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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具备的能力

 梦中公园 2021-12-10

成为主讲老师要具备的技能是授课能力、课程设计能力,我们辅导老师锻炼的是基础的沟通能力、对学员需求的感知能力,而核心的是如何保障出勤、批改作业、和家长学生沟通、完成续报,更多的是学习一些销售和运营技巧。”她说。

 

面临同样处境的辅导老师不在少数。斯羽曾是某头部教育公司的一位在线小班课的老师。让她感到压力的,也是销售工作。斯羽所在的机构不设专门辅导老师或销售,老师直接兼任销售。“对于小县城家长,一个季度3000多元的费用也是一笔大开支,很多学生在学校班主任老师那里补习一学期可能就500块钱,所以线上的老师续班很困难。但我们没有底薪,工资主要来自课时费,没续班,没学生上课,就没收入。”

做老师多年的人,很难放下身份去卖课。但 公司的考核机制不是老师给学生提高多少分,而是续班率有多高。不管愿不愿意,斯羽都得学习这样的技巧:遇到焦躁型家长,她首先要稳定家长情绪,然后严格要求学生打卡学习,通过阶段学习,把孩子呈现的变化给家长看;遇到比较佛系的家长,她会重点强调孩子喜欢,课上多提问学生,这样学生也会要求家长继续报课。

“一周的体验课时间,要快速的让学生上手,掌握方法,真正学会东西,同时搭配公司的营销手段,如价格上的优惠,报一科几折,报多科更多折扣。”斯羽说。

斯羽最终离开她所在的机构,也是因为销售。

有一年暑假,斯羽所在的机构来了一批新老师,其中有一个之前是销售,讲课一般。“他当时的暑假的转化率是第一名,被捧得非常高,这样的评价标准让我们真正做老师的人非常不爽。我们有很多资深老师,比如专门带高考班的,但其实高考前在线上报名的人本来就少,更多人喜欢线下一对一针对性指导,线上多人班课不容易出效果,他的转化率低不代表这个老师教得不好。”

做老师没有渠道上升到主讲,做销售没有所谓的高收入,在焦虑与忙碌中充当机构的螺丝钉,是辅导老师们普遍的尴尬现状。

教育企业销售导向,唯续报率说话,原因不难理解,如今的大班双师模式,标配是行业名师+低成本辅导老师,行业内高度同质化,没有护城河,最后各家在争夺用户时只能在营销上下功夫。

 

角色分割,职能各异,

老师变成工具人

传统的教学中,老师是课程设计者、引导者、监督者,也理所当然地为教学效果负责。

而在线教育大班双师模式,将老师角色分解成了主讲老师和辅导老师,有的还单独分出了教研团队,这样, 设计课程、讲课、辅导都不是同一个人,平台是操控者、调度者,老师们变成了工具人、螺丝钉

这直接导致的后果是, 没有明确的界限可以确定谁该为教学效果和续报率负责,主讲老师和辅导老师之间没有强关联,合作不顺畅。

芳园身上就有一个明显的恶性循环。在平台待的久且续报率高的主讲老师,给他们搭配的辅导老师也是转化率高的,她这样转化率低的新老师,搭档的辅导老师基本上也是小白。

“因为我从业时间不算太长,待得久的辅导老师都很强势,有时候给我甩脸子,甚至会把本该他们干的活甩给我。比如一些他们搞不定的家长,让我去打电话催续报。像这种本来是辅导老师的事情,让主讲老师来做,让人很不舒服。续报期间我的备课讲课等工作还要照常完成,我就会很压抑很崩溃。”

平台也有监督领导体系,但领导也要背绩效KPI,事实上,因为 一切都是看数据说话,所有人都被绑架到了续报这一件事上,任何人都逃不掉这些工作。

 

芳园的感受是,辅导老师端的监管特别重要,如果没有辅导老师去运营,直播课续报完全撑不起来,但她所在的机构辅导老师工资并不高,他们的付出和回报不对等,就会出现主讲老师跟辅导老师之间合作不顺畅。“平台一旦盯不住个人表现,好不容易招来的学生,最后可能也守不住,亏损最多的还是公司。”

