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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网络文学||我家这个春节同题||仙岛石《不一样的年》

 元辰1948 2021-12-14



湖北网络散文

我家这个春节同题 

仙岛石《不一样的年》

总第026期

新散文版主联盟   主编

组稿:新散文版主团队

编发:元辰

仙岛石简介

  本名石立兴,笔名、网名仙岛石,生于1975年,湖北阳新仙岛湖人,武汉作家协会会员。1996年开始在《湖北日报》、《东楚晚报》等报刊发表散文、诗歌等作品,散文诗《不老的历史》入选阳新县委宣传部组织编辑的《永远的怀念》一书。2012年起,在东湖社区荆楚文坛、汉网社区、长江网长江论坛、诗部落等论坛担任版主,2012年加入武汉作家协会。散文《千岛之湖》发表于2012年第五期《文学月刊》,并被《新阅读》杂志转载。现在浙江温州从事教育培训工作。

不一样的年

       在我的生命中,刚刚过去的年,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一样。除夕之夜,妻子在楼上收拾,孩子们在嬉戏打闹,只有我与母亲在火塘边坐着。说话说:“三十晚的火,月半夜的灯。”这除夕之夜的火是依旧的,可是,这旁边少了一个人,一个我生命中很重要的很亲切的人。几个月前,他就离开了我们,此刻,他正一个人悄悄地躺在寂静的山林中,与树林,与库水,与寒风相伴。此刻,多么希望他还坐在我们身边,与我们一起聊天,甚至与母亲拌几句嘴。

      回家之前,母亲老早就把过年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没了父亲之后,母亲更加坚强起来。挖红薯,磨红薯粉,做过年的米粑,杀年猪或者订猪肉**这些都是过年必备的,以前很多都是父亲做的,我们回家后,什么都准备好了,每天就是坐着等饭吃就行。现在轮到母亲了。她带着一身的病痛忙碌着,操劳着,毫无怨言。我们依旧是坐着等饭吃就行。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想插手进去帮着做点事情都难。父亲走了几个月了,但是家里猪圈旁边、过道边、房子的外墙边都堆满了干透的木柴,当初,父亲把它们捆得紧紧的,有些劈成一片一片的,都码得整整齐齐,没有淋到雨,都被风吹得干透了,一放到火塘里或者灶孔里,就能马上燃烧起来。我们烧水的时候,我们炒菜的时候,用的都是父亲亲手为我们准备好的一切,抚摸着这些干柴,仿佛又看到了父亲忙碌的身影,恍如父亲就坐在或塘边,说我们不会生火,叫我们让开,让他来灶孔里塞柴。年饭吃过之后,他就会把火塘的角落打扫干净,放一个又大又干的树桩在那里,叫做给火塘“压岁”。然后把外面的一些干柴搬许多进来,放在火塘边码好,还要留一捆干柴放在大门外,等大年初一早上放完鞭炮开门后,把那一捆干柴搬进家来。今年是母亲交代我的,开门放鞭炮、烟花,然后把一些木柴搬进来,千万不能忘记了。从我记事起,每年的大年初一都是父亲把我叫起来,一起开门,一起放鞭炮,后来又一起放鞭炮,然后他把柴火搬进去。我不会忘掉这些习俗,但是听到母亲的吩咐后,眼里顿时有了泪水。我看到,母亲的眼睛也是红红的,还不时用袖子去擦拭眼角。火塘里的火熊熊燃烧着,母亲跟我说着父亲的往事,大门、厨房的门都没有关,我仿佛听到了脚步声,我仿佛一抬头就看见父亲进来了,然后坐在了我们旁边,跟我们一起谈论起来。

