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一名年过七旬的河北老人为了寻找老部队,带着干粮长途跋涉辽宁省本溪市。 当老人坐的火车停在一个大站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八的后半夜了。 因为夜里没车去本溪,老人的经济又有些紧张,他只好穿着一件破大衣在候车室里睡了一夜,次日一早,老人费了好大劲才挤上了一辆去本溪的车。 可等老人到了本溪后,才知道部队换防去了离本溪较远的一个小镇上,无奈,老人只好找个便宜的旅馆睡了一夜。 折腾好几次后,老人总算打听到了老部队的营房所在地,可因为天寒地冻,再加上年迈体弱,在距离营房几百米处时,老人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幸好,部队的拉给养的车路过时,发现了冻僵的老人,及时将他救下,次日又将老人带去了团长王永久面前。 经过一番闲聊后,团长王永久惊讶地发现,在团荣誉室里挂着的一张英雄的合影照中,其中一位英雄就是面前坐着的这位老人。 而在老人诉说中,我们也知道了他辉煌和令人落泪的一生。 常孟兰 这位老人叫做常孟兰,是河北省石家庄市赞皇县张楞乡北竹里村人。 高小毕业的他,不仅在村里是个文化人,在部队中也算得上是个知识分子,由于敢打敢拼,常孟兰参加过很多次战斗,并多次死里逃生。 大同战役、清风店战役、石家庄战役等等,常孟兰都在战斗中冲在最前头,他也很快由一位普通的士兵提升为机枪班班长,又被提升为二排长。 直到常孟兰在外立功后,老母亲才知道突然失踪的儿子,是入了伍,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 在清风店战役中,常孟兰因用机枪击落敌机而荣立特等功一次,石家庄战役,他因率“突击二排”首克石家庄外围制高点云盘山而荣立大功。 1947年,华北大平原的清风店处于一片火海中,我军晋察冀军区正在伏击奉命换防开往北平的国民党第三军罗历戎部。 在那块弹丸之地上,敌人的坦克、火炮和轻重武器一起开火,天上的飞机也在不断向下扫射,导致我军伤亡极大。 常贵文捧着父亲生前唯一的一张彩色照片 很快,常孟兰的旅长被敌人的炮火炸伤,前来接替旅长指挥的参谋长也被炸身亡,一时间,部队的士气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当时的常孟兰是前线的机枪班班长,在见到首长和战友们伤亡惨重后,他再也坐不住了。 看着敌机又一次超低空俯冲而来,常孟兰迎着密集的机关炮,端着缴获来的“捷克”式轻机枪朝着敌机打出了一梭子子弹。 不一会,那架美国制造的战斗运输机声音变调了,紧接着又冒出黑烟,摇摇晃晃地朝着远处飞去,随即坠毁在地。 敌机的坠亡,给了我军战士极大的士气,也削弱了敌人的嚣张气焰,此时,常孟兰忽然感到胳膊有阵灼烧感,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五个弹壳掉入了袖筒中。 常孟兰 多年后,弹壳烧出的疤痕,一直没有褪去,牢牢地烙印在了常孟兰的胳膊上。 敌机被我军击落坠毁后,聂荣臻还打来祝贺电话,对击落敌机的常孟兰提出了表扬,战斗结束后,团长在全团大会上表扬了常孟兰。 在这次战斗中,常孟兰被记特等功一次,并由班长提升为排长,庆功会结束的第二天,还没等常孟兰拿到奖章,部队又接到了攻打石家庄的命令。 当时,常孟兰所在的十旅奉命从石家庄东北面突入,但此处重要屏障和唯一制高点便是云盘山。 或许是知道此山易守难攻,敌军还嚣张地放话:“打下云盘山,石门开一半。” 于是,旅首长便把尖刀连的任务交给了八连,八连连长何友海又将首攻的任务交给了刚刚当上排长的常孟兰。 当天夜里,常孟兰召开突击二排的战士开了研讨会,商量应对突发情况的对策,并协助工兵运送了2000公斤的炸药。 