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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天地‖《红楼梦》读书笔记6 文/景红娟

 山东精短文学 2021-12-12
《红楼梦》读书笔记6
   作者:景红娟
 


作者简介:
景红娟,1972年出生,河南陕县人,喜欢读书,喜欢写作。



第六回:
贾宝玉初试云雨情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
 
上一回说道,宝玉被海鬼夜叉拖下水,吓得汗如雨下,一面失声叫道:可卿救我。可卿正在房外吩咐小丫头们好生看着猫儿狗儿打架,突听宝玉在梦里唤她的小名,心中纳闷,我的小名这里没人知道,他如何知道?秦氏会不会问宝玉呢?
 
红楼结构一般是这一回的结束在下一回开始交代,这一回也不例外。秦氏虽心中纳闷,但不好意思问,这个事件就此完结。然后进入这一回的两条主线。
 
概论:
这一回有两个事件发生。第一个宝玉从梦中惊醒,想起做的春梦,心里痒痒的就央求袭人和他偷试了一番。二是刘姥姥一进容国府借钱过冬。刘姥姥抱着“宁撞金钟一下,不敲破鼓三千”的精明做派,敲响了侯门世家荣国府的大门。
 
为了借钱,饱经磨难,天不明就出发,看门的下人不睬她,还捉弄她。靠着周瑞家的相助见了荣国府管家凤姐,刘姥姥一次次紧张,一次次借板儿打掩护,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可以说借钱的事了,又因着脸皮子薄,不好意思说借钱的事,又是周瑞家的暗中使眼色,才终于实现了愿望,借到了二十两银子,眉开眼笑的带着孙子板儿回快乐老家了。
 
可以说,刘姥姥这次进荣国府是幸运的,遇上了贵人相助,一个年老的好心人,指路找到周瑞家的,热心肠的周瑞家处处从中周旋相助。这次借钱成功,周瑞家的功不可没,在王夫人凤姐平儿跟前拣好听的话说,竭力相助,否则刘姥姥就见不到凤姐,就算见到了凤姐,因害羞没有胆气提借钱一事,就会白跑一趟。
 
结构:
这一回除了第一条主线外,曹公在第二条主线里另外侧出了一条线。贾蓉向凤姐借屏风一事,不难看出这是贾蓉和凤姐俩人调情的场景,这条侧线很有活力也很有趣。
 
笔者认为这是曹公写做的高明之处,同时大胆猜测这条侧线有三个用意。1.在这个故事里刘姥姥为了借钱心里的紧张,忐忑,脸红耳赤让读者也跟着神经绷得紧紧的,这时候需要放松一起紧张的气氛,所以曹公夹了这线逗乐的侧线,让读者开心一笑,没了紧张。2.这里也暗示出了谁才是凤姐真正的侄儿,刘姥姥孙子板儿还是东府的贾蓉?3.刘姥姥这时把借钱的事说了半截,贾蓉突然出现,话没说完啊,你不过瘾,就一直想听,但曹公就要吊你的胃口,越不让你听,所以夹了一侧线。
 
笔记:
先看第一条主线。宝玉从梦中醒来,迷迷糊糊,若有所失,袭人给他换衣服时,发现他大腿处冰凉一片粘湿,问他原因,宝玉说了梦中之事,并出于好奇和袭人偷试了一番,这是宝玉的第一次性爱经验。
 
中间的过度段作者写的很精彩。按蓉府一宅合算起来,人口虽不多,从上至下也有三四百丁,事虽不多,一天也有一二十件,竟如乱麻一般,并没有个头绪可做刚领,正思从哪一件事,哪一个人写起方妙,忽从千里之外,芥豆之微,小小一个人家,因与容府略有些瓜葛,这日正往容府中来,因此便将这一家说起,道还是个头绪。
 
因着这个过度段,第二条主线就浮出了水面。一户王姓人家,祖上和王家有瓜葛,因家业萧条,搬出城内,居住乡下,户主王成,小名狗儿,妻子刘氏,有小男板儿,小女青儿,一家四口,务农为业。俩人忙于生计,接了岳母刘姥姥过来帮忙带孩子。
 
这年冬天,无钱过冬,一口破锅敲得叮当响,刘姥姥想起女婿家有王家这门子有钱亲戚,王家当年小姐嫁到了贾家,如今是个吃斋念佛的大善人。全家人经过协商,女婿是个大男人,自然去不得,女儿是个年轻媳妇,难以抛头露面。不得已刘姥姥当了老大亲自出马,带着板儿,一进荣国府找当年有一面之缘的小姐现在的王夫人,想讨点饭钱,让全家人不被饿死。
 
刘姥姥虽说是个乡下老太,没见过世面,但,是个真正有生命力的人,尽管穷的活不下去,但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
 
