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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最美“家庭妇女”,嫁给拼音之父,诠释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女神书馆 2021-12-08

各位女神,大家好,我是馆主。

昨天我们讲了张元和,今天和大家聊聊张允和。

她的一生极为坎坷,但和丈夫周有光的生活,

却令很多人羡慕不已。

他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而且每日要碰两次杯,

据说这个习惯保持了几十年。

这不就是爱情最好的样子吗?

1

弗吉尼亚·伍尔夫有句名言:“女人要想写小说,必须有钱,再加上一间自己的屋子。” 她说的“屋子”,既指有形的屋子,也指无形的意识空间。 她为女性荒废才华,把时间耗损在家务上痛心疾首,举了安妮·芬奇例子,提醒大学女学生们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安妮·芬奇是摩德纳的玛丽王后的侍女,放弃宫廷职位,嫁给了温切西尔伯爵,成为伯爵夫人。

婚后开始写诗,但在世时从未发表,只供亲友传阅。 她愤愤写道:啊!女人要想拿起笔来,人们只当做放肆和古怪,什么样的美德也抵不了这一过错,他们说,我们搞乱了性别和生活;良好的教养、时尚、蹁跹起舞、盛装和游憩,才是我们应当向往的造诣;写作、阅读、思索、探寻,遮掩了美貌,虚掷了光阴。叫人如何有兴致博取我们的青春;有人说,奴隶般操持无聊的家务,才是我们的最高艺术与最大用途。 她写下这些,当然免不了别人的嘲笑,有人说她是“涂鸦上瘾的蓝袜子才女”。 艰难时代与文明时代,同样能造就才女。但什么样的际遇与人生,才能让这样的女子独立而骄傲的活着? 

张氏四姐妹张允和1909年出生,但她真正的生活开始于1911年。

这一年,全家二十几口人,离开合肥,坐船到上海居住。出发时,张允和正好满22个月。 母亲不让孩子们出门,允和的生活不过两点一线:戏院和家里。 这时,她最爱听的就是戏曲与奶妈讲的故事。 奶妈大字不识几个,肚子里却故事一大堆。

她给允和讲了一个老鼠嫁丫头的故事。

结果允和把故事当了真。隔三差五地担心老鼠究竟拜堂没有?是否收到她给它们准备的礼物?

闹得奶妈没办法,只好用凳子叠椅子,站上去,摇摇晃晃地,装作拿礼物。 结果回身下地的时候,摔了一跤。 奶妈要回老家养伤,之后就再没回来。

2

 没几年,一家人搬到了苏州的寿宁弄。

 她小时候鬼主意最多。

绣花的时候,给四妹充和改个名字叫“王觉悟”,名改了,姓也改了。 允和胆子特别大。一家人搬到四川后,到处都是缺医少药。

她仅仅凭着一点卫生常识,给乡民们开药,给小孩子们种牛痘,开刀挤疖子,给人打针,医疗范围无所不包。 她还给人接生过孩子。蔡松龄的夫人要生了,躺在床上忍受着难产之痛,结果允和一到,三下五除二,难产变成顺产了。

儿子生下来白白胖胖的,蔡家人感激,让儿子认她做了干妈。 这些济世救人的行当,她干得不亦乐乎。

后来有一个护士斥责她“要是一针下去把人给戳死了怎么办?”她才金盆洗手。 

自小,她就是个思想开明的人,也是家里最善于用文字表达思想的人。她早早就摆脱了家庭传统思想的束缚,自由自在地发展起来了。 与大姐一起看顾传玠加唱的《游园惊梦》时,由于人多繁杂,夜晚虽灯火熠熠却也非常不安全。

她竟然叫上几名男同学一起保驾护航,包车一路来到戏院,看完了又一路护着回去。 一次,女友找到她,先是说自己肚子里有事,后来允和才发现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

这个女友出生名门,私奔过,可与之私奔的男子死了。几年后,她又去了海南,又导致了怀孕。 女友告诉允和,她想堕胎,六个月的胎儿或许只有做危险性更大的引产。

允和非但没让她这么做,还把她请进张家住着。

女友在张家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翻看张武龄的书。可是,张武龄却什么都没说,非常包容。 允和结婚后,让女友直接入住新房。一直陪护到女友孩子平安降生。但这个孩子最后还是送进了孤儿院,后便失去了联系。 在乐益女中读书时,她参加了郭沫若的《棠棣之花》的演出,还带着学生们一起冒雨去古城门、火车站等等地方募捐,布鞋湿了,衣服也湿了,她却还是很高兴。

