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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涵看着他们装车，自己站在那开始计数，一百头猪一会就装完了，关好了车门，梓涵上了车，一路又怕小猪崽热着了，中途下车看了两次，看见它们没事才安心。车子到了院子，梓涵打开了车门，把猪崽放到了猪舍里，小猪崽看见有了活动空间，撒起了欢。它碰了它的小鼻子，它碰了它的小屁股。德彬走了出来，不停地搓着手，手后来把住了圈门：“梓涵，它们吃什么呀？我去地里薅点菜喂它们啊？” 梓涵笑了：“这批猪全部采用精饲料喂养，小刚帮我喂就行了。我买了很多饲料放在那儿了。” 德彬惊讶了：“猪还有不吃菜的的呀？真是怪。” 梓涵说：“是怪，只吃饲料，吃饱就睡，要记得喂饱了给它们喝水。要不然和人一样，怕噎着了。” 德彬就笑：“咋这么多道道。” 梓涵进了屋子，在屋子里最里端的地上铺上了一层塑料，主要是怕饲料接触了地面，有了细菌，猪吃下去会出现腹泻。他把材料搅拌均匀，拿着盆端出来，正好小刚过来了，梓涵叫住了他：“小刚，以后我拌饲料你就跟着学。走，咱们两个去喂它们。” 小刚走到前面去开门，梓涵走到猪槽子前，把饲料均匀地添了一半，饲料很贵，他得节省着，节省下饲料就是节省下了钱。梓涵添好了饲料，小猪崽围了一圈，一会就吃饱了。梓涵拿着水桶往水槽子里灌上了温水，小猪崽低着头，水进了嘴里，又顺着嘴丫子两边流下来。梓涵看着它们脏兮兮的样子，不禁笑了：“恶心死了，你们。”这些小家伙喝完水，趴到地上，开始睡觉。几天的时间，它们身上的毛舒展开来，皮肤变得溜光水滑，它们一天天在增加份量。梓涵的心一天天增加了希望。 梓涵单位家里两头忙，他无可奈何之际，辞去了代课老师的职务。这一天，一大清早，德彬早早起来了，在鸡窝里摸到了几个鸡蛋，用围裙兜回来，洗干净后放到了锅里煮，开锅后有五分钟，她又开始下挂面。她一边下挂面一边想，这几个孩子可真能吃啊。挂面一会就熟了，她用筷子挑出来，喊：“梓涵，过来端面条。” 梓涵跑过来，端了面条就往屋走。德彬顺手把两个鸡蛋放在他的兜里：“你今天生日，滚滚运气。” 梓涵的手端着面，回头看了看妈妈：“妈，你吃吧。” 德彬说：“现在咱家你最累，两个弟弟眼巴巴地址望着你，等这批猪养好了，咱们有了钱，就好了。” 梓涵哽咽了：“妈，咱家会好的。”回到屋里放下面盆，大家也都起来了，梓涵吃了一碗面：“小刚，一会我去市里，你在家好好照顾那些小猪。” 二弟小刚答应的时候，梓涵已经走出了门。 到了晚上，梓涵回来了，问小刚：“今天小猪吃的怎么样？全部正常吃食了吗？” 小刚说：“还行，只有一头小的吃得少点。” 梓涵转身就往猪舍走。到里面，看见那头猪趴在地上，眼睛闭着，煽动着鼻翼。梓涵伸手去摸它的肚皮，感觉滚烫，急忙出来去找村子里的张兽医。他看见了张兽医，把症状全部叙述了一遍，问道：“我的小猪哪病了？” 张兽医听完了说：“可能是感冒了，我拿一只安痛定和青霉素，给它打一针就行了。” 梓涵用手搀扶着张兽医：“路不太好，您老小心点。” “嗯。” 到了猪舍，张兽医查看了一下小猪的情况，用注射器抽好药品，拎起小猪，对准它的耳后就扎了下去。小猪气得伸了伸腿，白着眼睛哼了几声。兽医拔出了针，把它放到了地上，然后他和梓涵坐在猪舍外面等着结果。半个小时后，梓涵进去摸了摸小猪的肚皮，这回没那么热了。他回屋拎了一桶水倒进了水槽子，小猪哼哼唧唧来喝水。张兽医笑了：“梓涵，这头猪没事了。你要记得，天一热，你一定要保证猪圈的干净，得保证水的清洁，要不然猪就会拉肚子，就是肠炎。还有，猪就怕瘟病，猪瘟一来，很多兽医束手无策，成圈的猪就会倒下。你一定要给它们注射疫苗。” 梓涵连连点头，送走了张兽医。他感觉有点疲倦，趴到炕上睡着了。德彬走了过来，给他掖着被角，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孩子也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她转身去做饭。 一天天过去了，在梓涵的辛勤喂养下，猪涨到了一百三四十斤，一个个滚瓜溜圆，这也是猪的身体最强壮的时候。 这一天，从下午就开始闷热，天上开始打雷，雷声越来越大，梓涵叫着妈妈和弟弟：“咱们把猪圈上面的塑料布放下来。” 