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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朝晖（湖北省） 
集市，是聚集进行商品交易活动的地方。传统集市上，主要交易的是农副产品和手工制品，多以户外露天和摆地摊形式出现。地摊市场是古来已久的经济形式，著名的北宋风俗画《清明上河图》，就有地摊市场的身影。“集”“市”都是“集中进行交易的场所”，若说有不同点，“集”多见于小城镇和农村，是定期或临时的，并非天天有集；而“市”不论大小城市，每天都有，是日常性的。现今兴起了“超市”，其市场环境、经营管理方式等与传统“市”完全不同，是又一种市场形态了。秋日的早晨，我走进白山市浑江区铁北街的早市。这条街邻近铁路而与铁路线平行，长约500米、宽10米的街路两侧摆满了一个个摊位，菜农小贩们在此售卖各种农副产品、水产品、山货、食品和日用杂品等。地摊上的菜蔬，大都本地出产，现采摘，新鲜，水灵，透着浓浓的田野气息，卖主并以“自家种的”“没用农药化肥”作为品质保证。除了常见的青菜萝卜茄子辣椒之类，还有当地特产的蛤蟆（林蛙）、松子、榛子、榛蘑，南果梨、东北煎饼等，还出现了以往“关内”才有的菜品，如丝瓜、莴笋、竹叶菜（空心菜）等。人们菜篮子越来越丰富多样了。早市人潮涌动，购销两旺。卖绿叶菜玉米土豆红薯的，大都铺块塑料布或编织袋在下边，也有的把菜直接堆放在地上；开小货车来的，在车上卖水果蒜姜。有支起货架的，卖衣裤鞋帽日用品；有搭棚的，卖早餐食品：馒头、包子、馅饼、油炸糕、咸菜、杂粮粥、豆制品等，热气腾腾，香味四溢。豆腐脑是咸味的，2元钱可装三大碗。山野菜有荠荠菜、婆婆丁、小根蒜等。鸡蛋论个卖。活鸡是体壮个大色彩艳丽的大公鸡，每只都在三四斤以上。东北地广人少，肥沃的黑土地盛产各种农产品，价格实惠而稳定。与老家江汉地区菜市场同类蔬菜比较，白山一些菜品价格相对便宜。如大白菜每斤5角，新鲜土豆每斤1元，黄豆芽每斤2元，宽豆角每斤2元，玉米每穗1元（多买可便宜，如5元6穗至8穗）。东北人性格爽朗，菜场买卖虽也讨价还价，但不多磨价，不追着人卖。卖主往往自降价钱，卖菜加搭送，生意图个畅快。我来到一个菜摊前，摊主是位四十左右的妇女，个子不高，动作麻利，她面前的地摊上摆放着四五种菜蔬。我问价后，信手抓了一大把油菜，装进她递来的塑料袋，她看了看菜，问我“多不多？”我说：“炒一盘够吧？”她再瞅瞅：“多了点。”退出来几根。称好了秤。我又抓了几把豆角，塑料袋塞的沉甸甸的，她又问：“多不多了？”我说：“可以。”她解释说：“怕你买多了。”我不禁笑了起来，说“你这老板挺好！”她还是那句话“我怕你多买了。”在老家买菜，卖菜的总是让人多买多装，尽量往多的钱数上凑整（从不主动往下减的），或以“你买这点太少”而“强”求人买，这位白山大姐的用心让人感到了她的真诚。我也碰到凑整的。一辆四轮货车卖梨，2元一斤，梨很新鲜，很齐整，我选了六七个，卖主称秤后，说“来10块钱的吧？”，见我同意，他添上两个梨，瞅瞅电子秤上10元2角，转身又拿一个梨添上，那动作干脆洒脱！白山有集，逢星期日开集。说到集，小时跟随家人去镇上赶过集，村民们叫“赶街”（方言音gāi）。但那时的所谓集，其实不过是“路边摊”＋“肉铺”，品种数量少得可怜。以后多年来我并未在哪个城市见过“集”，都是些马路菜市场，并且总是城管治理的对象。白山的集让我开了眼界。白山的周日大集，主街在浑江堤边的滨江东街，西抵星泰大桥，东至阳光路，长约1500米，中段连接东庆路、东盛路、白山路，并延伸至浑江大街—河口大街，构成一个巨大的“梯形”。开集这天，满市场黑压压的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万头攒动，热闹非凡，使我想起史书上“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的描写。长龙似的集市上密匝匝地挤满了无数个摊位，摆出各种生鲜、干货、山珍、水产、食品、烟叶、中药材、土特产、玩具、纸品、小商品、衣被鞋袜等等，真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与铁北街早市相比，它是早市的放大版、加强版，增添了许多早市上所没有的内容。除了地摊上的摆卖，还有现场演示制作加工过程以吸引顾客的：有现磨黄豆做豆腐的，有现做大饼油条的，有摆放机器设备制酒的，有灌装小瓶蜂蜜的，有卖菜刀展示砍骨头切棉花的，有卖板栗开机器去壳净剩板栗肉的，有做活动免费送卷纸和奥特曼玩具但需用你的手机发朋友圈替他宣传的……整个集市烟火气十足。只要你来这里走一遭，很难不被那些鲜活物资和各种叫卖所打动，不由自主掏出钱包——难挡集市魅力。在浑江大桥桥头的摊位多是卖黄烟、人参、天麻、蘑菇、灵芝的。往东则是另一番景象，有四元钱理发的，有卖渔具农具的，有卖活鸡鸽子的。这边分了两股道：江堤上是猫狗市场，笼子里各种狗、猫、兔，活泼好动，样子萌萌的。有几条大狗用链绳栓系在大树下，样子却十分威猛；江堤下的滨江街市场种类独特，五花八门：有卖卷烟机演示卷烟丝的，有卖观赏石的、卖特殊石料的、卖明子雕刻的工艺品的、卖树兜的（根雕用），而更多是老旧物品：旧铁锅，旧炊具，旧农具，旧瓶罐，旧磁带碟片，旧收录机，旧书摊，旧钟表，旧铜钱，旧五金、木工、电工工具，等等。旧货品类之繁多，存量之丰富，令人惊奇，仿佛进入了一个农耕博物馆，那些曾经非常熟悉的用具物品，已与现代生活渐行渐远，一经出现在眼前，给人一种追忆和亲切感。尽管观者寥寥，而摊主们一个个神态自若，悠闲坐守。我想，他们也许并不在意能有多大的成交量，多少进账，而是享受那种收藏家似的拥有和供人观赏的怡然心情。观者从这些个老物件上看到的是时代的留影，撩起那悠悠岁月的乡愁。集市贸易，作为社会生活不可或缺的市场行为，它连接了生产和消费，促进了货物流通，活跃了市场，丰富了人们的物质文化生活，给社会带来了生机和活力，为百姓生活带来实实在在的便利。曾几何时，地摊市场被视为影响了市容市貌，甚至列为清理、取缔的对象。然而，地摊经济的存在自有其必然性与必要性。它不应与城市管理相冲突。只要合理规划，正确引导，规范市场行为，让这项民生工程更为完善，更加温暖，市场也将更红火兴盛。作者简介 陈朝晖，男，湖北沔阳人。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乡村》人才库认证作家。作品散见于《华文作家报》《中国作家网》《中国乡村》《今日头条》等。有作品入编《文学作品年选》和《中国最美游记》获奖作品集。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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