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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春风看夷陵”诗歌散文展||散文01 吕孝春

 元辰1948 2021-12-14

散文01 吕孝春

总第 231期  夷陵区文艺理论家协会 主办

组稿:元辰 刘艳  编发:元辰

    吕孝春,夷陵区三斗坪镇三峡初中教师。宜昌市夷陵区第五届政协委员,夷陵区作协会员,宜昌市散文家协会会员。散文、小说、诗歌在《三峡日报》、《三峡晚报》、《恩施日报》、《三峡文学》、《新三峡》、《柴埠溪》、《屈原文学》等报刊及网络发表。以峡江古镇、峡江传统村落文化为内容的散文录到《宜昌文化古镇》、《湖北古镇》《宜昌传统村落》。撰写的抗战人物纪实散文收录《点军夷陵夷陵》。

吕孝春散文

消失的老家小电站

 老家的屋旁有一座小电站。如今土石堤坝已经被草丛覆盖,堤内浅浅的塘水时儿荡漾小鱼跃起留下的涟漪。机房已经没有屋顶,不知何时水轮机也被拆除,或许当废品卖掉了吧。只记得小电站刚停止发电时被人用来带上钢磨加工面粉。现在,她算是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了。可每次回老家,还是会到堤坝上走走,进机房看看,虽然有些让人伤感,但它的消失正是改革开放后家乡变化的起点和见证。

 我的老家很偏僻,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上是大人们去上工忙碌的身影,晚上是昏黄煤油灯下疲惫的面容。快点睡觉,没有灯油了,大人们常常这样催促我们。但我们小孩还是会披着月光到屋旁边的龙洞去玩。里面流出的水声此时特别清脆而响亮。同村的人很羡慕我们离龙洞近,因为这龙洞的水一年四季从不干涸,水流不减,如果遇上干旱,村里好多都来这儿取水。

 突然有一天,这儿来了好多人。后来听大人们说是在这儿修水库发电。从此,每天这儿都是川流不息的人。我们一群小孩都会工地旁去看热闹,特别喜欢听打夯号子,不时我们也模仿大人们喊起号子。当时的劳动场景至今记忆犹新。

 电站修好了,村里的人开始忙着树电线杆拉线。记得主线用的是水泥杆,到家户家用的是木杆。室内的电线安装不象今天这样规范,用瓷夹固定电线就算是讲究的了。虽然灯泡都是15W的,第一次通电的时候,我们还是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光明。看着发光的灯泡,惊喜、好奇、高兴。没几天,村里但传出许多笑话。有老人在灯泡上点旱烟,点不着敲碎灯泡的;还有人不相信电的威力用手触摸电线被电击的。

有了电,家乡开始有了变化。双燕牌录音机开始走进农户的家。奢侈一点便开始购买黑白电视机。如果谁家有了电视机,全村的人都知道,人们会不约而同的去他家看电视。《血疑》《霍元甲》《射雕英雄传》正是小电站给我留下的抹不去的记忆。由于水库容量小,水量不足,每天晚上发电时间不过3小时,每当电视精彩处就会停电,总会留给下些许遗憾。如果谁家过红白喜事,便可享受通宵的光明。

如今,家乡的电网经过几次的改造,和城里用电没有区别了,再也不用担心电压不稳,随时停电。随着百姓生活水平的提高,家中不仅是有了电视机,电扇、冰箱和空调也走进了百姓家。特别一些日常生活的工具,改变了传统的生活方式,如钢磨完全替代了石磨,秋收的玉米也不再用手去扭了,不仅增加了工作效率,人们在劳动过程中的体力也减轻了。

三峡工程输出的电网,刚从家乡的山野经过,高大的铁塔矗立山头,傍晚时分,座座铁塔上挂着将落的红日,成为了家乡一道美景。

如今,小电站已成了人们的记忆,那时打着手电、拿着火到别人家去看电视的愉悦始终无法忘记,家乡改革开放后的变化更让人们体会至深。

校园铃声

铛铛铛,上课的铃声响了……”,这是多年前学生作文描写上课情景的最常用一句话。不知何时,这铛铛铛的铃声却就消失了。

我老家是一个偏远的小乡村,小地名叫学堂岭。岭上过去曾办过私塾,后来公社最好的学校就在我家附近。学校一口大大铜铃发出的声音,清脆、悠扬、婉转,在大山里中萦绕而绵长。生产队的百姓便有了得天独厚条件,在买不起钟表的年代,上工、吃午饭、收工都是那么准时。

一九七八年,我在这里上初中。说最最好学校,也就几间土坯房,只是老师住宿办公的房屋是大地主曾经的七间两层土木结构的住房。木制的吊楼走廊,楼上用木板隔成小间,便是老师的宿舍。楼下正中大厅便是老师的办公室,门前吊楼边沿是木质雕刻的牌匾,铜铃也就挂在牌匾处。值日老师站在下面一手拉着铃绳,望办公内的时钟,上课铃准时敲响。

门前两侧各有三间用石板盖起的土坯房教室,空旷而阴暗,条桌、板凳与木制黑板便是教室内所有设备了。学生和老师用水,都是安排各班轮流到学校前面的水井去挑或是抬水,遇到天旱,就得到好几里外的地方去找水甚至抢水。那时老家还没有电,晚自习老师就会发少量煤油点上煤油灯,住宿学生便围坐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学习。有时老师会把擦的亮亮的玻璃罩煤油灯拿到教室。回想起来,唯有那悦耳的铃声成了最美好的记忆。

