矿飞机除了作为客机运送人员以外,在国内还较早地催生了信件邮包、小型货运的飞机“快递业务”。

虽然1980年国内就已经开办了最早的EMS国际快递服务业务,但直到1984年EMS才开始正式办理国内特快专递业务,而国际知名的DHL快递、UPS快递更是在1987年、1988年才分别进入中国。当时这些国际快递业务还无法确保将邮件信件安全快捷地传递到位于晋西北的安太堡矿。

在当时国内邮政落后且还没有民间物流快递业务服务商的情况下,平朔与国内外的信件邮件的及时传递就成为了非常棘手的问题,而这些都难以适应中美合作的迫切需要。鉴于社会化邮政服务落后的实际状况,安太堡矿自行负责自己的快递业务也就成为必然。由于当时安太堡矿的官方通讯地址一律写成安太堡矿北京办事处,因此平朔与北京办事处之间的快递业务就显得非常重要。

在安太堡矿飞机“平朔—北京”航线没有开通之前,由于当时国内快递物流业务的社会化服务较差,因而安太堡矿北京办事处不得不专门雇佣了一个北京小伙子担任“快递小哥”,每个工作日都坐火车往返于北京与平朔之间,并来回传递国内外的书信及邮件。由此看来,平朔安太堡矿很早就自办了这种“不对外的快递业务”。

当时,平朔与北京的信件及邮件可以通过专门雇佣“快递小哥”来解决,但平朔与北京的人员往来问题仍然很难解决,比如:北京与平朔之间坐火车需要在大同车站倒车,即便是有专人负责订票、送站、中转、接站的话,从平朔到北京至少也得耗费十四个小时。

因此,在中美合作之初,美方投资方哈默博士就一直督促中方并尽快解决了国际长途通讯、以及平朔与北京的机场建设及航线安排问题。1987年7月1日“平朔—北京”直达航线开通以后,安太堡矿的航空快递业务就取代了临时雇佣“快递小哥”的快递工作,而飞机每天都在朔州与北京之间传递着信件及邮包,这种高效的航空快递方式为安太堡矿国内外及时联系沟通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1987年7月平朔安太堡矿飞机开航以后,既方便了平朔与北京的直达交通,也大大提高了平朔与北京之间的人员来往及小件物流快递效率,更方便了老外一些日常食用等生活品的及时供应。从在某种意义上讲,在当时缺少社会化服务的条件下,平朔疑似首先开创了我国企业自办“航空快递”业务的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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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太堡机场飞机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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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职场工作很多年,虽然国内外公出、坐大飞机次数也不少,但我最留恋的还是我们安太堡矿自己的飞机。当年飞机是我们安太堡矿很多人对人炫耀的利器,他们的首次飞行坐的就是安太堡的飞机。当时,“坐上飞机去北京”成为了平朔不少人引以自豪的事情,而“坐上飞机去平朔”也成为了外来客人侃侃而谈的话题。

当年,我妻子在安太堡矿行政部任秘书及翻译时,还兼管联系飞机及办理机票工作,因此我对安太堡飞机运营的相关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那时,即便下班以后,我家里总有人来取已经订好的机票。对于那些初次坐安太堡飞机的人,我妻子总是耐心地告诉他们一些注意事项。

安太堡矿飞机属于日夜皆能飞行的全天候飞机,即便有时天气不太好也能坚持飞行。有一次,我坐飞机从北京回朔州,当时风雨交加,天气很不好,飞机颠簸的很厉害,我只好一直忍受着煎熬。一个多小时以后飞机终于落地了,然而我一下飞机才发现我们又返回到了首都机场,原来朔县上空突然集聚有雷电区,不适宜飞机降落。当时,北京办事处人员还很贴心地把我们一班乘客,统一安排住宿在首都机场附近的民航干部管理学院招待所。

由于我长期关注设备/设施的“管用修”集成信息化研究课题,因此就对安太堡矿飞机的运维保养业务很感兴趣。当年安太堡矿飞机的重要保养一般都到外地,有一次飞机大修还是去新加坡做的。在坐飞机时,我也很留意飞行员的例行准备工作。飞机在起飞前机组人员首先核对航班信息、检查飞机状况,然后照单逐一确认飞机的各项仪表状态参数是否正常。所有机场工作人都在严格遵循标准工作规程,只有在万无一失的前提下才开始实施飞行计划。

记得1990年5月,我在首都老机场看到了有建筑物上标有“AMECO”字样。从接机司机那里我知道了那是一家新成立不久的中德合资飞机维修工程公司。可能出于设备维护CMMS(EAM)研究习惯吧,我对飞机的状态预知维修及高级保养工作很感兴趣。令人庆幸的是:2002年7月我在业界朋友的陪同下,专门拜访考察了AMECO公司SAP ERP系统的飞机大修改装及维护保养功能的实际应用情况。

其实,飞机的各类维修保养工作非常繁杂,单靠人们脑子及手工来管理维修保养飞机,很难做到万无一失,也很难保证飞机的维修保养质量及进度。为此,AMECO飞机维修保养人员都是根据计算机系统安排的维修保养工作单,严格“持单检查、照单维修、照单保养”,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及出入。在考察中,我看到飞机维修保养人员严格按照SAP ERP系统中的保养工作单的保养内容及指导书工作,每完成一项任务都要在保养工作单相应项目上“确认”。

