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尤如此,人何以堪? 这话是庾信《枯树赋》中的结尾句。 知道这句,是八十年代初在锦州进修时班上有位庾姓的同学。 我说,你这个姓没见过,是个小姓。 他说,古代有个大文学家叫庾信,进了古代文学史的。 于是去找了这个古代的大文学家,读了庾信的名篇《枯树赋》。 此一时,彼一时。 那时,二十几岁,并不觉得庾信的《枯树赋》写得如此这般的好,反而觉得苍老暮气。 后来,又读了《枯树赋》,是因为读了毛主席暮年常读《枯树赋》的相关资料之后。 有了新感觉。天地人之气,与树太相关了。树在观人,人在观树。人树相连,通着时代的气脉。 再后来,读了白先勇的散文集《树犹如此》,是写自己与好友的回忆。 读《树尤如此》,无不觉得人如树,树亦如人。 古人也好,今人也罢,人树无不相互观照。 今天早晨起床前,又重新读了《枯树赋》。 读着读着,把自己读到树里面去了,好像人树共体,成了这样那样好些的树。 最先成的树,是粟裕将军家乡门前的那棵大树。 虽然粟裕将军门前的大树,九十年代中期,依然的茂盛,但是不是因为修路的原因,根柢给铲平了一小半。 进入老屋,可以看见门前被填高了的路面下,盘根错节的老树的根。 听说,粟裕大将自从革命离开家后,从此再也没回家。 还听说,他的亲哥哥,解放后被革命所镇压…… 树在说,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树还说,粟裕是元帅的功勋,没有元帅的命。 后来成了鲁迅文章《秋夜》里的树。 对了,就是开头的两句那两棵树。“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枣树。” 我好似成了这两棵树。 这两棵树,活在了中学教材里。 后来,被清除了出来。 再后来,又被请重新请进了教材。 作为鲁迅文章里的这两棵树,我想说,树还是那两棵树,移来移去,枣树能变成杏树与桃树吗? 时过境迁。我还是这两棵树。 仍然的是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可生长在“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大时代背景下,枣树的故事,当是期盼,当是灿烂的故事,当是且听且盼,且听且远更大的成长。 我还是那两棵树,有了新的故事。 带着光辉人与光辉故事的树,猛然间,给人砍了…… 不止是我这两棵树,还株连九族的砍了好些的树。 为了砍树,也编了好多好多的故事。 这些故事,或有碍观瞻的碍眼?或有碍人文风水?或是某种的站队与忠心表态? 猜不到为什么大肆的砍树,砍得有点大动杀伐的惊天动地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树都给砍了,会怎么样呢? 有道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更何况,天道地道人道,自有善恶之识。 天道循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今晨重读《枯树赋》,捡拾其中,旧叶摇摇:“根柢盘魄,山崖表里。桂何事而销亡,桐何为而半死?”“临风亭而唳鹤,对月峡而吟猿。”“熊彪顾盼,鱼龙起伏。”“重重碎锦,片片真花。纷披黄草树,散乱烟霞。”“此树婆娑,生意尽矣。” 越是咀嚼深读,越是深感气象重重。 放下书本,扑面而来的是天时天势天数与地时地势地数,还有人时人势人数的交媾,故事里的故事,人物里的人物,故事与人物无不风起云涌…… 2021年12月8日星期三上午11时 广州海珠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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