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巧心的咳嗽总是不好。夜半时分，她怕吵醒丈夫，走到卫生间咳嗽。靓靓起夜，看见卫生间灯亮着，里边传来阵阵咳嗽声，她打开门，看见她的妈妈蹲在地下，手捂着嘴，但仍掩不住剧烈的咳嗽声。 “妈，你咋啦！”靓靓骇然道。 “没事，可能着凉了吧，我再吃几片药去。” “不行，我要告诉爸爸。” 说着，靓靓不管不顾地就要去主卧。巧心忙拦住她，小声说：“你爸上了一天班，太累了，你别吵他。”“可是......”“我自己知道，真没事，我再吃点药，喝点热水，就好了。” 救人的事，炒了几天就淡下去了。张江涛和陈大力都觉得这样很好，张江涛是怕周素云发现，陈大力是不想张扬。最近周素云安静了许多，她不再翻箱倒柜地找女儿，而是常常呆呆地望向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 有一天，周素云突然问张江涛，女儿是不是永远回不来了？张江涛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周素云却淡淡地说：“你不用瞒我，我什么都知道。”然后就又陷入了不言不语的状态。 张江涛很不放心，但又无法整天陪着她，毕竟，他还有份赖以谋生的工作。他上班时，常常给打家里的固定电话，万一周素云没接，他就心神不宁。有天，他给家里打电话，回铃音响了许久也没有人接听。他又给周素云的手机打电话，关机。他立刻去和领导请假，领导说：“你家里负担重，我们也理解，但......”听到“但”，张江涛就知道，这是要转折了。果然，领导说：“你这请假次数也太多了呀，要扣工资。”张江涛说：“扣，扣，尽管扣。”“总扣工资也不是办法......”张江涛看他又要长篇大论下去，此时的他实在没有心情听，他拦住对方的话头，说：“我家里真是有急事，我先走了，扣工资什么的，您看着办吧！”他拖长了“您”，领导也听出了他的情绪，刚要再说几句，却见张江涛推开门，走了。 家里干干净净，又冷冷清清。厨房擦得一尘不染，但灶台上没有烟火气，主卧里的大床上床单抻得没有一丝褶皱，筱媛住过的客卧的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周素云。 张江涛吓坏了，他想去探周素云的鼻息，可走到近前才发现，周素云的眼睛大睁着，望向天花板。 “你这是怎么啦？你吓死我了！”张江涛抚着胸口。 他没想得到答案，因为这一段时间周素云的话都少得可怜。“我好想筱媛！”周素云竟哭了出来。张江涛搂住她，就像女儿小时搂着女儿安慰一样，他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筱媛过得很好，别担心啦。” 周素云抹去眼泪，在衣柜里拖出一只皮箱，这里藏着她的宝物。有床单，有被罩，有枕套，都是她的绣品。枕套上的一对鸳鸯活灵活现的，周素云抹着它们，对张江涛说：“这都是我给筱媛结婚准备的，我盼着那一天盼得都不耐烦了。”张江涛压制着内心的痛苦，勉强说道：“会有那一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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