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墨
喜欢冬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雪,因为雪带给我们很多乐趣和回忆。 尤其是小时候,一进入冬季就开始盼着下雪。 每天早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趴在窗台上看外面,如果有雪来临,一定会马上跳起来,冲出去,站在雪地里,仰起头,让雪花落在脸上,也张开嘴,让雪花落进嘴里。 然后,会毫不迟疑地招呼左邻右舍的小朋友出来,一起大喊着“下雪了”。 更是不顾天气寒冷,一个个在雪中奔跑,雪厚一些时,便可以打雪仗,堆雪人了。 随着年龄大一点了,也就没了小时候的纯真无邪,只是看见下雪,在心里激动一下,然后,拿起扫帚,默默扫出一条从家门口到院门外的道路。 记得,后来去外地上大学,放寒假回家。 等下了火车,漫天飞舞的雪片,使得世界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了,在寒风中,雪簌簌下着,像是一朵朵花开着,飘着,落光叶子的树上,又重新开出来毛茸茸的花。 水瘦山寒的季节,因为有雪,便有了美丽的风景,很美,像童话。 家乡坚硬的土地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人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走过去,也会留下两行清晰的脚印。
因为车站离家十几公里,且没有汽车通行,只能步行回家。 走入空旷的冬日,荒野里寒风呼啸,风吹着雪打在脸上,只是一会脸就有冻僵的感觉。 迎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风雪中睁不开眼睛,只能竖起衣领遮挡着用余光看路,此刻,苍茫大地上一片白茫茫。 风雪越来越大,光秃秃的树上,已经挂不住雪了,细小的枝条被风吹得“呜呜”直响,像是谁在哭泣。 我走了很久,却也没走出去多远,可是,猛地一抬头,发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风雪之中,顶天立地的站着一个人,如一棵树,钢筋铁骨一样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冷彻天地的风雪中,看见那个身影,我本能地想到,这是父亲。 没错,这就是父亲。父亲已经是一个雪人的模样,身上都是雪,怀里抱着一个棉军大衣。 当我站在父亲面前的时候,看见他眉毛胡子上都是冰碴,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给我穿上棉大衣,让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父亲则推着自行车,低着头用力走着,还时不时地不忘叮嘱我坐稳了。 “您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我不知道,但是,估摸着也就这两天,所以,每天这个点到这里等会。” 一路上,谁也没再说话。可是,我的眼泪却在眼圈里打转,我知道他是为什么。 为了保护孩子,为了让孩子少受罪,这就是爱,就是这么简单。
其实,每个父母都像一棵大树,都在全力以赴地为后代遮风挡雨。 离村庄近了,心里也安静了下来。那一种安全感,即便在风雪中依旧能感觉到,熟悉的老院子、老物、猪圈、烟囱上的炊烟,一切都朦胧在视线内。 有雪的村庄,美得像诗,像画,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耳边只有自行车嘎啦嘎啦的声音。 来到院子里,母亲早已经站在门口了,也应该是很久了,整个人被雪花遮盖着,已经像是一个圣诞老人的样子了。 看见了母亲,便不觉得冷了,也就感觉到了家的温度。
我想,冬天的雪,是天空对大地的感恩,是自然写给世界的诗篇,不用言语,这种深情从来都不能辜负,只有用心才能读懂。 屋檐下,风吹雪落,吹不动的是爱,落在心里的是暖,是亲情无价。 母亲看着我笑着,招呼着我赶紧进屋。 在屋里,透过玻璃,外面的雪依旧下着,雪是天地的精灵,亦是冬的灵魂,每一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宝,是最美的天使,天地之间,有爱,有家,有父母,根就在哪里。 雪不紧不慢地下着,母亲端上来热腾腾的饭菜,这是温暖与幸福。 夜色降临,风停在树梢,雪与大地亲昵,围炉夜话,父亲沉默着,不说话也心照不宣。母亲忙忙活活,且时不时问几句,句句暖到心里,每一句都令人感到家的温馨。 时隔多年,再次重温一盏回忆的纯酿,暗香浮动,在平静中回味,那些深浅而平常的过往,便是岁月留给我们温馨而美的风景。 一程山水,一怀眷恋,任回忆中雪花飞舞,记忆深刻在那天的风景里,依旧美丽。 往事如烟,淡了时光,素笺上心事斑驳,回忆的温情,于心之柔软处,被悄悄安放。 今日由逢大雪,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故而称为“大雪”,也是仲冬时节的正式开启。 大雪时节,希望天公作美,最好有一场雪,在红尘烟火里再一次暖心,感受心底珍藏的爱。 或许,有雪,就可以倚窗听雪,可以烹雪煮茶,可以围炉夜话,重温温馨旧事。 此时,无雪,心情平静,月光落在窗前,明月光也是纯洁,疏影摇曳,时光幽静,情暖意长。 冬日待雪,雪未倾城,愿我们冬来无恙。 站在窗前,夜色中灯火可亲,我一直相信,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场属于自己的大雪,而每场冬雪里都藏着一个美好的梦。 当我们在回忆里沉浸,思绪穿过岁月纵横的脉络,穿过往事泛黄的光阴,在寂静的心海里清晰成画,悠然成歌,只是,这深情的诗画,适合珍藏,适合在冬日里翻阅,只是,懂得人自然会懂。 大雪日,无雪,半城烟沙,却有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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