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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 《绿色记忆》之:村霸 | 作者:刘月凯

 大河文学 2021-12-07

万阳乡主管农业的副乡长和林站站长一同来所报案,说万阳村(乡政府所在地)的胡大炮在北山开石料厂,毁坏乡机关栽植的小柏树100余棵,林站处理,胡拒不执行,……

主管乡长亲自来所报案,可以看出乡政府的重视,乡长话语不多,详细情况没有多讲,他还说林站人员执法水平低,职权有限,临走他拍拍我的肩:“老刘啊,这个案若处理不好,恐怕以后全乡林业工作会受影响。”我听出这句话的分量!

站长今天倒一反常态,默不作声,也许是跟着主管乡长,轮不着他说话,我发现,站长头上捂了顶帽子。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乡领导重视,我更不敢怠慢,第二天,我和卫平、小沈出警。乡领导让陈国亮配合,老陈和我是老搭档,他原在市局林政科,工作上常配合,为让孩子接班,他提前办了退休手续,乡领导看他干一辈子林业,有经验,回家没几天,就把他聘到乡林站,林业在这个乡举足轻重。

老陈到底是自己人,给我们透了实底:毁树人胡大炮,28岁,在这一带是个臭名远扬,无人不晓的人物,他到处为非作歹,称王称霸,为害一方,万阳村常有人拿他吓唬小孩子:“快,胡大炮来了,”小孩会被吓得一声不吭,到处乱躲,可想此人的厉害。胡泼皮加无赖,村霸加乡霸,无人敢惹,他手下有一帮人,整天胡作非为,老百姓有人说他比过去的黄协军、国民党还坏。老陈说,要说胡大炮从小也挺苦:三岁死了爹,五岁他娘给他找个新爹,上小学同学骂他“马蜂过河——带犊(肚)”他听了这话就和那些同学拼命,后爹听到学生来家告状就往死处打他,他赌气跑回万阳村,本家收留了他,这家吃三顿,那家住两宿,“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后来他在几个本家的呵护下,慢慢长大,可他交上一群狐朋狗友,干上手长摸短,偷鸡拔白菜的勾当,叔叔婶婶管不住,就放任自流了,他成了无王蜂,毫无顾忌,他的那帮小弟兄聚在一起,少不了吃、喝、抽、玩,钱从何来?自然是鸡鸣狗盗。村里出这么一帮坏才,群众可不得安宁了,最遭殃的要属那鸡,本在窝里好好地,夜里不明不白就失踪了,时间一长,群众都知道是这帮“黄鼠狼”拉了去。村里有家姓丁的,夜里听到鸡窝里有动静,他披衣起床,一开门见一个人正猫着腰在鸡窝里摸着,另一个人拿个尺把长明晃晃的东西站在院里,听到门响,拿刀过来威胁说:“不想活了!老子逮个鸡,今晚没下酒菜了。”听声音他知道是谁。

姓丁的赶忙关上门,到底鸡没人命重要,这帮人真要过来捅你一下子……。再后来,有人半夜听到动静,知道是干啥的,没人敢出来,不过也有人屋里哀告:“要吃就把公鸡逮走吧,母鸡正下着蛋呢。”“要吃就逮那只黄母鸡吧,公鸡留着打鸣呢。”有时胡大炮也通点人性,尊重主家意见……

老陈是本乡本土的,内情了解比较详细,最后他笑着说:“这帮人后来还偷出了技术,只要胡大炮的手往鸡窝里一伸,鸡都吓得不敢叫,不敢动,他先将鸡窝里的鸡摸够一遍,拣最肥最大的,不管公鸡母鸡,只要他将鸡头往翅膀下一压,鸡一声不吭,就跟他去了”,都说“黄鼠狼”“狐狸”是鸡的天敌,在万阳村胡大炮要比它们厉害的多,这一带的鸡只要闻听胡大炮的浑名,也会浑身酥软,自感死到临头。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胡大炮专在近处作恶,全村除了他本家三个叔叔,其他各家的鸡窝他几乎摸够一遍,街上有个外地卖“道口”烧鸡的,夜里没少给他尽义务,手头的活再紧,只要胡大炮掂鸡来了,你得赶紧腾手给他拾掇,不敢有半点怠慢。胡大炮后来也吃出经验了,他把鸡往地上一丢,“换只烧鸡吃。”这就更省事了,外地人连屁都不敢放,忙将烧鸡送上,有时他还变着法讹店主,“这只烧鸡太小了,再添一只”,“今天弟兄多,先借二只,随后给你补上”,他是光借不还。外地人苦不堪言还得强陪笑脸。一次他对工商所的人说:

“我每月给大炮上的税,比工商税务加一起还要多!”