第二天一大早,战斗打响了,工兵们也点燃了导火索,只听轰地一声响,地上瞬间炸出来一个大坑,冲锋号也随即吹响。 常孟兰的住所 常孟兰一跃而起,率领二排迅速前进战斗,打得云盘山上的敌人四处逃窜,十几分钟后,常孟兰站到了云盘山顶部,挥舞起了胜利的红旗。 事后,常孟兰才知道,他是在石家庄外围制高点摆起胜利红旗的第一人。 这场战斗过后,朱总司令给十旅政委傅崇碧打来电话,称赞八连官兵“云盘山上显英雄”,常孟兰也因此荣立大功。 1948年11月19日黄昏,在北京延庆县桑园镇的一条古道上,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三十团与向塞外运动的国民党暂三军一部不期而遇。 当时的三十团,就是常孟兰所在的部队,眼看战争一触即发,敌人立即停下来排兵布阵,我军团首长决定,利用夜色掩护来甩掉敌人,迅速撤退。 为了保护大部队撤走,团里将牵制敌人的任务交给了八连,八连连长何有海又将目光放在了二排排长常孟兰身上。 常孟兰 连长何有海说:“你们八个人在敌人必经之路阻击敌人,只要能拖到天黑,大部队的安全就有了保障,完不成任务不准撤退,能完成任务吗?” 常孟兰与七名战友坚毅地回答:“能。” 之后,连长何有海带着大部队撤走,离去前,常孟兰还问了他一句话:“连长,我们什么时候撤走?” 连长何有海只回答了一句:“听到我在山那边长吹一声长号,你们就撤走。” 连长的这句命令,常孟兰听得清清楚楚,这句话,也让他后半辈子都奔波在路上。 那天,连长撤走后,常孟兰为了不被敌军发现大部队已经撤走,便让战士们脱下了黄军装,还给每支步枪配了30发子弹,机关枪配了300发。 暮色中,常孟兰带着7名战士占领了敌人的必经之路,地点就在附近高地上的一个院落中,当山坡上出现敌人的影子时,常孟兰一声令下:“打!” 双方的交火开始后,常孟兰又不断叮嘱打慢点,随即,我军战士的机关枪和步枪对着敌人疯狂扫射,敌人的惨叫声响彻山谷。 但毕竟我军的兵力太少了,火力也单薄,敌人在遭遇突然袭击后,迅速反应过来,开始了第二轮进攻。 常孟兰也与7名战士迅速根据有利地形,以猛烈的火力将敌人压制在了山坡上,很快,敌人又组织了第三次进攻。 打着打着,我军的一个战士负伤了,手榴弹和子弹也所剩无几,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战士们开始催着常孟兰撤退。 常孟兰的老乡高兴说:“老常,我看这次我们是死定了,要当烈士了!” 说这话时,这名叫高兴的战士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一脸凝重却毫无惧色。 战士赵小三也说:“排长,我看咱们碰上的一定是狗日的主力,也许是一个军吧,我听见山下有坦克发动的声音。” 常孟兰何尝不了解战斗的危险,可连长说了,吹响长号才能撤走啊,他只能安慰战士们继续战斗,耐心等待长号声。 战斗又持续了一会,8人等待的长号声始终没有响起,期间,一名年纪最小的战士孙继详,被常孟兰安排去高地上侧耳等待长号声,此刻他也回到了常孟兰的身旁。 他提醒常孟兰,大家等待的长号声始终没有响起,现在,他们该撤退了,可常孟兰还在犹豫不决。 或许,连长那边也遇上了敌人,或许是枪炮声太激烈,长号声已经吹响,是他们没有听见。 其实,常孟兰和其余的6名战士是毫无牵挂的,哪怕牺牲在战场上,他们也不后悔参加了解放军,可副班长刘增福却颇有遗憾,因为他的妻子和孩子还在等着他回家团聚。 常孟兰 踌躇半晌后,常孟兰始终没有发出撤退的命令,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敌人发起了第四次冲锋,一颗照明弹在头上闪过。 常孟兰和战士们呆的阵地也完全暴露,几乎是一瞬间,一排排地炮弹压了过来,战士赵小三和候有林当场牺牲,敌人也抓紧这一空档冲了过来。 眼看着敌人杀了过来,常孟兰大喊集合,可战士们已经无法分辨各自的方位了,大家拼尽全力厮杀。 