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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张幼军的随笔《我家的后花园》

 黄石新东西 2021-12-10

我家的后花园

张幼军

我家有个后花园。也许谁也没有听说过。知道我的人,知道我家住在大冶经济开发区风华路的香格里拉小区;我相信人们不会相信我在香格里拉有一个后花园。再说,香格里拉哪有私家的花园呢?
然而,我没有必要骗谁,我家确有一个后花园的。
在香格里拉小区里的东侧的第七栋、第九栋、第十二栋楼之侧,在几幢别墅的下手,有大约三五亩的空地,这里我却认为是我家的后花园。它实际上确也成了我家的后花园。是不是我对它有所偏爱,说不清;去北京旅游,去过的感觉总还记得一些,皇家后宫娘娘的玉床我去坐过(更不要说有不知行为检点内敛稳重为何物的男人大大咧咧地在玉床上躺过,弄得一些管理员小姐掩鼻而笑),御花园也去溜过,我总觉得,与我的后花园比起来,皇家的御花园倒显得那么局促那么小家子气。这里,除了早上六点或者七点钟有一两个或者一两批人上班匆匆走过;傍晚五点钟或者六点钟有一两个或者一两批人下班回家在这里蹒跚而行之外,几乎再也没有什么人在此逗留。当然。后来情况也有些变化。一是有些小孩发现了这块可供他们玩乐取闹的地方,他们也乐得常来,但那也只限于双休日、节假日;二是,物业对这一空地进行了些建设,比如,在一组香樟树桂花树的树底下辟出一小块水泥平地,设了俩石桌,四石椅,几个石墩。这就引来了些老者在此抹牌闲坐。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条件有所改善,人们还是不怎么愿意常来。香格里拉这个小区,有五百多户人家近千个老年人,就算每家出来一个老人,也有近五百号老年人,但平日里就是见不到多少老人们,他们都愿意待在家里,不怎么出门,也许是习惯吧。所以这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候是空无一人的,唯有我是每天必来,或中午,或早上,或晚上。不过,晚上来的极少,而后来基本上不来了——为了方便叙述,原因后面再说吧。所以说,这里实际上成了我家的后花园。当然了,如果就算每家出来一个老人,那又会拥挤不堪,“人满为患”,我家的后花园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说是花园,其实,这里终年基本上是看不到花的。不是说这里没有花。这里也有植物开花。主要开三种花。一是桂花,有好几十棵桂花树。桂花只开在老历八月、国庆节前后不到二十天。一种是广玉兰花,花期也极短,开得极少,开了也只隐在高高的树上,不仰起头来不易看见。还有一种是栀子花,这里有几丛灌木,每每五六月份就开始香起来。栀子花虽然开得多,但还是不怎么看到花,因为,往往不等开花,就被人们摘掉了。毕竟这里是公共的,他们认为自己有这个权利。我虽然视这里为自己的后花园,但毕竟不是我私家的,我没有制止的权利。每每这时唯有心痛不已而已。所以,这后花园里不怎么能见到花。
终年看不见花或少有花还叫后花园吗?是的!虽然这里经年都少有花,但在我心中,永远是惬意可心而可爱的花园,它并不比百花盛开万紫千红争奇斗艳的花园逊色。那几十株桂花树开花虽不足一月,但在我是弥月享之而终岁想之的,在我心里是永远有花香而让我享受的。
最令我满意的是这里的一片竹林。林中有一条贯通南北的路,让人觉着很随意的一条小路,说不上很直,也不能说不很直,这就显得自然天成。路上铺上了装修房子的地板砖的边角碎片,这就有明显的人工痕迹了。师傅们的创意当初的出发点可能并不坏,不过,依我看,小路不铺上这些打滑的地板砖碎片,随其土质,让它自然长些草会更好些。尽管美中不足,我还是愿意在这条路上溜达。主要是爱着竹林。其实也不是林——沿小路一侧直溜一排大约有十来丛竹。不过,我视之“林”,并没有夸张,因为只要你稍一仰首,整个天空一片翠绿,遮天蔽日,有如置身林中,赏心悦目,令人陶醉。由于这里很清静、多绿阴,鸟儿也很喜欢光顾,常来作客,平添了些生趣。这里我更视这片竹林为氧吧,天天来此呼吸新鲜干净的空气,免费吸氧,又是一种享受。所以,退休之后,我有着有别于他人的享受和养老方式。
我这么说我家的后花园,我相信已经能让很多人羡慕向往了。但是,我还要告诉你,我的后花园,更是我的朋友、同伴和老师哩!
通过前面的介绍,把后花园比作朋友和同伴,人们还相信,怎么还是老师呢?
这么说吧,由于家庭的影响,由于职业的爱好,也由于性格等多方面的因素,造成本人有些喜欢舞文弄墨的习惯。我也宣布过,自己退休后封笔。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几天不动笔墨,心里就不爽。于是就有了一些构思,有了一些文字产生。而这些构思、这些文字,包括对这些文字的反复琢磨、修改都是在这后花园完成的。恐怕没有人能体会得到我那种一边踽踽而行于苍翠的竹林小路之中,一边让心天马行空、视通万里、思接千载地思索的趣味。我重新整理《光辉灿烂的中国古典文学》的动念、构架,以及加写的前言就是在反复穿行在这片竹林中完成的;我的给三十年还没有忘记我这个老班主任的幼师班的学生说的话、我编写的《百回读文萃》、我修订的《大冶中小学教师学习普通话教材》、重新整理的《写作教材》、我编纂《百万字笔录我的后半生》的构想也都是在这后花园完成的;我的数百万字的文稿,包括这篇《我家的后花园》的构思也是在这后花园里完成的;我给家刊《家之语》所能做的一些事的构思设想、退休以后我的对自己人生所积累资料的整理、构思运笔、斟酌字句、修改润饰……都是在这后花园里完成的。日长天久,我就把后花园当作老师。我退休后所有的写作活动,都与它“脱不了干系”。可以这么说,没有后花园,没有这位老师,没有置身于这个特殊的环境,我是决然完不成任何一次像样的写作的。这也似乎成了一种习惯,自己所有的写作上的事都必须到后花园来请教(过滤一遍才行), 就像在这里形成的另一个习惯——尽管这里备有桌椅,在我的记忆中这么多年来,可以说我几乎没有在石桌边的石墩上坐过。
另外我差点儿忘了告诉你,我的这位朋友、同伴、老师性格温和,脾气是形容不出的好,每次见面,都是满面笑容,哪怕是阴雨连绵的时候,你都能感觉到它总是一脸阳光。当然,它也会有不高兴的时候。前面我已经说过,这里我是每天必来的,或中午,或早上,晚上偶尔来,后来晚上基本上就不来了,为什么呢?有时晚上烦闷偶尔来此,当然也会带着构思、未成形的文字来,那么,什么灵感都寻不着,什么思路都打不开,写作上的问题一个也解决不了。不是说这后花园是老师吗,但是这时就是得不到它的任何帮助。也可以说是在这里形成的又一个习惯吧。但经过多次“碰壁”后,我更愿意作这样的解释——后花园它也需要休息。休息时它自然不高兴有人去打搅它。既然我认了后花园是我的老师,我自然是他的学生。当学生的哪能忘了“程门立雪”的故事!晚上我不再去后花园的原因应该说清楚了吧!

张幼军,湖北大冶市人,1948年1月出生。大冶一中退休教师。曾任黄石市首届学术学科带头人、黄石市中学教师高级职称评委,省中语会会员、黄石市中语会副理事长、全国优秀教师、特级教师。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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