这话后来让胡大炮知道了,带着一帮弟兄把烧鸡店砸个稀巴烂,“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外地人急忙收摊别处发财去了。

别看胡大炮坏事干尽,村里还有人利用他。万阳村紧靠一座青石山,山上开石头的,粉石子的,烧石灰的……足有三十家,现在都知道“生意好做帐难讨”,特别是建材方面的,你不赊不欠,生意冷淡,况且还有不少家在明争暗斗,谁也想把谁挤垮,只好让先拉货后付钱,讲信用的到时把钱送过来了,可有一些人能拖就拖,能赖就赖,正象黄宏演的小品,现在社会颠倒了,欠帐的是大爷,要帐的孙子,黄世仁给杨白老跪下了。

胡大炮瞅上了这个时机,带领几个人帮人要帐,帐当然不能白要,三七、四六、对半,如何分成,这要与债主协商,胡大炮要账有时持刀威胁,有时也动点手脚,白天不见人,半夜搞“突袭”,他还真替人讨回了几铺陈帐、黄帐,其中有个欠帐的耍滑头,一直躲着不见,后来干脆赖帐,软硬不吃,这次上门,胡发现他院里有个七八岁的男孩,他和同伙抱起孩子骑上摩托就跑,欠帐人后来托人苦苦哀求才将孩子领回,帐如数归还,还多拿500元的“辛苦费”……

钱从他手上过,开始还能按事先约定比例从中抽成,后来他老虎大张嘴,连骨头带肉全吞了,钱到他手,先是“好进难出”后来“光进不出”了。

村里人听说这帮人的讨债手段,也不寒而栗,怕他扒个大窟窿受牵连,不定啥时跟着去坐牢,好多人不敢求他帮忙了。就是钱要回来,你也未必能得到手。

“大炮,听说我的钱要回来了?”“要回来啦”。“我正急用钱哩,那钱……”“弟兄们都花啦,”“啥时能给?”“啥时有钱啥时给。”

胡大炮从来不昧帐,可就是不还,你拿他没办法,债务这么一转移,就彻底黄了,有人说:“喂狼喂狗都一样”,胡再也揽不住“活“了。

曾在村里当过队长后因盗窃被判过二年刑的靳七,刑满释放后,考虑到今后一家人的生活出路,他看这几年石子、石灰市场价格看好,想贷款办个石料厂,又担心自己在村里声誉不好要不到地方,就求大炮帮忙。当然他也知道胡是街痞村霸。胡大炮大包大揽,但背后他还有条件,忙是不会白帮的。胡大炮在村干部面前死缠活缠,又将本家哥哥(局长)抬出来。名声臭也有名声臭的好处,村长惹不起他,怕他背后施坏,就在山上给划片地方,可他嫌面积小,擅自往外扩展,于是就出现了毁坏幼树……

靳七刚刑满释放,罪犯的滋味他尝过,他不敢干这出格事,可胡大炮满不在乎,他拿起镢头,”你怕球哩!几棵小树有啥了不起,谁来找有我呢。”

村护林员发现后报告了村干部,村干部不敢惹这个“刺头”,就报给了乡林站。站长查明情况后给胡大炮送份“行政处罚通知书”,胡接住,看也没看就撕个粉碎,大骂林站“混帐”,敢从老虎嘴里掏食。

“也不打听打听,问问我是谁?你想处罚我,我还想处罚你呢!”

事隔二天,站长老区夜里开完会回家,骑自行车路过村中一个黑暗的拐弯处,遭到不明身份的人棍棒袭击,后被路人救起,送往卫生院,头上缝了十来针,乡派出所调查几天,也未查出任何线索,胡大炮和他的那伙人也被传唤过,可他们口供很硬,拍胸明誓,说那事与他们无关。明知是他们干的,许多人心里都清楚,就是抓不住把柄。

乡长亲自出马到林业派出所报案,用意很明确。怪不得区站长戴顶帽子,一句话没说……没等我来得及问,他就走了。区站长平时来所总是和伙计们拉扯不断,那天来只礼节性打个招呼,一言不发,原来如此。

按说毁这么多幼树,已够刑事立案标准,乡林站不能“降格处理”,“经济处罚”,偏遇上个“村霸抗法”,不得已才扳到派出所。

老陈将情况介绍完,我们一同去毁树现场,老陈很远就指认那二个当事人,胡大炮对我们的到来不屑一顾,仍指手划脚,咋咋呼呼在指挥几个干活人,靳七站在胡旁边虎假狐威,我让老陈将他二人叫到一边,胡大炮不满地说:“你也不看看我正忙着呢,耽误事算谁的?中午你管饭?……”

