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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翠玲（河南省） 
一座突兀而立的大楼，坐落于古老的牧野鳞次栉比的楼房中间，它青灰色庄重的楼体，是上世纪中期古朴厚重的建筑，像一个幽梦斑驳的岁月老人笑看长天的云卷云舒，四季循环，光影滑落。在楼体的北面，是我的窗子，正对着一排遮天蔽日的法桐。法桐树茂盛的叶子和密集的树枝形成的浓厚绿荫，是鸟儿们的天然乐园。初春季节，疯长的树枝好奇、探访似的就要伸进我散发着诗韵墨香的屋子里了。每天，打开晶亮的玻璃窗子，能收获一天的声声鸟鸣，润泽着我飘忽而逝的每一片舒心阅读写作的日子。近几年，坐在面对着北方窗子的电脑前，四季，几乎每个晨昏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在我敲击键盘或伏案书写的细微声音中悄悄流逝，缪斯女神的频繁光顾着实让我的心灵激动不已，完全忘记了不求进取的“人到中年”的境况。偶尔抬头时，会看到窗子对面铺天盖地、层层叠叠掩映着的浓重的绿叶，看到梧桐树上不断演绎的另类世界的朋友—— 一群群来去匆匆的鸟儿们的故事。鸟儿们主要是由灰喜鹊部落组成，也有像欧椋鸟、小麻雀、金翅鸟、大山雀、斑鸠、布谷、八哥、戴胜、以及黑色闪电一样飞翔的乌鸫，都是这片领地及无名驿站的常客。它们大多是麇集而来又呼啸而去，只有灰喜鹊一族，看好了这块风水宝地，心安理得地在此处安营扎寨，当成了它们世世代代的繁衍生息之地。抬眼细瞅，法桐树冠上分布着无数个不起眼的浅浅的鹊巢，它们搭建的简单、随意而潦草，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的便当且简陋。其精细程度更不能和同叫喜鹊的天然建筑师花喜鹊们相提并论了。花喜鹊精心搭建的巨巢，硕大无朋，像村徽，霸气地占据着树冠的中央，隔风隔雨，无言地宣示着鸟类明星建筑的辉煌。而离此不远处的行道树，乌桕的枝枝叉叉上，当你驻足细看，大大小小的鸟巢如星辰一样，分布与掩映在密密疏疏的绿叶之间；小如鸡蛋壳一样精致玲珑的柳莺的巢，一捧手大小的白头翁的巢，还有随意的只有几根枯枝杂草的鸠巢，在你不经意中安放隐身于枝叶间。在无风静火的时候，在万物葳蕤的盛夏，在时光缓慢地行进中，而我的窗外，却无声地延续着一个个灰喜鹊家庭的悲喜剧。贪玩的灰喜鹊们整天喳喳地叫着、凌厉吵闹着，潦草且杂乱无章地生活着。因为它们的潦草、随意、任性，经常能看的它们的幼雏从胡乱搭建的浅浅巢穴不小心跌落地上，使悲剧不可避免地年年发生。我就眼看着伸近我窗子的那横亘而来的枝条上，一个让人眼瞅着，更加无奈无助的场景天天重复上演着——一对热恋中的灰喜鹊夫妇，每天很勤勉地叼来枯枝、布条，有时也銜来一些白色废旧的塑料袋子，在只有平行伸展着的两根树杈（遗憾是没有第三根枝条支撑），且向阳的梧桐枝上搭巢建窝。从刚刚开春就搭下去，到而后暑气逼人的盛夏来临，屡建屡败，却遥遥无期的一直也没有建成。可能它们去年就侥幸是这枝头的房客吧，那一个潦草而没有三角固定的稀疏鸟巢，及赖以支持鸟巢底部几枚细微柔软的叶柄，在今春一场骤然而来的风暴中早已飘散凋零了。可它们还依依不舍恋着旧址，更像我们人类依恋自己居住和生活过的故土吧。它们反复一次次地叼来枯枝、布条，放在岌岌可危少有依托与支撑的两根树杈上。枯枝、布条一次次地从树杈上滑落掉下。它们像一对不称职或没有取得专业资格证书的卑劣建造者，眼看着辛辛苦苦的劳动一次次泡汤，无奈地歪斜着脑袋放弃。