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四年里,我每天都写日记,然而也并非在记录什么心得感想,通篇都是些生活零碎的片段。
可日子一天天耗去,即便记在了本子上,脑中也没留下多少痕迹。
多数时候,也许只因为某天是个节日,而让人印象深刻了一点。
比如平安夜和圣诞节。
2017
今年的圣诞逢周末,连着social了两场。
和张的闺蜜聚会,和我的闺蜜聚会。
本以为自己社恐了,发现倒也未必。
和朋友山河湖海、日月山川地乱侃,仿佛未来仍有希望。
岁月并非那么难熬,日子也可以好好过。
都要上不想上的班,挣该挣的钱。
发现大家其实一样,让人颇感安慰。
即便我们已不能长久地陪伴在彼此身边了。
天哥和羽童以为我马上就要离开上海,声声说着:“明年南京见”。
其实并未急着走,我很舍不得你们呐。
尽管如今我们见面的频率也不高。
可如果距离远了,还是会更加想念吧。
2016
去年的圣诞节过得非常幸福。
已经离职,却又未去下家报到的无业游民状态最为舒适。
第一次被张带去香港澳门玩。
去到一家老板脾气很不好的坤记餐室也能吃得很开心。
没有在圣诞夜去维多利亚港看烟火,疲累得早早睡去。
只能和曾经的支教小伙伴阿Ken约到第二天吃早茶。
我们拥有过在三岔支教的独家记忆,转眼便是三年前。
2015
作为一名物理竞赛党,我至今也仍对物理葆有一份圣洁的好感。 总觉着物理中那些可以解释世界的理论与公式,拥有无可比拟的节制而优雅的理性之美。
2015年的平安夜,我在上海六院的急诊室实习,偶遇了一位物理学家。
于是,在一片忙乱的抢救室,忽略旁边抱着已故患者的家属,忘却周遭所有帮不上忙的琐碎。我和82岁的清华爷爷聊着他曾和邓稼先在戈壁滩共事的青年岁月。
他已在急诊室躺了两天,神色愈发舒朗,即将转去普通病房。我们聊得很投入,在急诊抢救室的背景下,我们像两个局外人。
他说:“我还想写本书。”
“噢?回忆录吗?”
他笑,借着鼻导管大吸了一口气,说:“我们都是搞工程的,哪里会想到写那个。”
“那想写什么呢?”
“我想写某种助燃剂在接近绝对零度的温度下,推动力的变化不是线性的改变,而是数量级的……”
这位已过八旬的老人是那一批派遣去第一线进行原子弹设计的工作人员,而他们那一群人,绝大多数已经因为辐射原因英年早逝。
老人回忆的时候,几度动情。他说尽管他们当中很多人没有留下很大的名气,但是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不后悔。
他说自己来自上海中学,并深深为自己的高中母校自豪。
其实我和他一共也只聊了半个小时,转去普通病房后就与他再未相见。
第二天上班,老师告诉了我们一个好消息:昨晚收了两个自杀未遂的患者。
那个平安夜,真是“平安夜”。
2014
再往前的日子,回忆起来就困难得多。
只好在曾经自说自话的人人网看过去。
那年平安夜发了两条状态:
【后座上的小故事】天哥:“你别抱着我!”我:“我没抱着你啊,我就搭着而已~”天哥:“哪儿没有抱着啊,你这样都能摸到我胎动了。”我:“我去,你居然都有胎动了,几个月了?”天哥沉默良久:“……那就没有吧”
【平安夜里小故事】我拿起天哥的Kindle,正欲解锁。问了句:“天哥,我能看吗?”天哥 :“不能。”我:“为什么?”天哥 :“因为猥琐。”
已经全然忘了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除了人人,朋友圈里也留下了我对天哥的各种不舍。
原来,三年前和今年都是和天哥一起过的平安夜。
日子的更迭到了最后像是围成了一个圈。
昨天和朋友分别过后,和张去超市买日常所需。
生活是为了猎取喜欢而又买得起的东西,拎着一包满满的吃食回家真是一本满足。
圣诞一过,2017年离结束又近了一点。
希望未来的我们,无需变得很厉害,但能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