“叫你过来就过来,你再忙也没我们的事紧。”卫平训了他一句。

我简单问了情况,从包里掏出一张“制止违法通知书”,填好后交给胡大炮。

“哟,这是发啥营业执照”?胡大炮讪笑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林业派出所改变工作作风啦,上门服务……”

“少废话!看看上面写的啥?”小沈没好气地说。

“我的'腐化’浅,不认字,你给念念”。胡有意找岔。

我让卫平给他念了一遍,然后说:“再填一份传唤证给他。”对这种人没啥闲话可说,胡还是满不在乎。

胡大炮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米八的个头,瘦长的身材,还有点扣肩,前门牙有二颗向外凸着,把上嘴唇高高顶起,他牙很有特色又黄又黑,可能是长期抽烟熏的,用“獐目鼠眼”“尖嘴猴腮”形容胡那是再恰当不过了。你一看外貌就知道他不是啥好虫鸟。我可不是以貌取人。

靳七接过传唤证仔细看上面的内容,胡大炮不想接:“给个这啥意思?”

“明天传你到派出所。”卫平狠狠瞪他一眼。

“派出所我打交道多了。”胡大炮说,“别看你穿一身公安服,没啥了不起,咋不了我!”

“不违法谁也咋不了你,违法了,就得依法办?”我看他还是霸气十足,不客气地回敬他一句,“法律无情,对谁都一样。”

“刘所长,跟他没啥好说的。”卫平说,“过来,在这上面签个字。”

“你就是老刘?你就是所长?哎呀!过去常听说你的大名,今天见真人啦!我的一个朋友认识你,他还到过你的家。”胡大炮冷笑着说,意思很清楚,他在威胁我,一股无名火冲上我心头。

“这话啥意思?去我家的人多啦!”我强压怒火“明天按时到林业派出所,传唤证上有时间。若不听从传唤,法律上可有规定。”

“我事先声明,明天我有事,能不能去还不一定。”胡话中带有挑衅。

“随你的便,无视法律的人,最后吃亏的是他自己!”我摔给他一句话,又招呼卫平小沈等人,“走,上车!”坐到车上,我还听到胡大炮冲着车骂:

“在老子跟前耍鸡巴啥威风!别看你穿身老虎皮,老子尿你都没工夫!”

第二天,靳七按时来到所里,胡大炮且没来,这在我意料之中,靳七刚释放,看来他要痛改前非,态度还算可以,他一五一十作了交待。他说山上那块地方,名义上是胡要的,其实是和他合伙干的,可胡一分钱没出,他托人贷出三万元,胡拿走五千,说是他的跑腿费、辛苦钱,靳七求胡帮一阵子忙,他怕有人来找叉,胡满口答应了,其实他想混个嘴香肚圆。至于毁小树,靳七说:“划的地方太小,连大车都拐不过来弯。”胡说,“你太傻了,划的地方大你出钱多?现在咱想占到那就占到那,我看谁敢来这儿放个屁。”

靳七说:“这小柏树咋办,不行咱移过吧?听说《森林法》可厉害啦!”

“啥法都厉害,到咱身上就不管用了。”胡得意地说,“几棵小树,没有球粗,铲掉晒干烤火。”靳七滑,有点怯,不敢动手,“炮弟,我可不敢……”“新媳妇睡觉不上床——怕的是球!我来……”胡大炮夺过镢头……

据老陈讲,胡大炮和他的那帮弟兄都进去过(拘留所),拘留个十天半月的,这帮家伙根本不在乎,都几进几出家常便饭了。也没发现他们有大的刑事犯罪……,乡派出所拿他们没办法,只好隔段时间叫去训上一顿,敲敲警钟。

中午十点多,胡大炮到了,看来他也不敢硬抗,他进门一屁股坐下来大腿压上二腿,摇晃着脑袋摆臭架子:“有啥快说,我还有紧要事”。

“你的事再紧没有我的事紧。先说说为啥没有按时到!”我威严地呵斥他。

“我去办点事,咋啦!你厉害啥?”他歪着头不服气,“乡派出所我都不怕,林业派出所你算老几?”

这小子没把林业派出所看在眼里,怪不得他说话横来顺去的。

“你来晚有理啦!不给你点颜色你不知马王爷三只眼!”卫平拿出铐,“你以为林业派出所治不了你,反了你啦!……”

胡腾地站起来,摆起拼斗的架势:“咋!想动手?敢摸我一指头,看我不把天翻过来!”

