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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卿传

 大风起兮飞去来 2021-12-10

秦氏道:“蒙老爷抬爱,我受宠若惊,只是今天时候不好,那边老祖宗她们还没走,一旦有事,丫鬟必定来叫我。倘若被人撞见,可怎么处?不如……不如另择日子吧!”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珍大爷看上的女人,哪个推三阻四过?再说蓉儿身子不好,这阖府里谁不知道?难道你愿意守着这活寡?”说罢,也不管那秦氏怎么推脱挣扎,竟强行占有了她。云收雨住,秦氏竟也没哭,只管往身上套衣服,又理头发,贾珍偏说:“这簪子就放在我这里吧!”秦氏凄然一笑,也不反驳。突然门外“铛”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下了。秦氏脸上还是淡淡的,慌得贾珍忙开门去看,门口却没有人。再回头,看秦氏正倚窗而望,贾珍也探出头去,正好看见一个丫鬟回望,俩人看了个对眼,那丫鬟几乎跌了一跤,张皇失措地跑走了。这丫鬟正是秦氏房里的瑞珠。

贾珍骂道:“这小蹄子作什么来?”又安抚秦氏道:“她没胆子乱说,不必忧心。”秦氏冷笑道:“说了怎样?不说又怎样?反正宁府也只有石头狮子干净!”说罢,径自去了。

走到楼下,焦大犹在酣睡,呼噜震天,秦氏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了。

秦氏回到自己房外,正听见宝玉在喊:“可卿救我!”她正欲进去,又听见宝玉的几个大丫鬟说:“宝玉别怕!”秦氏心内有些纳闷,又想也许是自己听错了也未可知,就并未在意。

晚上贾蓉不知又去哪里胡混,宝珠上来伺候秦氏安寝。秦氏问:“瑞珠呢?”宝珠回说:“她有些感染风寒,怕过给了奶奶,所以歪着呢。”秦氏不动声色,道:“若是身上不好,吃吃药也就罢了,若是心病,就难医了!”说罢,泪珠儿滚滚落下。

宝珠不明就里,也不好劝,也不好不劝,左右为难。好在秦氏很快收了泪,又命她端来水洗脸,再无话。

秦氏独卧在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上,辗转反侧。自己虽是养生堂抱来的孤女,但父亲一直视若珍宝,有了鲸卿之后也未曾减少对她的关爱。七岁时,家里来了贵客,对她赞不绝口,父亲虽然表面谦虚,但脸上洋溢着自得的笑容。懵懵懂懂时,喜欢上了演戏的小旦,给他一大把赏钱,也私下幻想抛下一切,去跟他浪迹天涯,可再也没见过他,就是见过又能怎样?那只是少女不切实际的梦而已。还有石头哥哥,对自己情深意长,可上次冷淡了他,看他远去的背影,自己只觉凄凉,竟没有丝毫心痛的感觉。夫君贾蓉,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蹉跎至今,竟无一心心相印之人!今又被公公欺凌,真想一死了之!又想起老夫年迈,弟弟鲸卿年幼,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不知饮泣到何时,一美人儿走到她的床前,秦氏看她面善,便问道:“你是谁?从哪里来?”美人儿笑道:“你可是痴了!我是你的姐姐啊!”秦氏心里觉得似乎真的有个姐姐似的,便由她拉着手叙谈,那美人儿说道:“我要你恪守妇道,你怎么忘了?”秦氏恍惚中觉得好像似有这么回事,便垂泪道:“我并不想……”美人儿笑道:“我也知道,所以不曾责备于你。只是今后你怎么打算?”“我还谈何'打算’?就如枯木一般,苟活于世上吧!”“苦命的妹子啊……姐姐告诉你,活着,便好好活着,不能让别人小看了去。死了,也是来和姐姐作伴,并不足惧。”秦氏说:“姐姐说的,妹妹记着就是了。”

俩人又低低地说了许多体己话,不知不觉天色已放亮。美人儿恋恋不舍地去了,秦氏悠悠醒转,屋里并未有外人来过的痕迹,也不知昨夜的经历是梦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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