由此看来,在越来越复杂的智能化设备使用中,设备维修保养的信息化管理也越来越重要,有些设备(例如:飞机、火箭)实际上一定要以精细的维修保养技术及管理手段来杜绝一切临时故障隐患。如果我们还用陈旧的观念思维及手段来进行设备维修保养管理的话,飞机及火箭就可能随时出现临时突发故障而从天上掉下来。另外,AMECO相关人员还给我介绍了英国航空史上因一颗螺丝钉而造成飞机故障的案例,让我感受颇深。

在考察AMECO公司飞机维修系统应用以后,我还悟出了一个道理——在安太堡设备维修跟踪管理软件(Main/Tracker)功能及应用方面没必要再去纠缠死磕了,否则的话,不但解决不了有些问题,还会延误了自己既有的ERP/EAM研究进程。于是,当年我就决定逐步放弃对专业CMMS(EAM)软件的研究,进而全面转向集成性更好ERP软件之EAM功能模块的研究工作。

在那段时间内,为了全面研究企业集成信息化的ERP/EAM功能实施及应用问题,我多次乘坐安太堡矿飞机往返于平朔与北京之间,与相关的软件商/实施商进行了很好的交流,从而为后来平朔乃至中煤集团的ERP规划选型、项目实施及应用推广等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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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太堡飞机平安降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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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飞机来,我还不算是显得那么“山汉”,因为我的故乡村子西面就是临汾航校的机场。我小时候正是“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年代,几乎每天都有飞机在天空中成双成对地备战训练,那时我每天都能看到见怪不怪的飞机。当时,当大人问我长大要干什么,我就说一定要当空军。

1991年外方转股撤离安太堡矿以后,我们中方完全接管了安太堡矿的生产经营工作。国家相关部委也针对安太堡矿的企业性质及生产经营做了一系列制度性安排。国家计委明确指示:美方撤出以后,安太堡矿企业性质仍为合作经营企业,其管理模式、组织机构、企业定员、工作方式及职工待遇保持不变,而安太堡飞机及机场仍然按照原来的模式管理运营。

当年说起安太堡矿的小飞机,很多平朔人都引以自豪。记得有一次,我去美国SSA北京公司做技术交流,当老外听说我从平朔到北京坐的是自己企业的飞机时,他们感到非常惊讶,一个煤矿企业竟然还有自己的飞机及机场!后来,SSA公司的职员还专门乘坐安太堡矿飞机来平朔考察调研及交流。

当年,飞机是平朔安太堡矿最闪亮的名片,更是我们对外展示形象的最好方式,我们很多平朔人都坐过安太堡矿的飞机,不少人有着浓厚的安太堡飞机情结。关于安太堡飞机的诙谐的传说很多,当年我还根据有些平朔人传乎其神的传说,在网上发布了一些有关小飞机的笑话段子。

然而,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企业在转型,情况在变化。令人可惜的是:平朔自有飞机及自办机场的历史荣耀及自豪终于在2002年终结了。

2002年平朔公司迫于内外部经营压力,强力推出了17项改革措施,其中包括:干部竞聘、暂停出国、飞机出售(已于2001年底停飞)、集中采购(成立采购中心)等一系列改革重组、降本增效措施。而其中的“飞机出售”尤为引人注目,当时出售飞机理由大致有以下几条:外资早已撤离、企业经营困难、机场长期亏损、朔州高速公路通车、朔州到北京有了直达火车、朔城区城市扩容等。

2003年3月平朔将飞机卖给一家英国私人公司以后,一直运营了15年的相应机场及飞机航线也就彻底终止了。当年安太堡矿飞机如何走向市场化?是否应该取消?这都是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不过,既然如此,也只能如此了。随着城市拓展及道路建设,原来的安太堡机场的一部分后来已经被开拓成道路。记得当时曾有些职工风趣地建议:我们可以利用空闲下来的“机场”创办个“鸡场”。

一个城市高铁、航空交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的一个IT业界朋友前些年介入大数据行业以后,经人推荐曾专程来朔州考察。朔州的气候环境、水电资源都很适合国家或互联网巨头企业建立大数据中心。然而,由于没有直达的快速便捷交通设施等原因,因而在其大数据中心初步评估中就被刷掉了。由此看来,朔州的高铁、航空交通规划建设势在必行,否则未来还会失去类似的一些转型发展良机。

自从安太堡机场被取消以后,朔州市就一直没有自己的机场,而高铁及机场建设的滞后已经影响到朔州对外交流及地域经济的发展。不过,值得庆幸的是:2014年朔州市又花费很大的精力及代价,以恢复“安太堡机场”的名义来重新申请建设新机场,并计划在朔州市区东20公里处,重新打造一个4C级新机场,从而重新恢复朔州的航空运输。然而,新机场虽然很快就会建好,但安太堡飞机却永远回不来了。

如今,正在全面建设的朔州新机场已经命名为朔州“桑干河机场”。该新机场已经于2020年9月份动工建设,整个工程工期三年,计划耗资7.9亿元,预计到2023年可以完工投入使用。因此,2024年重生以后的“安太堡机场”,将以“桑干河机场”面目展示在世人面前,腾飞的朔州也必将全面冲出山西、飞向全国、重新走向世界。

回首既往,感慨万千。当年的安太堡飞机既是改革开放的时代产物,也是中外合作的历史遗存,它承载着平朔的历史荣耀及辉煌,也寄托着我们的怀旧情结,更充满了我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及向往。回不去的曾经,留不住的过往,我们现在怀念的不仅仅是安太堡矿的飞机,更多的则是怀念平朔安太堡矿中外合作那段激情燃烧的高光岁月。

(吕延斌 2021年11月)

【说明】衷心感谢原安太堡矿行政人事部经理田光华先生对撰写此文的热情指导及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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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背对镜头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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