因为募捐竹筒里满当当的。第二天报纸上公布捐款消息时,乐益女中还是第一名。 田汉常来苏州与进步分子接触,允和更是早早加入了南国社。 思想的开明还体现在子女的婚姻上。

3

母亲陆英的婚礼是典型的传统婚姻,大操大办,隆重又费钱。

当时清朝还未完结,婚礼的样式当然也是按照帝王的形式走的,堪称无尽奢华。

到了允和这一代,婚礼的奢靡一场不如一场,恋爱却一次比一次开明。

保姆们都看不下去了,说张家小姐是自由的,就连婚姻也是她们“自己由来的”。 父亲张武龄拒绝了几次提亲,之后就放手不管了。 允和写作一篇叫做《现在》的演讲稿,鼓励年轻人抓住青春、珍惜时间。

她反对把时间浪费在无畏的嬉戏上,包括谈恋爱。女人要独立。 但她对恋爱的态度并不是鄙视。而是觉得如果遇到了喜欢的人,只要感情能够自然而然地培养起来,她也愿意主动追求别人。

周有光与张允和正当她做如此想时,周有光出现了。 周有光出身常州望族。

到了民国,已经家道中落,曾祖父周润之是一代实业家,他曾想回常州重振家业,但情况不明朗。

他觉得家业或许会在毁于一旦,绝望之下,投河自尽。 果然,大部分房子被烧毁,工厂、店铺关闭,一夕之间,周家家财散尽。 周润之去世后,名声还在,但周家日渐落寞,再加上日常开销过大,只能靠变卖房子过日子。 周有光的母亲徐闻自小读私塾,性格刚烈,她的口头禅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但眼见着家里落魄,丈夫却还为置办寿辰、新年晚宴,出手阔绰,穷奢极欲,她又觉得迟早要出事。

于是,与丈夫关系紧张后,她带了周有光与四个女儿离家出走,迁居苏州。留下丈夫与几个姨太太他们自己生活。 周有光的母亲非常能吃苦。她靠做女红,供孩子们上学。 大概是天意,周有光的妹妹周俊人送进了乐益女中读书。

很快,周俊人与张允和成了同学。允和经常去周家玩儿,后来又约着玩遍了苏州各地,一会儿坐船,一会儿骑车,还骑过驴子。 

4

1927年,周有光写了一封信给允和。允和吓着了,拿去给同学看,结果只是一封普通的信。

 两人总是同时出现了一个地方。

周有光去苏州的时候,她刚巧也在。周有光去上海时,她也在。

后来周有光去了杭州教书,正好张允和也去了杭州,去上学。 他们周末就去西湖散步。 有一次,两人在灵隐寺散步时,有一个老和尚追上来问,“这个外国人来中国几年了?”

周有光幽默地说,“她来中国三年了。”

这种幽默与允和正好不谋而合。

和尚若有所思地说,“哦,怪不得她的中国话讲得那么好。” 允和长着张家典型的大鼻子,看着很像外国人。 1932年,他为她拍下了那张美轮美奂的侧卧照片。 后来,周有光叫上他三姐一起去张家提亲。

张家二老似乎也是自由惯了的人。周有光的三姐恭恭敬敬地说了很多提亲的套话。

可是父亲张武龄一直有重听障碍,没听清楚多少。母亲陆英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一套。

两人就只好一直微笑,然后笑着笑着就答应了婚事。 可临到结婚,周有光才又写信给允和说,我很穷,恐怕不能给你幸福。 张允和知道,自己家这边还算富庶,而周有光家那边已经破产了。 她没有被吓到,而是认真地写了十页纸,解释他们在这种“危急情况”下,更有结婚的必要。

总结起来,就是那句爱情名言,“幸福要我们自己去创造。”

