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 作者:李本 爱这个世界 我赢了 和它们一起平分秋色 稻子。糜子。栾树花 山楸。乌桕。高高的黄栌树 一早起来。想给谁写信 我大概要失败了。磕磕巴巴 没有收件人 也说不出如何挽留的话 读罢当时,浮现两个形象。 上一片,令人想起“望洋兴叹”。 “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河伯欣然,顺流而东行,至于北海,东面而视,不见水端。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 当然,我只取他那一个望洋的形象,不取他具体的叹息。因为在我的心目中,河伯望洋当时,面向的是一个广阔的世界。在那幅图画里,一个是他,另一个是他眼中的世界。 而在李本诗中,一个是她,另一个则是“稻子。糜子。栾树花/山楸。乌桕。高高的黄栌树”。她和它们平分秋色。在她面对这些树木、庄稼的时候,其它天地万物皆不得与焉。 她所爱的世界,正因为有这些安静的草木植物。每叹服她识得那么多的花花草草,更令人想起孔夫子的教导:“小子何莫学乎诗?……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李本学诗,练的是童子功,为常人所不能及。所以才透过书本,“等闲识得东风面”。 下一片,令人想起“运斤成风。” “郢人垩漫其鼻端,若蝇翼,使匠石斫之。匠石运斤成风,听而斫之,尽垩而鼻不伤,郢人立不失容。” 一位郢地人用白善土的泥水滴在自己的鼻尖上,就像蝇翼一般,让匠石为他削去。匠石把斧头抡得呼呼响,随手劈下,泥点立时不见,鼻尖丝毫不伤,那位郢地人面不改色,仪态从容。 假如换一个人呢?再让匠石运斤成风,这事便万万不可,因为郢人与匠石之间,知彼知己,两相契合。 写诗也好,作画也罢,都是一种表达。妆为悦己容,诗向会人吟,所以才有那首“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 秋分时节,喜鹊要筑巢,蚂蚁要搬家,诗人想要写信,提笔之际,就有些磕磕巴巴,写给谁呢?没有收件人。这是其一。尤其是,竟然“也说不出如何挽留的话”,究竟要挽留什么?时光吗?又如何要挽留呢? 长衫诗社的社长说,他作诗追求的是“短、浅、美”。我想,诗可以短而情必须长,文可以浅而意必须深。因为有不尽的意思在,所以才呈现出独特之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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