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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珍 | 冬天稻草铺床暖

 丁中广祥 2021-12-12


妈妈的针箍子

仪征  陈秀珍

作者陈秀珍女士,1963年出生,扬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曾从事会计工作,退休后喜欢写点小文,多篇文章散见于《扬州晚报》《扬州时报》《江都日报》《仪征日报》《扬州诗文》《白沙》等。

美丽乡村,金灿灿的稻田里,大型收割机正轰隆隆地割稻,草铡得碎碎的。开车经过,看到村庄空地上,晒着精选出的齐草。齐草捆成稻草人,一排排列队站着,这种晒法容易干。所留的齐草可能用着来年拔秧时扎秧把子,或是卖菜当扎绳环保吧。

稻草,稻草,我脑海中立刻浮现稻草铺床的场景来。读汪曾祺的《冬天》,很喜欢文中写的铺了稻草的床,让人印象深刻:“铺了稻草,暄腾腾的,暖和,而且有稻草的香味,使人有幸福感。”

犹记得小时候,每年立冬后,刺骨的西北风呼呼地刮,梧桐叶打着旋儿跌落一地。气温骤降,天寒地冻。床上既没有垫胎,更没有电热毯。妈妈会就地取材,将我们的床,垫上柔软松泡的稻草“被胎”保暖。

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妈妈从牛房屋里,把秋收留着铺床的稻草搬来解开葽子,撒在地上,均匀地铺开。此时太阳升高,暖和和地晒在稻草上。丽日晴光之下,稻草上浮动着一层浅浅的暖意,散发着淡淡的谷香,氤氲着薄薄的温馨,让人恍惚迷离。

经过太阳暴晒,稻草收敛了阳光的煦暖,也凝聚了风的清新。头一晚睡在新铺的稻草床上,稻草瑟瑟有声,窸窣作响。活像悦耳动听的催眠曲,伴随融融暖意,温暖着整个夜晚,甚至整个冬天。

经过一段时间的睡压,稻草已板结,硬邦邦硌人不暖和。趁天气晴好,妈妈拽着垫床板的麻袋片,抓牢四个角,把稻草拖外面晒哂。正午,暖阳灼目,风和日暄。稻草晒得干爽蓬松,散逸着草特有的清芳,满院弥漫,香气袭人。残留在穗子上的谷粒,随着妈妈抱草回房的脚步,纷纷落下。引来刚生完蛋的老母鸡一路“咯咯咯蛋”报喜,一路“咯咯咯”点头追食稻谷。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地上铺晒的稻草,晒出了淡淡的清香。复晒过的稻草,重又蓬松膨胀起来,铺在床上,暄泡泡、软忸忸、热乎乎。晚上,平躺床上,稻草依旧散发出幽幽清香,柔软又暖和。翻身趴下,微闭双眼,把脸贴向毯子。草香钻鼻,沁人心脾,使劲吸一口气,心醉神迷,浑身通泰熨帖,纯天然的享受,来自于大自然的恩赐。

时过境迁,日新月异的富足生活和眼花缭乱的繁杂物品,稻草的非凡身世会被淡忘。曾经,冬天的稻草铺床,被席梦思、棕榈、海绵、乳胶床垫等取而代之。棉花胎、电热毯,干净卫生,舒适温暖。

现在的人,生活条件一天比一天甜蜜。真遇上冰天雪地的严寒,有空调、取暖器。晚上睡在床单覆盖着的电热毯上,很快进入梦乡,稻草铺床成了往年旧事。欢迎收听:蒋勋细说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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