常孟兰也端着一挺轻机枪杀出重围,黑暗中,他拼命地向前跑去,一路狂奔,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常孟兰才知道自己跑到了怀来县境内。 从那之后,常孟兰再也没有见过与自己一同战斗的7名战友,而他也与部队失散了,作为一名军人,常孟兰始终认为做事要有始有终。 那场战斗,连长还没有给他下达撤退的命令,他也没有给部队复命,那么战斗就没有结束,他一定要当面向部队首长汇报那场阻击战的情况。 可经过多方打听,常孟兰始终没有找到老部队的下落,他像一只离群的孤雁,四处游荡。 作为排长,常孟兰知道相关政策,在解放区唯有地委级干部,才可留下掉队的官兵。 只是,能证明常孟兰身份的物品,都在炮火中遗失了,在寻找部队无果后,常孟兰只能决定先回老家。 因为身上没有钱,常孟兰硬是靠着两条腿和一路要饭走回到了赞皇县。 常孟兰老人和军校学员 这次回家,常孟兰的心情十分低落,他曾在战场上奋勇厮杀,立功多次,如今悄然回到故里,胸前没有勋章,也没有一纸“革命军人”证明。 原本属于英雄的荣誉,如今都不属于自己,像所有质朴的农民一样,大英雄常孟兰悄悄地回到了贫困山区,过起了最普通的日子。 看着曾经参军又立功的常孟兰,村里也传出了流言蜚语,一个大英雄,怎么如此潦倒地回来了呢?甚至还有人开始怀疑常孟兰是逃兵,是吃不了苦才回到了老家。 而常孟兰在农村老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常家潦倒穷困,又被划为富农,一家子勉勉强强能吃饱饭。 临界不惑之年,单身多年的常孟兰总算娶了一个妻子,成了一个小家,他的妻子也是个苦命人,是逃荒来此,与同样不幸的常孟兰做了夫妻。 只是,命运从未放过这对苦命人。 生下次子不久后,妻子便凄惨离世,日子过得最艰难的时候,常孟兰的长子还带着弟弟讨饭为生,只因家里穷得叮当响。 常孟兰的孙子 除了要忍受穷困外,最让常孟兰困惑的便是当年的那场战斗,于是,他又踏上了寻找老部队的路途,只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开国大典后,常孟兰找到了北京军区一个专门负责收容战争中失散人员的一个部门。 部队的领导承认了常孟兰的身份,让他暂时回家等候消息,还给他开了介绍信发了路费。 可在家等了两年,常孟兰始终没有等来任何消息,在家坐不住的常孟兰,再一次去了北京军区。 这一次,接待常孟兰的同志告诉他:“你部已入朝作战,请你回家待命。” 服从命令的常孟兰,又一次回到了老家,可这一等,就是四十多年。 期间,常孟兰还去了7名战士的家一一走访。 找到战友高兴家时,对方的家属告诉常孟兰,他们早已经没有了高兴的消息。 副班长刘增福的家,常孟兰也去了,家属也回答说没有刘增福的任何消息,好的或坏的都没有。 常孟兰经常揣着这两张照片找老部队 年纪最小的那名战士孙继详的家,常孟兰也去了,可对方的家属却说:“孙继详牺牲了。” 其中还包括牺牲的赵小三和候有林,常孟兰都去一一拜访过,后来,他从有关部门中打听到消息,他所在的老部队,在抗美援朝中伤亡惨重。 连长何有海、指导员宋文义、营长李德昌、营教导员曹荫埔都没有回来。 文革期间,因为常孟兰从未对外说起回家的原因,他的日子倒还算好过,也没有被人为难。 《解放石家庄》的电影上映后,常孟兰又燃起了寻找老部队的念头,他看见片尾有济南军区协助拍摄的字样后,连忙准备路费去了济南。 可这一次的济南之行,常孟兰再一次扑了个空,后来,一个好心人见常孟兰找得辛苦,便指点他去华北军区烈士陵园。 这一次,常孟兰得到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在陵园里,他见到了他的老团长宋选才的墓碑,看着老团长的坟,常孟兰瞬间落泪。 ![]() 常孟兰 当年,他端着枪打下了敌人的飞机,在庆功大会上,老团长宋选才眉飞色舞地表扬他:“常孟兰,你小子够狠的,机枪打飞机的事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还是真的不相信,等隔几天打石家庄,你小子要是再打下一架,我这个团长你来当。” 