我喝住了卫平,免得这家伙节外生枝。胡指着卫平手中的铐,轻蔑地说:“这东西我见多了,要个十付八付有的是,别拿这个吓唬我,我不吃那一套!”他的话可能是真的,拘留几次他大概带过这东西。

“胡大炮,我可警告你,撒野耍横,你也瞅瞅这是啥地方!这不是万阳村,这是派出所!敢在这儿耍威风胡闹,干扰办案,恐怕你要吃亏!”我再次警告他。

“毁几棵小树,无非赔几个钱!”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恁大吓不着谁!”

“你想得太简单了吧?这里有法律条文,你看看”“我不认字”,胡大炮说。“那好,我念你听听。”我把最高两院《关于办理林业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针对性地念了几条“……这是司法解释,是起法律效力的,你也对对号吧,这可不是大话!”

“小树有人让我毁,有事你找他们去?”胡听完冷笑笑,想一推了之。

“谁让你毁的?”常卫平问,我知道胡要加祸他人。

“村干部,有事去找他们。是村里给我划地方开石料厂,我交过地皮费了。”胡大炮口气不那么横了,头也不来回晃了。

我让卫平搞个笔录,后来让他写检查,胡说只上过二年学,认识自己的名,他要求回去找人写,我答应了。

我们又去了一趟万阳村,让村干部指指石料厂四至边界,所毁柏树几乎全在界定范围之外,胡想洗清自己,把泥抹到别人身上。胡的检查迟迟不交,又发一张传唤,胡大炮这次来与上回态度有很大转变,一进门,他两腿各叉着,双手捂着档部,步履艰难,一副痛苦表情,还不时哼哼着,我让他坐下,可他总坐不稳,一会从这个凳子又挪到那个凳子上,啥他妈的怪毛病!我忍着火问他咋回事,他连连摇头,“不能说,不能说,”后来他又提出要和我换座,他想坐腾椅。我以为他屁股上长有疮,坐不得硬座。

“到这地方别耍花招,出洋相,”我警告他,又问,“你是咋来的?”

“骑摩托。”他有气无力地答,一会呲呲牙,一会咧咧嘴,痛苦得难以忍受的样子。

“能骑摩托咋一进门就成这样了?上次来象只虎,今天咋成狗熊了。”小沈说。

“老哥老弟,实话告诉你吧,我这玩意感染上了,肿得又粗又大流浓流黄水,又疼又痒,不信你来摸摸,……”说着他两手在档部搔几下。

夏天穿的单薄,屋内凳子他全坐了一遍,这个无耻的赖皮,他变着法来糟害人,那种病毒,传染性是很大的,这家伙的用心何其毒也……刚搔过裤档,他又伸手去拿茶杯,“天太热啦!让我喝点水……”

“坐那规矩点!”我喝住了他。“渴了先忍着。”我挪过茶杯,他的险恶用心很明显,他妈的,这家伙啥坏门都有,我真想拿茶杯砸他。

昨天听村干部讲,这家伙五毒俱全,到处寻花问柳,奸宿嫖娼,派出所曾逮住他几次,拘留过,也罚过款,可他屡教不改。听说三月前,他去城南嫖宿不给钱,卖淫女找几个人将他打个半死,都说好狗咬不出村,你一个街痞村霸,还想到城里吃白食,真是瞎了狗眼,黑道上的人瞧不上他这个小混混,他分量不够。

“胡大炮,你的检查呢?这几天干啥去了?为啥一直找不到你?”我连连问。

“我找人看病了。”他可怜巴巴地说,“他妈的一个外地小妮,我可没少给她钱,谁知她有……把我也传染上了……我去找她算帐,可到处找不到她……把我害成这样,我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你这是自作自受,给你烂掉才好呢!看你以后还……”卫平忿恨地说。

“男子汉长那玩意不就是干那用的?……我这也是车走车路,马走马路,现在不少人还搞'同性恋’。”胡大炮象强词夺理,“你们都结过婚了,我光棍一条,饱汉不知饿汉饥。”

“别给他磨那闲牙,书归正传。”我摆手制止他的胡说八道。

讯问时,我驳斥了他将毁树责任推给村干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再胡说也没有用,证据面前,他不得不承认了毁树事实。笔录搞完,小沈象驱瘟神一样赶他出去:“快回去吧!在家不要远离,有啥还要重找你。”

“林业公安,能不能献出你们一点爱心,借我个百儿八十,让我到医院看看病,这可关系到我两代人的事……”胡大炮并不马上走,死皮赖脸乞求着说。

“象你这样,没人会嫁给你,你打一辈子光棍吧。”卫平一面说一面往外推他,“快出去!我们还有事。”

胡大炮刚走,几个人忙把屋里所有凳子洗刷一遍,我又让小沈到医药公司买点药水,把屋子来个全面消毒。这个王八旦,变着法子糟害人,真他妈的缺德!