大家七手八脚地跑了出来，一个人拽着一个角，开始抻平塑料布，然后用上面的砖压住盖好塑料，大家才放心地进了屋子。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瓢泼大雨。雨下了大约三四个小时，天黑了下来。梓涵问：“妈，你说用不用看看猪圈里的猪。” 德彬说：“不能有什么事吧，不过还是看看好。” 梓涵说了声“我去”跑到猪舍去了，看着小家伙们都是精神抖擞的样子，他放下心来，回来开始吃饭，然后躺下睡觉。 第二天早晨，德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去了猪舍，想给猪通通风。她把塑料布掀开了一条缝，然后打开猪圈门，进去看看猪的情况。这一看，吃惊不小，好多头猪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有两头猪想要站起来，可是晃了晃倒了下去。德彬看见这种情况，吓坏了。往屋里一边跑着，一边叫着梓涵。正在睡梦中的梓涵猛地被惊醒了，听说猪病了，他一咕噜爬了起来，跑到猪舍。当他看见猪正在不安，梓涵明白了，这一次是碰见了猪瘟。忽然想起张兽医的那些话，不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撒腿就往张兽医家跑，跑到的时候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张兽医看见他的样子，背起药箱就和他一起走。到了猪舍，他命令梓涵：“快，你拿着注射器给我抽药，我给它们打针。” 梓涵哆嗦着双手，用镊子打开了一只只的穿心莲，抽好了就放在台子上，张兽医拿着注射器，喊着：“小刚，你来帮我抓猪。” 大家忙成一团，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张兽医的针打完了。他叫梓涵：“小伙子，这样不行，你看看能不能去市里的畜牧站找个懂行的人来看看。想要保住猪，这点药不行啊！” 梓涵站在猪圈前看了看：“好，我去市里看看。”坐上了车，他想，若是直接去畜牧站，一是车不方便，二是直接见了苏杰一定闹得不愉快。不如直接去找安妮，然后再做打算。他的头脑中虽然思路清晰，内心里还是产生了一阵惶恐。难道我天生就是受穷的命？永远也避免不了他人的歧视？自己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了养殖上，为什么得不到回报呢？若是这些猪都死了，我该怎么办呢？这样想着，车已经到了市内，他先找到了安妮，说明了情况。安妮一听发生了猪瘟，二话没说，与梓涵坐上了公交车来到了父亲的单位。父亲坐在办公室里看书呢。 苏杰看见了他们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心生不快。碍于情面，无法做声。安妮张口叫了一声：“爸，你出来一下。”苏杰想想也好，有什么事还是出去说吧。 安妮焦急地：“爸，梓涵养的猪发生猪瘟了，怎么办？” 苏杰气哼哼地：“他养的猪关我什么事？” 安妮说：“爸，我喜欢他，我要和他生活在一起，他不好，我就不会好。你给他去看看怎么治疗吧。” 苏杰有点冷笑：“你也不嫌丢人，一个姑娘家，随便就说喜欢人。告诉你，没门。” 安妮急了：“你，……。” 梓涵走上前来：“叔叔，要不然您看看用什么药，我去买，回家自己给猪注射就行了。” 苏杰说：“我不知道。” 安妮气得手直哆嗦：“苏杰同志，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你铁石心肠，这么冷血。任何一个养殖户来找你，你也得处理吧？行，你不管是吧，走，梓涵，我们去找他的领导。然后，我跟你走，这次，苏杰同志，您满意了吧？” 梓涵看着越闹越僵的父女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苏杰气得失去理智了。上来就打了安妮一巴掌。安妮一边捂住脸，一边哭：“梓涵，我们走。”一边回头看着苏杰：“我恨你！” 苏杰楞在了原地，“哎！”难堪地进了屋，“咣当”关上了门。