而到了辅导老师这一端,怨言也很大。

霄云也提到,有的主讲老师恨不得直接招聘销售出身的人做辅导老师销售。但其实据她观察,短期课程擅长销售的辅导老师转化比较好,如果是长周期课程,还是真的有学术功底的,能给孩子和家长输出价值的老师最后转化率高。“ 我很想跟我们的负责人聊聊,招聘辅导老师或者辅导主管的时候,不要再招销售了

因为各地使用的教材版本不一,行业内各公司都在做本地化。霄云以前只需要按照人教版备课,现在还要备北师大版、浙教版、苏教版。据她介绍,因为辅导老师和家长学生走得最近,知道他们用什么版本,而且主讲老师忙不过来,教学本地化的事就推给了辅导老师。

“但其实公司所招的辅导老师,自己可能都没有看全几个版本的教材,怎么去做本地化?这明明是主讲老师或教研团队该做的事,推到了根本做不了这件事的团体身上。我们做续报这一件事儿已经很费劲了,不是说我们辅导老师人多,就可以去干教研的活,教学产品设计分化分层,需要更成熟的体系。”霄云说。

 

企业高压、家长难缠,

老师在夹缝中生存

自认为有着高尚身份的老师,却要“庸俗地”卖课,这是很多老师心里迈不过去的坎。家长心安理得享受服务,随时随地指责、退课,公司用冰冷的数据衡量一切,更让他们心灰意冷。

斯羽最终寒心离开她所在的公司,就是因为她在公司、家长的夹缝中感受不到关怀。“ 其实我们的渴望就是公司、家长能够给我们更多理解,我们做教育的初心,也是把教育输送到更多地方,让小城市的孩子有更多的希望考到大城市,实现他们的梦想。

除了正常工作,斯羽一般每周都有几次讲座,还要写心得,评选优秀心得。另外她们的收入也很不透明。“课时费涨不涨,怎么涨,是什么标准都不透明,有的理科老师一个月收入七八万,但糟糕的老师可能就拿着不到3000元在一线城市生活,所有机构都说不会裁员,但没有续报就没收入,大家只能主动离开。”斯羽说。

在家长端,孩子成绩不理想,会在第一时间找机构老师,因为他花钱了,没效果立刻要退费。“一到学生期中考试、期末考试之前,我没办法睡觉,我很担心第二天家长告诉我孩子又没考好,后面的课不上了。其实我也很心疼我的学生和家长,理解他们掏钱了却没有提升成绩的焦虑,但如果退课公司会觉得是我们不行。”斯羽说。

 

而且,在家长和学生心里,机构老师永远是比不上公立学校老师,这更让人扎心。有一次,一个学生问斯羽:“你们机构老师也过教师节啊?”她反问:“为什么不能过教师节?” 这种从家长、学生到公立学校老师对机构老师的天然偏见,也让他们很受伤

霄云也曾经很冤枉地被家长投诉。有个学生报了课,把家长手机号替换成了自己的,霄云就加了学生的微信当做是家长在沟通,结果家长找客服投诉表示没有老师反馈他孩子的学习情况。

无论如何,教育的核心永远是人。高质量的老师永远是稀缺资源,抛开大班、小班、一对一模型问题,回归到教学本质,回到老师和学生最简单的关系里, 教学效果应该摆在第一位,让老师回归老师角色才最重要

今年以来,疫情让全民被动接受了一波网课的洗礼,企业接收了一批免费流量,在线教育渗透率大幅提升。但这样不全然是好事,尤其是在在线教育的体验还没有到足够好的时候,不少家长反而开始逃离在线教育,家长退费增加,企业获客困难。

疫情之后,虽然好未来、跟谁学等在暑期大战中火热营销,但跟谁学在第三季度砸了20亿元的营销费用仅仅换来19亿元的营收,整体业绩也由盈转亏,股价一度暴跌30%,好未来同样遭遇业绩下滑,股价下跌。不少家长因为孩子考试提不了分,选择逃离在线教育。

这也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企业烧钱获客,成本越来越高,只能要求老师出续报成绩,老师为了KPI狠抓销售,又伤害了用户体验。学生教学体验不够好,家长不买单,企业继续亏损。

事实上,商业和资本不应该让教育扭曲,名师效应可以被放大,但辅导老师不应该只是螺丝钉和廉价销售。让老师回归老师,让教育回归内容和服务,是所有教育人心之所向。在此基础上,在线教育才有未来。

你认为老师应该做销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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