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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蒋成林:金佛山云海(外一篇)

 龙溪文学驿站 2021-12-09

第 572 期  

金佛山云海

 ◎蒋成林(重庆)

金佛山云海

《清平乐》(依龙谱),云:

朔风拂面,冰雪俱良伴。金佛山中情绻,满目云舒云卷。

临危静倚钩栏,银杉翠竹山峦。待到杜鹃花盛,相携再续前缘。

话说小雪后的金佛山,风凛冽,云海翻卷。

我们将要穿透幽深的古佛洞时,蓦然出现了一弯娥眉状的洞口,眼前跟着一亮。来到洞口的边沿,左右俱为九十度垂直的喀斯特峭壁,上为悬崖,悬顶便是金佛隆起的肚腹,也是南川金佛山的最高点——风吹岭,海拔二千二百三十八米,为重庆境内最高点。朝下看,天呀——那可是无底深渊,虽有围栏,也难免心惊气急,两股战战。

云海翻卷,将几十米开外的景物淹没得踪迹全无。

远观一片苍茫,那就近窥一下吧。

从洞口向里延伸二三十米,乱石嶙峋间,有低矮的苔草植物,将雾气凝结在细小的叶面上,既不羡慕,也不自卑,默默地贡献着自己微薄的绿色,为众佛诠释着生命的真谛。洞口栏杆外,那些灌木的残枝败叶,却在瑟瑟的寒风冷气里颤抖。

稍作推想就可知道,洞外的灌木,春天来临之时,能够尽情地享受着和煦的春风,温暖的阳光和甘甜的雨露,算得上春之宠儿,夏之骄子,可是,秋天一到,便要经受凄风苦雨的折磨,雪压冰冻的煎熬。洞里的苔草呢,得不到阳光的眷顾,更得不到雨水的恩赐,仅凭自己的顽强力而生存,却也避免了冰欺雪凌、叶黄枝枯的惨运,因而,在万木萧索之际,也能够生意盎然。这或许也体现出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吧?获得得多,所要经受的磨难也多,获得得少,所要经受的折磨亦少。

再看洞顶之上,几十上百米的喀斯特石壁,恰似刀劈斧削,不要说动物,所有的植物都立不住脚,光秃秃的。阵阵浓雾卷来,朦朦胧胧。正在稍感单调之际,奇迹出现了。

就在灰白色的底子上,呈现着黑色的几处印迹,恰如女子的身段,窈窈窕窕,不禁让人联想到了云南边陲的傣族姑娘。她们在石壁上扭动着纤纤细腰,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不知欢悦了多少个春夏,多少个秋冬?

这是一幅天然的壁画,这是大自然的杰作,倘若久久地凝视,很容易受其感染,跟着舞动起来。这就是艺术的感染力。

“看,出现了一条缝儿。”一位女郎惊喜地叫道。

是的,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远方,严严实实的云海被撕开了一条裂缝儿,隐隐约约地露出了一丝黛青色。云海继续翻卷,裂缝越拉越长,黛青色渐渐加宽,似乎还有曦微的阳光。

云海之间撕裂出的这道缝隙,也许恰是人们津津乐道的时光隧道,通过这条隧道,我清晰地看到了“成渝黔作家南川行”的几十名成员这两天的大致历程。

东道主南川文友们带着大家漫步于南川东街,游览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幢幢民居建筑,让年龄稍长的——比如我,恍若回到了自己的儿童时代,那么眼熟,仿佛触手可及。

那冒着蒸汽的机车头,无数次地带着儿时的梦奔向未知的远方。那光着屁股翻墙的小孩子,折射出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为了逃避一张五分钱的电影票,三五个小屁孩儿,翻墙钻栏溜进居民楼之间的露天放映场,然后心无旁骛地站在银幕后面,张着嘴,瞪着眼,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左手挥舞着大刀,奋力砍杀日本鬼子的八路军。那川流不息的小茶馆里,喝茶的,嗑瓜子的,谈天说地的,说书的,要说多热闹就有多热闹。看着那杆大称,眼前自然浮现出在农贸市场上,那些大娘大婶与农民缁蛛必较的场景。

逝者如斯,一晃几十年过去了。

我们来到海拔一千五百多米的金佛山西门,朔风冷冷的,心儿热热的。远望着苍山如海,云雾蒸腾的美丽山景,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心旷神怡。近观横亘于山岭的巨石,大家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哪里是头,哪里是腹,哪里是脚。有人说,阳光照射下,就像一樽镀金的睡佛。

佛佑南川,佛佑中华,这便是人们发自内心的最为质朴的情感。

我们坐着索道上金佛山,虽然错过了满山的各色各样的杜鹃花开,却领略到了金佛山的雄奇与险峻。来过南川的朋友告诉说:有一棵千年杜鹃,最粗处有一抱多,年年花开满树,蔚为壮观。还有两棵相临的杜鹃树——杜鹃王子和杜鹃王后。杜鹃王子不开花,杜鹃王后年年开花。

那好,等到杜鹃花开时再来。

我们来到金佛山上,白雪点缀着山峦,竹叶被一层晶莹包裹着,光秃的树枝上盛开着繁茂的银花,真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壮观。女士们的脸上泛着红晕,眼里满是欣喜。她们扭动着腰姿,摆弄着造型,冻人美丽。