听了这话,常孟兰也笑了起来:“那你咋办啊?” 团长大手一挥:“我替你当排长去。” 这些话,一直萦绕在常孟兰的脑海中,久久不能忘怀,此后的十几年里,每年的清明节,常孟兰都要长途跋涉赶去石家庄,坐在老团长的墓碑前唠叨半天。 ![]() 常孟兰祭拜老团长 1984年,石家庄陆军学院在北竹村建了一个驻训点,离常孟兰住的地方大概有六七百米左右,这让曾经参过军的老人,见到部队的官兵时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 闲来无事时,常孟兰便主动找到驻训点的负责同志,要求干点杂活,还没等对方答应,他就自顾自地跑去了炊事班烧锅炉。 从那之后,常孟兰每天都早睡早起去为学员们烧开水,看营房,部队本想给常孟兰一些补助,可老人怎么都不肯要。 部队里没办法,只好给老人送些米面和一些旧军服,或是留他在伙房吃饭,其中一套旧军服,常孟兰一穿就是十年之久。 而他的热心举动和不平凡的经历,也让该院的副院长王定庆少将动容。 为此,王定庆还专门去看望了常孟兰,而这时的常孟兰也说出了自己的经历,并请对方帮自己寻找老部队,王副院长答应下来,并开始多方打听和积极联系知情者。 ![]() 常孟兰的儿子 1992年,常孟兰无意间听说陈列在北京军事博物馆的一架飞机,就是他在清风店打下来的后,便动了去北京看一看的念头。 那天,在北京军事博物馆里,年近七十岁的常孟兰久久凝视着这架被风雨侵蚀的庞然大物,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即将闭馆时,参观的人都陆续离去了,只剩下常孟兰不肯走,解说员觉得奇怪,便一脸歉意地说:“大爷,我们今天闭馆了,改天你再来好吗?” 常孟兰问道:“闺女,你能告诉我打下这架飞机的那支部队在哪里吗?” 解说员回答道:“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这些资料,我们只知道这是在清风店战役中被我军用轻机枪击落的国民党一架美式军用战斗机。” 常孟兰又问:“那么你知道是谁击落这架飞机的吗?” 解说员无奈地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听到这话,常孟兰叹气离开,走出展览大厅后,他又回头看去,那一刻,他真的想告诉解说员,他曾参与过清风店战斗,他就是打下那架飞机的战士。 ![]() 常孟兰 另一边,王定庆始终记得常孟兰的嘱托,最终,他打听到沈阳军区某集团便是当年的晋察冀军区第四纵队,而这个集团军驻辽宁本溪的一个地炮团前身就是常孟兰当年所在的三十团。 1996年,当常孟兰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开心地一夜没睡着,此前每次外出,老人都是靠借亲戚朋友的钱,来用作路上的车费和餐费。 可是时间一长,大家都觉得常孟兰寻找老部队的机会太渺茫,他能借来的钱也越来越少。 常孟兰这一次外出的钱,是他自己在县城捡垃圾挣得,临出发前,他背上了干粮和饮用水,直奔辽宁而去。 路上渴了,常孟兰就喝自己带的水,饿了就吃干粮和咸菜,当火车停下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八的后半夜了,夜里,常孟兰就裹着破大衣睡在候车室。 次日天明,他又挤上了一辆去本溪的车,只是等他到达本溪后,才知道部队已经换防去了一个叫做桥头镇的地方。 ![]() 常孟兰 无奈之下,又饿又累的常孟兰,只好找个便宜的旅馆睡下,大年三十的早上,常孟兰又开始找去桥头镇的车。 只是十分遗憾,当时的司机都回家过年了,到桥头镇的车并不多,常孟兰找了很久,才搭上一辆顺风车去了桥头镇。 等到了镇上后,天也已经黑了,还下起了大雪,常孟兰一打听,才知道此处离部队的营房还有五里路。 