我在电话里让老陈观察了解一下,看胡大炮是否真得了那种病,这直接会影响到对他的处理,患这种病的人,看守所是不会收的。情况很快反馈过来:陈说这家伙整天骑摩托东奔西跑,街上走路好好的,不象有啥病。原来他想“瞒天过海”,逃避打击,这家伙坏门真多!

胡大炮是个地道的头上长角、浑身是刺的流氓加无赖,而且是一帮“小黑恶”势力,不打掉他,别说林业秩序没法维护,就是这一带的社会治安也难保稳定。经公安局长批准,决定对他先行刑事拘留。

我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尽管毁树是他个人行为,但他有个团伙,手下有一帮狐朋狗友,闹不好会出麻烦,让你带不走人。我让老陈背后注意观察胡的动静,留意他的去向,我和卫平、小沈在乡政府坐等时机。老陈报来消息,说胡中午喝点酒,正坐在一家商店门口比手划脚,大吹大擂,街上没人听他闲扯谈,只有几个半大孩子围着看热闹。

吉普在胡面前嘎然停下,我几人猛的从车里跳出,卫平、小沈各拧胡一只胳膊,我揪着他的头发,老陈抓着他的后衣领,齐心协力,拉的拉,推的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弄进车内,胡大炮马上清醒过来,一面拼命挣扎,一边声嘶力歇地喊:“快去叫小刚、发财、黑旦,让他们快来救我……”点的这几个人,大概是他的铁哥们,几个小孩也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呆了,吓楞了。

半分钟,干净利索,一上车手铐就给他卡上了。

“行!你们敢抓我!我看毁几棵树判不了死刑!只要我出来,饶不了你们!”胡凶神恶煞地说,“让我看看今天抓我的都是谁?……”他环视四周,牙咬得“咔吧”响。

“公安治的就是你这种人,老实点!”卫平和小沈各扭一只胳膊。

胡环顾一圈,当看到老陈时凶狠地骂:“老陈,你他妈的!咱都是一个乡,你太不够意思!等我出来,第一个先治你!”他红着眼,喷着酒气象要吃人。

我和老陈搁伙计十几年,比较了解,陈也算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这时也被吓得不敢吱声。这家伙太猖狂了!我干公安这么多年还不曾遇到过。我怒不可遏,一记耳光煽过去……

“好啊,老刘!你敢打我?我知道你家在那儿住,这仇是一定要报的!”他嘶哑着嗓子,并举着戴铐的手要与我拚命……

反正是违纪了,打一下也是打,打二下也是打,先出出恶气再说。“啪!啪!”又是两记耳光。人常说:会打的打十下,不会打的打一下,人在气急时,不知哪来的力气,只几下,胡满脸开花,脸肿了,鼻子冒着血,小沈忙掏出纸给他擦血堵鼻子。我这几耳光胡老实多了,对这种人看来只有采取这办法……

老陈本来说趁车去市里办事,可到乡政府门口,他坚持要下车,看他发白的脸,他是怕那帮人进行报复。

车到局门口,我看见胡大炮的堂哥,一个局委的负责人等在那里,这真是个信息社会,……胡大炮被拉下车,见了他哥哭诉道:“老刘把我打成这样,我不能给他拉倒!”

“打你活该!吃亏还不都吃在你嘴上,是你嘴上挣的!”他哥没给他好气。他大概也知道堂弟啥样,我对他哥解释,一切都无法改变,案件已进入法律程序。

事后,我把打人的事向主管领导作了检查:“我一时性起,当时太冲动控制不住自己,而且下手有些重……”

领导听后连说打得好!”“打他白挨!没事,……上面追究我顶着。停会他又说:不过今后得注意,尽量不动手,要学会以理服人,遇事冷静,毕竟咱内部还有纪律。

作者简介  

刘月凯,河南省济源市作家协会会员,林业局退休干部。生于1947年9月,原籍河南省浚县白寺乡西郭村,后随父母迁往焦作市,1963年12月7日“上山下乡”来到河南省济源县大沟河林场。1980年12月调济源县(市)林业公安派出所,曾担任所长、科长等职,荣立个人三等功一次,1989年在重庆西南政法学院进修一年。

2002年退休后开始写作,已出版文集《绿色记忆》上、中、下三部,100余万字。参与电影《爱在绿洲》(曾在央视电影频道播出)的创作与拍摄。

出品:大河文学(ID:dahewenxue

编辑:大河小编 (微信:449912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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