南川朋友说:金佛山很大,景区面积四百四十一平方千米,是重庆四大名山之一;金佛山景观很多,分为碧潭幽谷景区:有奇树仙草、灵崖异石、飞瀑流泉等景点;牵牛坪景区:有金龟朝阳、金佛洞、戏雪场、凤凰寺、杜鹃王树、原始森林等景点;高穴子景区:有石人峰、南天门、石门宫、童子拜观音、三叠瀑布、母子峰、鹰嘴岩、锦屏峰等景点。

很明显,如此众多的景区景点,一天两天是游不完的。

立于古佛洞底口,静看云卷云舒,回味金佛山的奇景,真乃不枉此行。

诗曰:金佛高姿飞瀑悬,灵崖异石凤凰眠。神龟献寿观音乐,福佑南川万万年。

202012月发表于《金佛山》杂志。

“走哟,赶桃子凼了哟。”小时候,天天会听到这样的声音。

赶桃子凼,就是去桃子街,桃子地区最为繁华之地,曾经,商铺鳞次栉比,居民所需,能有的都有。

第一次到桃子街,是我们从北碚举家迁移南桐电厂家属区的第二年——一九六四年。第二年,我就读小学了。

那次,在独街快到尽头处,一爿肉店的活动板门旁,看见一位穿着粗布对襟衣服,头上盘着长辫子的爷爷级男子,坐在放倒的高山背兜上,悠闲地抽着叶子烟。

后来知道,那是清朝男子的统一发型。

桃子街布局于孝子河岸,原属桐梓县桃子乡,一九五五年划归南桐矿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还能够看到乡公所的院门。

由胜利桥经电厂原大门,跨过三万铁路,总共三百米左右,就到了桃子凼街口。

街口右手第一家店面,是搬迁出来的食品公司肉铺,建筑为小巧玲珑的三楼一底小洋房。物资紧张时期,猪肉不仅凭票供应,还得早早去排轮子。

我的一个同学,当年十一二岁。在一个寒冷的夜晚,终于排到了第一。谁知,本就冷得瑟瑟发抖时,洋楼上一盆洗脚水从头顶淋到了脚跟,朔风一吹,牙齿嗑得哔哔剥剥的响。

小洋楼已被废弃,排列整齐的窗户,黑洞洞的,怪糁人。

往里走一小截有裁缝铺。那些师傅踩着缝纫机,一件件漂亮的服装挂了出来,让人眼谗。

接着是回收门市。有两三年时间,老师们停课闹革命了,没有学上,便邀三约五到坡上撬麻芋子,刨皮、洗干净、晾干到指甲掐不动了,就拿到回收门市换钱。积少成多,买一双尼龙袜子穿在脚上,挺神气。春天,花四角钱,买一对小鸭娃儿,天天盼着它们长大了下蛋吃。然而,总是等不到它们下蛋就杀来吃了,于是,把鸭毛拿去回收门市换几支冰糕钱,或者电影票。

再进去,有一家大饼店。一九七二年春,到桃子民中读初中后,常常要从店旁经过,烙大饼的香味儿,老远就闻到了。倘若兜儿里有三分钱,可以称一两。男孩子接过手,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三口两口吞下了肚,然后舔一舔嘴巴;秀气的女孩子呢,会放在鼻子下,翻来翻去闻一小会儿,才轻启樱桃嘴,一小口一小口美美地享用。

至于经过百货公司,无论如何要进去转一圈,摸一摸柜台上高档的布匹,在白网鞋的橱窗前饱饱眼福,将体育用品或者文具用品盯上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从另一道门出来。现在开着麻将馆,里面光线很暗。

“照相由此去”几个斑驳的绿色字体,残留在街尾的一块菜地边的断墙上。想起曾经的照相馆,自然会想起流行于桃子地区的特殊口头语:李世江,算了。

李世江是桃子照相馆的摄影师。有人为菜蔬队的一位姑娘介绍对象,其父知道男方姓名后,一脸忿懑:李世江?算了!

是时,农村姑娘能嫁给有正式工作的城镇小伙子是求之不得,多半是其父受到过李世江或者他的家人的伤害,因而断然拒绝。这句话很快风靡桃子地区,言行中只要持否定态度,便会脱口而出:李世江,算了。弄得李世江颜面扫地。

有一天,来自平山厂的几位情窦初开的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照相馆柜台边叽叽喳喳商量着。其中一人脱口说道:李世江,算了。李世江听见了,气不打一处来,追过去要打她们,吓得姑娘们一边尖叫,一边飞叉叉地作鸟兽散。

我在这里照过两次相:一次全家福,一次初中毕业照。

天空云舒云卷。几十年过去了,桃子街繁华尽逝,留下的只有依稀的记忆。

     本文已发表于《万盛报》2021年115

 (责任编辑:)

作者简介

蒋成林:男,重庆市散文协会会员,重庆市万盛经开区作协会员,小说、散文、格律诗词爱好者,有小说、散文、格律诗词、文学点评散见于市内外报刊杂志。现暂任万盛经开区作协副主席,区级内部纸质刊物《黑山谷》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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