得知路不远后,常孟兰决意走着去,就在他远远地看见部队营房的灯光时,疲惫不堪的他再也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幸好,部队拉给养的车发现了在雪地晕厥的常孟兰,便把他带进了部队休养,之后,常孟兰见到了王永久团长,并向他说出了自己的经历,以及当年战斗的情况。 此时,王永久团长惊讶地发现,在团荣誉室里英雄合影照片中的其中一位,赫然就是面前的这位老人。 ![]() 前排左一为连长和有海,左二为常孟兰 那张照片是解放石家庄后,《晋察冀日报》的记者为三十团“有功之臣”拍的合影,正是常孟兰率领突击二排,抢占石家庄外围的制高点云盘山的那场战斗。 当常孟兰说完自己的经历后,王永久团长含着泪递给他一杯酒,说:“常孟兰同志,你的任务完成了,我代表全团感谢你,感谢你的战友。” 王永久还告诉常孟兰,他找过来的时间太晚了,他的老连长何有海已经牺牲在了朝鲜战场。 后来,常孟兰揣着证明回到了村里,政府也给他发放了“优抚金”,每季度109.5元。 其实,王永久团长本意是想让常孟兰住进养老院,可老人却舍不得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黄土地,还有烧了十余年的锅炉。 当常孟兰回到村里后,有人问他有没有找到部队,常孟兰只说:“找到了。” 对方又问:“那你怎么还回来烧锅炉?” 常孟兰笑着说:“我是去复命的,所以复完命就回来了呗。” 听了这话,村里人都笑他老糊涂了,可常孟兰却不在意了。 2005年,常孟兰老人因病离世,这位老英雄的最后安息地,便是村北缓坡处,儿子本想给父亲立碑,奈何经济不允许。 ![]() 常孟兰儿子站在父亲坟前 从常孟兰与部队走散回家到他离世,常家一如既往地贫穷,家中唯一的电器,是一台落满灰尘的电视机。 常孟兰的儿子常贵文,每日在田里劳作却只能赚到微薄的收入,他是个憨厚的庄稼汉子,长得与父亲极像,命运也很像。 常贵文的膝下有一子一女,长女出生第六天就出现发烧症状,直到昏迷不醒才被送进医院,本是几片感冒药就能治好的病,硬是拖成了脑膜炎,又患了癫痫。 因为没钱,他只能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然后叹息她日后的命运。 ![]() 常家的电视机 而常孟兰生前所居住的卧室里,除了木板拼凑成的床铺外,唯一值钱的是一个绿色的弹药箱,是装有老人珍贵档案的一件家具。 老人离世后,这间屋子便成了次子常贵斌的卧室,比起哥哥的那间屋子,他的屋子要好得多。 2008年,曾经采访过老连长的记者连夜赶去河北赞皇,并告诉了常家人一个意外的消息:“常孟兰老爷子的连长,依然健在。” ![]() 记者采访和有海 听到这话,常贵文有些意外,但还是去了父亲的坟前烧纸,顺便将喜讯告诉父亲:“连长找到了,您的任务也完成了!” 原来,当《为了那声军号》重播后,一名认识和家邻居的热心观众,特地打去了电话,询问电视中的何有海是不是“和有海”本人,也是因为如此,和有海老人才知道了这事。 据何有海老人所说,因为“和”这个姓比较少见,所以很多人在听见他的名字后,第一反应就以为他的姓是“何”,而不是“和”。 其实,和平年代后,和有海老人也多次寻找过常孟兰,但都没有找到,记者去采访时,他仍然能说出常孟兰脚上有个弹片没取出来。 当谈起常孟兰惦记了一辈子“长号声”的事后,和有海叹了口气说:“我想让司号员吹号,但没有命令我不能那么做,号声一响,大部队就暴露了,常孟兰他们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最后的最后,和有海老人抹着眼泪说:“常孟兰是个好兵,勇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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