       除夕的头一天,我把买好的印花红纸拿出来,让读五年级的儿子写春联。他学过一学期的毛笔书法,平时我也让他练过一些,但没有坚持,字就是写得让人认得出来。我就是想锻炼一下他,让他也开始熟悉这些风俗。后来还是我自己写的,这写春联,我也是读小学时就被爸爸要求着开始写了,一晃都二三十年过去了,可毛笔字还是不怎么样。以前每年写春联,都是父亲买的红纸、墨汁,有时候同湾的人来叫我写,父亲都愿意我们自家买这些红纸,我能写春联,他是很乐意的,别人夸我的时候,他比我还高兴。每当写完春联,我就像做了什么大事,像是有了很大的功劳似的,虽然知道自己写得不够好,但还是有点小小的得意与自豪。可是父亲总是能指出我哪个字写得好,哪个字哪一笔不好,应该怎么样,还跟我讲起我们同宗的某位前辈字写得有多好,又有哪些大的影响,然后说我虽然比以前有进步,但是练得还不够,然后自己去用小铝锅熬薯粉糊,然后带着我去贴。不管我把横批是从左往右写还是从右往左写,他都是不会贴错的。我记得很早以前奶奶就告诉我了,父亲只读了两三年书。可是,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学会了很多东西,乡下的许多人情风俗、天文地理也是略知一二的,也对周易八卦有所了解,后来我买了一本《周易》给他,他有空的时候也经常翻翻。我写好对联后,叫儿子和女儿帮我把大门边上以前贴春联没撕干净的地方弄干净,两个小家伙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还挺开心的,用他们的小手一点一点地撕着,还不是地打闹,可是我的思绪总是飘向往年。当我用胶水把对联贴上去以后,不由自主地往后面看了看,我以为又会响起父亲的声音:“贴歪了一点,往右边去一点。”可是没有。是的,再也不会有了。

      杀年猪是乡下过年必不可少的,现在乡亲们日子都好过起来了,家里只要有个老人的,都会养一头猪在年前杀了,然后把猪肉腌起来,过些日子就弄起来一些,挂在火塘后面去熏,一排排一串串,当年轻人回到家准备过年时,这些腊肉就都熏得黑黑的了,一种年味就浓了。往年,都是父亲做这些事的,每晚睡觉前还会把腊肉都取下来放好,免得肥了老鼠们,早上又一块一块地挂起来。到年后我们快要出发前,父亲就把腊肉都洗得干干净净的,腊肉又是腊黄色的了,让人垂涎欲滴。然后,父亲用刀把大块的肉切成小块,用斧头把排骨和猪脚砍成一截一截的,他总是担心我们出去拿这些骨头和腊肉没有办法。今年的腊肉都是母亲准备的,父亲不在了,母亲不想亏待我们,不想让我们这第一个没有了父亲的年就很失落。父亲离开之前的中秋节——正遇上十一国庆节,我们兄弟两个回去了,这是十几年来的头一次,父亲很高兴,杀了一头猪,卖了一些肉后,留了一些自己家吃。可是没几天后他就永远地走了,猪圈里还有一头猪,母亲本想留到年底的,我门担心她一个人太辛苦了,逼着在重阳节就把猪杀着卖了。进入腊月后,母亲就开始四处打听,然后张罗着买了猪脚和许多猪肉,把它们都熏起来等我们回家。那天夜里,因为堵车直到九点多我门才到家,当我走到厨房看到火塘后面的那些熏肉和熏猪脚的时候,我的泪水在眼里打着转。父亲不在了,母亲一直都坚持着,让我们回去能过一个充实的年。

       大年三十的下午,我们一群晚辈去了父亲的坟前,一是辞年(乡下去给自己最亲的人告别过去的一年),二是请父亲跟我们一起回家过年。面对着一座孤单单的坟茔,一抔冷冰冰的沙土,我的心里默念着:爷,跟我们回家过年。

      今天是元宵节了,这个年终于是过完了,我的父亲一定是要重回他的那个“新家”了,风里雨里,我祝福着您;今生今世,我牵挂着您。

       这个沉重的年,终于熬过去了。虽离开家已经有几天了,可是我的心却未曾远离,时刻牵挂着孤独的母亲。因为她,在失去父亲之后,我们仍然把年过充实了,仍然一如既往地生活着。元宵的灯火已经远离了,但是父亲的话语、母亲的叮嘱在这个夜晚又一次响起,一辈子都不会离我远去。

                                    2018.3.2 元宵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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