对于这一次进贾府,能否能讨来生存的救命钱?刘姥姥有一个很乐观的态度:倒是我舍了这幅老脸去碰一碰,果然有些好处,也大家有益处。便是没银子来,我也到那公府侯门见一见世面,也不枉我一生。
 
刘姥姥说话也很幽默诙谐:只要王夫人发一点好心,拔一根汗毛也比咱们的腰还壮呢!刘姥姥此去贾府,并不盲目,打算先找当年的一个熟人周瑞家的。那年她的丈夫因争买一块田地,多亏狗儿相助,想着,这次进贾府求助,她定会帮忙。
 
刘姥姥和板儿风尘仆仆披星戴月来到贾府,摩拳擦掌正想大展身手时,仰头看到大门那两个高大威猛的石狮子,看到簇簇的轿马,刘姥姥从气势上一下子先焉了。我们看看刘姥姥的几个动作:“不敢”过去,“掸掸”“衣服,蹭”到角门口,只得“挨上前”来问,“陪笑”说,这里石狮子和簇簇的轿马,道出了容府的气派,刘姥姥那些细微的动作,暗示出了她脸皮子很薄,很害羞,很无奈的一种心理。
 
再看看容府下人们:长得挺胸凸肚,指手画脚坐在大凳上,说东道西,众人打量刘姥姥,听了刘姥姥的话都不搭理她,半天才说一句话,还是哄她,你远远的墙角下等着吧!他一会儿就出来了。幸亏遇见一年老的好心人,给她指了一条光明大路,顺利找到周瑞家的。瞧瞧,这是一群吃的肥头大耳,长着富贵眼睛的下人们。
 
周瑞家见到刘姥姥,并得知她的意图后,一是想起当日狗儿的相助之情,二是显摆自己的体面,就决定助刘姥姥一臂之力。
 
刘姥姥初见凤姐时,凤姐说了一番客套话:亲戚家不大走动,都疏远了,知道的呢,说你们嫌弃我们不肯常来,不知道的那起小人,还只当我们眼里没有人似的。
 
刘姥姥说了一番肺腑之言:我们家道艰难,走不起。来了这里,没得给姑奶奶打嘴,就是管家爷们看着也不像。
 
后来真正要开始借钱时,却不敢提借钱一事,只说过来走走亲戚,还是周瑞家的暗暗的递眼色,鼓励刘姥姥赶紧说,不说就没机会了。刘姥姥才有勇气羞羞答答的说了借钱的事。
 
凤姐开始说了一箩筐难处,后来语气一转:今天你大老远了来了,头一次向我张口,不能让你空手回去,这里有丫头们做衣服的二十两银子,如果不嫌少,你先拿着去用吧!刘姥姥喜得眉开眼笑。说话也很经典:我们也知道你艰难,但俗话说:廋死的骆驼比马还大些。凭他咋样,你老拔一根汗毛比我们的腰还壮呢!
 
凤姐后来又给了刘姥姥一串钱,说你老年岁也大了,这钱坐车吧,别再走路回家了。凤姐做的这件善事为后来容府被抄家,刘姥姥救巧姐儿埋下了伏笔。
 
刘姥姥真正放松的时候,是二十两银子拿到手后,感谢凤姐时说的那些话,虽说言语粗鄙,但是刘姥姥的肺腑之言。原文:刘姥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他咋样,你老拔一根汗毛比我们的腰还壮。”这句话和刘姥姥在家里说的那句话是一样轻松愉快的口气,也是前后呼应的。
 
刘姥姥是个礼数周全知恩图报的厚道人,借到二十两银子后,临走时要留下一块银子给周瑞家的孩子买果子吃,周瑞家的如何放在眼里,执意不肯,刘姥姥千恩万谢,仍从后门走了。刘姥姥走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呢?请听下回分解。
 
我们不妨精彩回顾一下贾蓉和凤姐调情的趣事。
贾蓉笑道:我父亲打发我来求婶子,说上回老舅太太给的那架玻璃炕屏,明日请一个要紧的客,借去略摆一摆就送来。凤姐说:迟了一日,昨日已给了人了。贾蓉听了,就笑嘻嘻的在炕沿上下个半跪,婶子若不借,我父亲又说我不会说话了,又挨了一顿好打呢。婶子只当可怜侄儿吧!
 