而且,她相信自己选中的如意郎君一定会有所作为的。 她还是老观点:女人要独立,女人不要依靠男人或者男人给的家。 

周有光与张允和两人的婚礼很简朴,只花了400元。

四妹充和唱了昆曲里的《佳期》,顾传玠吹笛子。两人大学的老师哲学家李石岑主持婚礼。 婚礼上皆大欢喜。可还是出了一点小岔子。

周有光事后才发现《西厢记·佳期》唱的莺莺小姐与张生云雨之时,红娘在外把风唱的曲子。

周有光把这个细节告诉了充和,充和满不在乎地说,又没上台演,只是唱唱,应个景。 五个月后,夫妇两也顺利踏上了日本留学的旅程。

5

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那天,允和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周晓平。后来又生下了女儿周小禾。 这时候,周有光因为工作的关系,总不能陪伴在她身边。

她既要主持家里,又要带孩子,一个人生活非常辛苦。

她回了合肥老家,周有光则因工作调动,同时暂居于多个城市。 周有光觉得,一下子要把这两个角色平衡好,他实在忙不过来。

而他的忙不过来,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工作环境。 他去郊区工作,晚上回来晚了,到家时发现家被炸了。 他当时就觉得一定要养活家里,这才是最要紧的。 允和这边也没好到哪去。41年初夏,她突然发现女儿小禾不对劲。一摸额头,发现女儿发高烧了。四下里找不到合适的药,连医院也找不到。

等她把女儿弄进医院时,医生给出了诊断:盲肠炎。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小禾在她的照顾下,活生生地在疼痛中熬了两个月,终究还是去世了。 那时,四妹张充和也在。她二姐麻木了,有时候只是尖叫着再也受不了了。

而她只好赶紧出去大口地抽烟,以缓解精神痛。 可两年后,儿子晓平又出事。他与小伙伴在外头玩的时候,子弹突然射中了他的肚子。

允和带着孩子去了医院,而周有光赶紧订票赶去成都与妻儿相会。

幸好,中弹六枚的晓平活了下来,一家人也安定了许多。 周有光曾说,“要是晓平再有个三长两短,你二姐恐怕……” 充和也说,不止是我二姐无法活下去,徐闻老太太也经不起这打击,耀平(周有光)自己怕也支撑不下去,这个家不就完了吗?

6

 沈从文与三姐兆和得知此事后,凑足了一万元寄来,帮他们渡过难关。 尽管姐妹们多有帮衬,但允和从此再不提小禾。后来她的另外三个孩子也在相继去世,她也再不提起。 周晓平大难不死,家里人并没有用“必有后福”来安慰自己。 允和所受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她在四川时,父亲去世了。

四五年的时间里,她经历了亲人去世,趁火打劫,保姆也病死,还有人将他们一行人迷晕了,再入室盗窃。 暂居成都时,医生说她患了癌症,动了大手术。 

老年周有光与老年张允和 到了七十年代末,她才真正获得了安稳的生活。关闭十五年(自1964年起)昆曲研习社又开张了。 她又接到了妹妹充和从美国寄来的信。 过去的许多名人票友、曲友、亲友也来捧场,其中就有张伯驹,沈从文。 昆曲似乎成了姐妹们的命脉,只要它不断,张家四姐妹就有无穷的生命力坚持下去。 古稀之年的她,除了昆曲事业,还将世界各地的张家亲戚拉拢起来,复刊家庭杂志,细细回忆过往。 或许是经历过无数幸福,也经历了无数困难,她的文笔细腻优雅,相当幽默,自黑的段位也非常高。 张家许多旧事情话,都在她笔下一一浮现,像是贝壳磨练出来的珍珠,颗颗闪亮。 她提到自己与丈夫周游世界,成书时还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几幅照片贡献了出去,当作插图。啧啧惋惜自己最美丽的照片都丢了。 她不仅写自己,还写别人。

在她笔下,二哥沈从文从追求三妹兆和,到两人定亲,再到后来经历苦难后,沈从文的款款深情,全都栩栩如生的重现在读者眼前。 爱上她笔下的大活人,不是你给她的褒奖,而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安妮·芬奇或许只是个诗歌迷,她的作品仅限于家庭与亲友。 而张允和的作品,却走出了家庭,成为历史研究的一部分。 以至于,她2002年去世后,仍有人陆陆续续地爱上她笔下的那个丰盈,活泼、有情有意的世界。 伍尔夫说过,“必须像个狂热分子一样鼓动自己。” 男人发明了自己的句式,而女人也应该有自己的语言系统,就像简·奥斯汀那样审视它,嘲笑它,发明出合乎自己需要的句式,一生不弃不离。 允和的精神如此,文笔如此。 幽默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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