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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

 廻峰山樵夫 2021-12-14

        推开门,突然一阵扑剌剌的声音猛然响起,惊得我差点跌倒在门槛上。一只约有橘子大小、全身乌青色、肚皮带绿的小鸟张皇失措,从客厅骤然飞起,冲向天井的上方,只听到嘭的一声,撞在天井上的天顶上。

       我吃了一惊,紧接着,那只比我还受惊的小鸟在天井上方不停地撞击着透明的上顶玻璃。我不知道如何是好,赶紧把所有的门打开,给她一条逃生通道,但她怎么也不敢飞下来。正在这时,在天井玻璃外面又出现了颜色一模一样的另一只小鸟,在玻璃外面拼命地飞旋,一会落在玻璃上面,一会飞起,一会立在那里惊慌失措,与里面的鸟儿遥相呼应。里面的鸟更是不停地尝试,一会撞击天花玻璃,一会从侧面窗户飞过,一会迎着外面的鸟儿飞去。但一切都是徒劳,就那么一层薄薄的玻璃将他俩分离,谁也没办法。
      他俩一脸的焦急、收紧的羽翼、急促的叫声、快速的跳跃、急切的左右顾盼。这一切显得他俩多么地无助,虽然就近在眼前,可就是天隔一方,凭借他们的能力就是无法摆脱这天井的牢笼。
       天空是如此的湛蓝,外面是晴朗的阳光,婆娑的树影,云彩轻轻地从天井上面的天空飘过,一切是那样美好。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两只小鸟的挣扎和无助,所有的生物都在自由自在的享受生活,沐浴在无边的天光之下。
       然而,这一切的安静之下,就在我家天井的上方,一只鸟儿却在拼命地为挣脱这个透明亮丽、与自由只有薄薄一层玻璃之隔的阻碍拼搏着。外面地鸟为里面的鸟也许作着引导,从这边飞到那边,又从那边飞到这边,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穿越这层薄薄的人为设置的玻璃障碍。
      我大声吆喝,打开两边的门。可这鸟如何得信任我这个庞然大物,又如何敢在我这个贪婪的人类面前掉以轻心。她茫然无措地在天井里乱飞乱撞,外面她的同伴,也心急如焚地在狂飞,如果不细心,还以为外面那只小鸟是里面这只小鸟的影子呢。
       跳开、落下,冲向天井边沿,又急速驰到天井中央,引导、啼鸣、焦急、互啼和绝望,我看着两只鸟的惊恐和无助,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是夫妻,是母子?不知道!我敢肯定的是,他们一定是血肉相联、生命相关,为了对方敢于牺牲生命的另一位。
      里面的小鸟在不停的奔波中终于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掉下来,一面滑落,一面扑腾着翅膀,绝望地衰啼,完全失去了平日的莺歌燕语。外面那只小鸟看到此情景,几乎绝望而愤怒地在玻璃的外面使劲地撞击,收紧羽毛的身体像一颗子弹,惊恐地跃起、落下,玻璃发出嘭嘭的声音。里面这只小鸟实在不能支撑,落到地面,一面惊恐而绝望地望着我,一面环顾四周,终于,她发现了敞开着的大门。她使出浑身的力气,飞了出去,外面那只小鸟也从天井顶端随着她一起从院子前面飞走,消失在前面的山林。
      天井突然安静下来,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如此瞬疾,来去匆匆。两只小鸟终于团聚,她们在如此的惊吓之后,终于回到自然,回到他们那个自由自在的树林。
       生活的暴风骤雨有时会突然地降临,让你猝不及防,也只有在大难降临时,才看出真正的亲情和友情。自由和幸福是多么地随性而又如此的重要,也许就在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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