有时它们把銜来的枯枝和布条勉强用鸟喙在光滑的枝杈上缠绕、固定，待它们刚刚飞走，别的喜鹊就飞来捣乱，将无人看守的枯枝叼去搭建自己就近的暖巢。无有分身之术的那对喜鹊夫妇也就只好重新做起。看着它们的建筑材料从树上落下，它们又一次次地飞到地上又重新捡起，或被它们同族的“贼人”掠去，我都会由衷地为它们感到惋惜。转眼到了四月，眼看着孵化的季节已经来临，而它们在建的巢还是空荡荡的没有起色。别的喜鹊家庭已经繁衍了一窝窝的小宝宝，小宝宝也已日渐长大，而它们夫妇还在那两根空空如也的枝头上徒劳无效地劳作不止。每当看到它们吊儿郎当的样子和叼来的羽毛，刚一放下就随风飘散，看着它们歪歪斜斜费尽心机地銜来的枯枝瞬间就滑落地下，看着它们一次次无助又无奈的神情，及执着的笨拙傻样，还真有点像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傻气和效法精卫填海的意思。而日子不可逆转，盛夏的脚步不可阻挡地排山倒海来临，已带来烧灼的暑气和滚滚热浪了。而它们的爱巢却仍然是——遥遥无期。在芸芸众生的大千世界，人生有审时度势精明灵动的成功者与不乏愚钝至拙的失败者，看来鸟类也出奇的与其相同。一天，凌晨散步时，我漫无目的走到这里，突然发现地上有一片摔破的，飞溅了一地的带有褐色斑点的鸟类蛋壳，蛋清与蛋黄已经干巴巴呈放射状粘贴在树下地面上，隐隐的鼻翼还能够嗅到一丝丝蛋腥味。不由得我从下往上，定睛一看头顶的树冠，恰巧就是那对失败的灰鹊建巢的位置。料想是母灰鹊的孕期临盆而巢穴的建成无望的缘故，无处临盆下蛋的母鹊，把抑制不住的鸟蛋一骨脑的颗颗从空中丢下，而摔得粉身碎骨了。一颗鸟蛋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几个鹊鸟的生命就这样无可奈何的从高空坠落，而不得已地胎死腹中。看了让人心碎又疼痛。此刻我想，它们真的是一对天真的笨鸟！假如当初它们放弃这个建巢有瑕疵的地方，选择一处枝杈稠密的位置去搭建爱巢，或者远离这片鹊群密布而“盗贼”众多的大树，远离这不适合建巢的枝头和“小人”猖獗的环境择邻而居，恐怕它们早就做了一窝小鸟儿的父亲母亲了。但，毕竟悲剧已经发生，而它们还在做着日复一日徒劳无功的工作，往返于渺茫无望的劳作中。由此，我想到了人。假如一个人在其一生的奋斗中，能够审时度势地把握时机，多几个意向与生活的选择，多角度多方位地来几次换位考量，避开铜墙铁壁似的、无法穿透的自然或人为的不利因素，不去做毫无希望而持久无谓的牺牲，择一个新的人生支点，也就是说，遇事不在一棵树上吊死。那么，他（她）的人生是否将会品尝到希望丰硕的果实呢？ 然而，世间的确是繁复芜杂的，茫茫人生没有假如。鸟类亦然。生活中往往是这样，你尽管对目标在做不懈怠地努力，但由于起始时的稍有不慎，或对一个细枝末节的疏忽和纰漏，往往就铸成了终身难以弥补的大错，永远偏离了目标而无法达到预期的目的。一个小小鸟巢的启示，难道不是我们应以镜鉴的人生吗？作者简介 付翠玲，笔名尚荣。女，河南师大教师 。文章被《新华文摘》转载、于报刊发表诗、随笔等文学作品。曾经多次在全国征文大赛中获奖。在本公众号发布的作品，【360图书馆】等主流平台网页版同步刊出。刊出后不删稿，敬请作者前往关注并收阅！ 《华人文学》杂志征稿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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