凤姐笑道:也没见我们王家的东西都是好的?你们那里也放着那些好东西,只是看不见我的东西才罢,一见了就想拿去。贾蓉笑道:哪里有这个好呢,只求开恩吧!凤姐说:破坏一点你可仔细你的皮。因命平儿拿了楼上门钥匙,传几个妥当人来抬去。贾蓉喜得眉开眼笑,忙说:我亲自带了人拿去,别由他们乱碰。说着便起身出去了,
 
这凤姐突又想起一件事来,便向窗外叫:蓉儿回来。外面几个人接着说:请蓉大爷快回来。贾蓉忙转回来,垂手侍立,听何指示。那凤姐只管慢慢的吃茶,出了半日神,方笑道:罢了,你且去吧。晚饭后你再来说吧。这会子有人,我问没精神了。贾蓉抿嘴一笑,当慢慢退去。
 
总结:
一.这一回里有几个很明显的对比。
 
1.宝玉锦衣玉食,为了体验梦中的性爱滋味,和丫头袭人偷试了一番云雨之欢。姥姥活不下去,饿的要死,来讨生存。作者把这两个大事件放在第六回里来做对比,让我们看到“富贵”与“苦难”共存在人世间。同时也暗示出富贵人不知穷人的大事,穷人不知富贵人的大事。
 
2.在侧出的那条线里,贾蓉是一个穿着美服,戴着华冠的富家公子,刘姥姥是一个衣衫褴褛穷困潦倒的乡下老太。刘姥姥用老眼看看贾蓉,又看看自己,羞愧难当。坐也不是,立也不是,藏没处藏,躲没处躲。凤姐笑道,你只管坐着,这是我侄儿,刘姥姥才扭扭捏捏的在炕沿边上侧身坐了。这个“扭扭捏捏”用的真好。
 
3.凤姐午饭都吃了,刘姥姥和板儿电闪雷鸣急着赶路,连早饭还没吃;凤姐家满满的鱼肉,不过略动了几样,刘姥姥饿的活不下去,来荣国府借钱过冬。作者让我们同时看到,富贵和贫穷两种迥然不同生活状态。
 
二.刘姥姥借钱的艰难历程。
1俗话说:说着容易做着难。在家里时,刘姥姥笑嘻嘻很轻松愉快的说:借了钱我们都好过,借不到就算到侯门走一遭也不枉此生。但到了容府大门口:看见大石狮子簇簇的轿马,唬得刘姥姥心忽踏忽踏的跳,“不敢”过去,“教”板儿说话,“掸掸”衣服,“蹭”到角门,“挨上前来,”“陪笑”说话。后来周瑞家的带她见凤姐,她又“蹭”到凤姐屋里。
 
2.刘姥姥紧张的不行,几次借着板儿打掩护。①到容府大门前石狮子旁,只见簇簇的轿马,刘姥姥就不敢过去,掸掸衣服,又交板儿几句话。②刘姥姥和周瑞家的一齐下了炕,整顿衣服,又交了板儿几句话,随着周瑞家的,往贾琏的住处去了。③凤姐点头,刘姥姥已在炕沿上坐了下来。板儿就躲在她背后,百般的哄他出来作揖,他死也不肯。④说着,又推板儿说:你爹在家里怎么教你的,打发咱们来做什么的?只顾吃果子呢。
 
3.其实刘姥姥脸皮子很薄也很害羞。周瑞家的就说:没有话的就算了,有话说,只管回二奶奶是和太太一样的。一面说,一面递眼色给刘姥姥。刘姥姥会意,“未语先飞红的脸,”现在不说,今天来这里又是为啥?只得“忍辱”说……
 
三.精彩的词句。如:“胡乱”吃了饭;“偷试”了一番“舔唇咂嘴”的道谢;“点头咂嘴”念佛而已;刘姥姥只“屏气侧耳静候”;“满面春风”的问好;如今是你们“拉硬屎”;咱们庄户人家哪一个不是老老成成守着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饭。
 
佐料:
这一回里有一些名言佳句需要我们回顾一下。如: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方便与人方便;廋死的骆驼比马大;拔一根汗毛比我们的腰还壮。
 
我们不妨来看看一个名言警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个句子用在这一回刘姥姥来容府借钱最是恰当不过了。
 
生活在这个世上大约有两种人,一种为了生存而活着,一种为了生活而活着,而刘姥姥属于前者。刘姥姥的可爱之处就是敢于“谋”,勇于“谋”,最终因着“谋”为一家子人争取了活下去的机会。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刘姥姥是如来“谋”生存的。
 
刘姥姥女婿因无钱置办过冬的物品,心中烦虑,喝了点酒,闲寻气恼,女儿不敢说,刘姥姥看不惯就批评了他一顿,劝说他,你总得想办法啊!女婿说,没法子可想。刘姥姥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又给女婿支了一招,去找那个八竿子打不着,九杆子能打着的荣国府主人王夫人借钱过冬。最后因着女儿、女婿都不是最佳人选,刘姥姥亲自出马,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修成正果,终于凯旋归来。
 
这个警句对我们也有很大的启示。红楼里还有类似的经典词句,如四十八回里的“一半尽人力,一半听天命。”其实都是在启示我们不管做什么事,首先要敢于主动出击,从被动变为主动。要敢于“谋”,才有希望看到太阳,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此文纯属笔者的一点拙见,仅供参考,若有吹毛求疵之嫌,敬请友友们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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