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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门望雪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许多年前我读到了这首诗，但我以为红豆和黄豆一样是那种植株矮小的草本植物的种子，只不过颜色不同罢了。所以当我们的车子停在那高大的乔木下时，我有点惊讶。 “看树的人来了”，树底下乘凉的村民笑着说：“每天都有好多人来看树！”浓密的树荫下，稀稀疏疏坐了一、二十个人，其中又以老人、孩子居多。有的在闲聊，有的在打扑克。我们去的时候是三伏中的末伏的第二天，炎炎烈日，温度高达三十六、七，而此处凉风习习，气温明显要低于别处。 我们来到的地方叫长坪乡对门江村(我疑心应该叫对门岗，因为一路上我们并没有见到河流，倒是见到了许许多多的大大小小的山岗)。这里有五棵百年以上的红豆杉，其中有一棵已有七百年。高大挺拔的树干直冲云霄，浓密的树冠和旁边的大树相连接，给人们留下了一片凉爽的树荫。褐色的树皮尽显沧桑；深绿色的树叶类似杉树叶，但不如杉树叶长密。杉树叶排列整齐，摸上去扎手。 “这树叶不扎手”，村民说。我伸手一摸，果然柔柔地，没有杉树硬扎，更不会扎手，而且清凉舒服。我连呼：“太神奇了！太神奇了！”同行的几个人也赶忙去摸。村民笑着看我们孩子般的举动，那些老人更是慈眉善目，浅浅的笑意中很是自豪。有村民说：“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要打霜的时候来，可以看到红豆。”我有一点点遗憾，便问：“这红豆好看吗？”村民说：红豆不但好看，而且好处很多，泡开水，浸酒喝，能使人长寿。他们村子只有一百多人，大多数老人都能活到八十岁以上，有两个老人已经有九十多岁了。 我们真羡慕大自然赐给对门江人神奇的宝物。更难得的是这个小小的地方居然还有槐树、朴树、华南桂、椤木石楠、野樟木、圆松树、花皮树等二十几株大树，而且几乎都是百年以上的古树。这些大大小小的树挨挨挤挤聚在一起，像是在开大会一样，然而给村民留下了一个夏天乘凉开会的绝佳去处。我们在树荫尽情享受这天赐的清凉，久久不愿离去。 “那上面村子里还有一颗千年杉王”，村民说：“不远！你们可以去看一下！”“千年杉王！”我们立刻兴奋起来了，连忙驱车前往，车子沿山路攀升，地势越来越高。红豆杉一般生长在海拔一千米以上的山区。 长坪乡是耒阳市很偏僻的一个山区乡村，这毫无疑问，一路上我们总有一点置身于世外桃源的感觉。但海拔是否超过一千米，我们不能确定，但明显感觉地势高于其他乡镇。汽车又拐过几个弯道，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颇具规模的村庄，禾坪边上挺立了一棵巨大的红豆杉，那树干粗壮，需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伟岸颀长的树干直挺挺地屹立，足足有二、三十米高。巨大的树冠覆盖二、三十平米，俨然独树成林。 树下照旧是一堆乘凉的村民。而此处孩子更多，十来个顽童或攀爬在树枝上，或抓住垂下的枝条荡秋千。我们有些担心，万一树枝断了，摔着了怎么办？村民笑着说：“不会！这是颗'菩萨树’，从来没有毛崽(耒阳方言，指小孩)摔伤，这树好，保护我们。毛崽可以吊着玩，大人也经得住，不碍事！” 我半信半疑，看那些小孩抓住很细的枝条猿猴般荡来荡去，终于忍不住了，抓了一根小手指粗细的枝条荡了起来，还真的没有一点事！茶叔说这树一年只长一点，树质特别硬又特别密，而且韧性极强，所以不容易折断。村民还说，这树不生虫，也没有油脂，很干净，树下也没有蚂蚁。我们便细细观察，果然像他们说的一样。 我满怀敬意地望着面前这棵“千年杉王”，感觉它真像一个慈善的长者，它为村民遮挡风雨，提供阴凉，为孩子们带来快乐；它是那么伟岸，又是那么和善；它的岁数那么大了，可依然枝繁叶茂，生机勃勃，丝毫不见有衰老的迹象，我想它大概还要活一千年。 红豆杉是优良的木材，红豆也有许多用处，显然这红豆杉贡献给人类的是丰富的，可是它又是那么谦卑，它和善地接纳了人类。有人说：一等人有本事，没脾气。我认为树也一样，一等树有用处，没脾气。红豆杉无疑是一等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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