在屋里坐了十分钟，想想又不对，把安妮放走了，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和素兰交代？在单位以后还怎么混下去？他的手一下子捶在桌子上：“这个逆子。” 苏杰急急地往外走，锁好了门，走下楼开着车追着安妮和梓涵。昨天的雨下得很大，道路上存着很多水。气愤之下的安妮有几次快要跌倒了，幸亏梓寒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她恨自己的父亲，泪水一路狂奔。 苏杰的两眼不住地望着道路的两侧，直到此时，他有点恐惧。这一次若不能挽回安妮的心，只怕是安妮以后永远不能踏进家门。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他们，去趟那个穷小子的家，把猪瘟病先解决了。让安妮回到家再从长计议。这样想着，他的内心生出了挫败感。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终于在客运站那拦下了安妮。“上车。” 安妮赌气地把头扭向了一边，梓涵看着苏杰打开了车门，他拽着安妮的胳膊，搀扶着她上了车，然后自己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苏杰喊着：“你也上来。” 苏杰看见梓涵上了车，在心里暗暗骂着：“真不知道哪辈子欠下了你的，安妮这样死心塌地的喜欢你。” 车子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终于停在了梓涵的家门口，梓涵下了车在前面带路。苏杰的脚踩到了那条泥泞的路，皮鞋上沾满了泥，不免皱着眉。他跟随着梓涵进了屋。梓涵给他作介绍：“我妈，我奶奶，我的两个弟弟去玩了。”德彬听说市里来了兽医，乐得直搓手。 苏杰说：“我去看下猪圈里的猪就回来。”梓涵领着他进了猪舍。苏杰查看了一下猪的状况，转了一圈，回到了屋子。 苏杰叫梓涵：“你去给我找把剪子，消毒，用火烤会吧？再给我找个盆，弄点水我洗洗手。我这土方法百试百灵。” 苏杰拿着剪子走进了猪舍，他吩咐跟在后面的梓涵：“你把猪给我摁住了。” 梓涵摁住了猪，他感觉好奇，苏杰到底要做什么。只见苏杰拿着剪子“咔擦”一下把猪的耳朵剪开了一道豁口，血顺着猪耳朵“滴答滴答”地流了下来。苏杰叫梓涵：“松开这个，一个一个抓来。”他如法炮制，足足用了两个钟头才彻底剪完。梓涵回头一看，那些猪挨了这一剪子，四下逃串。梓涵关好了猪圈门，怕它们跑出去。然后看着苏杰：“咱们回屋吧，叔叔。”苏杰也不说话，转身进了屋，看见安妮和坐在炕上的德彬聊得正欢。，看见他进来就拉下了脸，他坐在凳子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坐之前，他拿手擦了擦凳子上的灰，梓涵不好意思地笑了。 苏杰望着安妮，发现她和德彬的关系如此融洽，不由感慨。女生外向这话一点不假。女儿养多大都是人家的，他又回头看了看梓涵，小伙子白皙的面庞，一双大大的眼睛清澈见底，透着一抹刚毅。若抛开家庭方面的因素，这两个孩子竟是如此般配。他的心真是纠结。 想到这儿，他示意安妮：“安妮，回家吧。” 安妮在炕上，不高兴地说：“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儿住。” “你，……。”苏杰为之气结。 德彬劝安妮：“丫头，你听我的话，你先回去，过阵子，阿姨就找人去你家提亲。” 安妮的脸“唰”一下子就红了。苏杰一心想着哄安妮回家，只能陪着笑脸不敢反驳一句。 他接过话茬：“梓涵，你去给猪添点饲料，它们都来吃食，就会有希望了。” 梓涵拎着桶去了，一会乐颠颠地跑回来了，激动地说：“叔叔，它们都来吃食了。” 苏杰就笑了：“猪瘟属于温热病，放血疗法还是很管用。不过，还是你的运气好。” 梓涵搔了搔头发：“多谢叔叔了。” 德彬从炕上下来：“你们就别走了，我去弄点吃的。” 苏杰说：“不了，我和安妮这就回去了。” 安妮看见父亲的脸上挂满了笑，她以为父亲默许了自己的事情，下地穿上了鞋，顺从地跟着父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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