一九八二年,第一次离开老家到长江边集镇上高中。由于三峡大坝即将修建,就读高中刚由中堡岛搬迁到黄牛岩下。除砖混结构的两层教学楼和外墙粉刷的老师宿舍楼比老家学校气派外,操场依然是土操场,寝室也依旧是土坯房,只是教室里安装了日光灯明亮了许多。唯有让我感到新鲜的是,学校安装了电铃,不再是“铛铛铛”铃声了。有时专门跑到电铃下面观察声音如何响起。就在这铃声伴随下,天天就着从家里带的咸菜,结束了高中生活。

一九八八年七月,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被分配到石牌初中任教。学校是抗战遗址,除教室和老师宿舍是砖木结构房子外,学生寝室、厨房依然是国民党三十一师纪念祠留下的。学校的铃就是一段一尺多长的锈迹斑斑的铁管,悬挂在教室旁边一棵粗大柳树的枝丫上,每当上下课就用一根铁棒敲击。预备铃、上下课、吃饭和就寝,铃声的节奏不同,在老教师的指导下,好久才学会。

七年之后,我到了三峡初中。这是三峡大坝移民修建的学校。教学楼、师生宿舍楼、食堂、标准足球场等一切设施设备显得那样现代。学校安装了自动控时的四台电铃,值日老师再也不用为准时打铃而紧张了。

00七年,我所在乡镇重新校点布局,原来五所初中合并到集镇沿用三峡初中校名。一晃十年过去,虽然是农村中学,各项硬件设施、设备翻天覆地。教学楼、综合办公楼、带有卫生间男女学生宿舍、老师周转房、阳光食堂、塑胶操场、微机室、电子阅览室、标准的实验室、音乐美术教室、校园监控全覆盖、一人一台办公电脑、电子白板等等,信息化改变了老师以往的办公和教学方式。学校的铃声早已不再是有些刺耳的电铃声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伴有背景音乐“上课了,请同学们回到座位……”的语音提示。

我不知道校园的铃声还会有怎样的变化,但曾经不同的铃声却真实见证了改革开放四十年来农村学校的发展与变化。

前不久,学校更换了一套档次更高的低音广播系统,铃声设置中我选择了钟声模式,“铛铛铛”的铃声又回荡校园,虽然少了些曾经钟声的自然与逼真,而我听来依然亲切而温暖。

从听广播到玩手机

    听广播曾经是我的一大爱好。

这一爱好或许让人们感觉到有些老年人的悠闲,但在我看来听广播不象看电视必须端坐于电视机前,聚精会神;会有上网的迷恋、好奇,或许更多的诱惑。听广播,内容绿色,手里做事,依然耳朵听的有趣。这些还不是我爱听广播的主要理由。因为曾经听广播是我了解外面世界的唯一来源,也曾带给我神秘、好奇和自豪,更有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最开始听广播还不是现在所说的收音机。其实就是一个现在看来最普通的一个扬声器,长大了才知道他本身没有信号。当时在生产队有一台收音机,然后通过放大器传输到各家各户,当时传输的线是铁丝,用杉木做的电线杆,拉到每家每户。那时我还只有几岁,不知道广播说了些,只是觉得神秘。因为那时每天生产队队长的排工就是从这广播中发出的,从广播中就能听到队长那熟悉的声音。小时候,我和邻居几个小孩子,用两竹筒,上面蒙上一层纸,讲究的就用蛇皮,然后在纸和蛇皮上穿上一根线打“电话”,看到这广播想来也差不多,我们搬来凳子,站在那广播旁边使劲喊,没有想到邻居家的伙伴同样真听到了,当时高兴的不得了,后来一直也没弄清楚原因,留下的只是当时神秘而又美好的记忆。

第一次听到收音机的声音,还不知道收音机啥模样,更不知道收音机是个什么东西。好像是责任田下放的那年,距我家不远的么爷家来了一个远方的客人,带着一个收音机从我家门前过,听到收音机发出的声音,我飞奔出门,可那声音离我已远去了。后来的几天,我们几个伙伴便跑到么爷对面的山坡上去听,直到停止了播放才肯回家。那时,心中更是充满了神秘与好奇。这么多人说话,他们在哪儿呢?人这么大,这么个小东西怎么能容下呢?许许多多的为什么在脑海中翻涌。带着这些为什么问同伴,他们同样也是一系列的为什么。于是我想,假如有一天我有了一台收音机,非弄个明白不可。那时能拥有一台收音机成了我当时大的愿望。前几年我家开了个打字复印店,一个同事的孩子站在旁边出神地看。看着一张张白纸进去而又满满一张字的纸出来,我似乎看到我和我的同伴那时听收音的眼神。我告诉他,我请了好多的人在里面帮我写字呢,为此他看了半天。我的心中似乎感受到了曾有过的温暖。

后来,大哥高中毕业后当上了村里的民办教师。他把几元钱的生活补贴全部积攒下来,买了一台两波段而且带拉杆天线的收音机,那时还配有一个精致的皮套。每当大哥回到家,邻居都会到我家来听广播。每当夜深人静,大哥总会小声地听那些当时所谓的“敌台”广播,为此父亲总是叮嘱我们不能对别人乱说。那时我总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喜欢听大哥讲国家大事,他的观点当时的人们总觉得那么新鲜。记得刚买回这台收音机不久,我们生产队接进了第一个媳妇。过门那天,主人专门到我家借去收音机增添热闹气氛,但又不太会用,于是把我请了去操作。众多的客人看我熟练地开关与选台,眼中充满了好奇与羡慕,那时心里特别的自豪。吃饭时主人还特意给我多夹了几片肉。那时候自己已能听懂一些广播的内容,孙敬修爷爷讲故事是那时必听的节目,那时没钱买书,也不知道哪儿有书,如果说后来是靠读书才有份现在工作的话,真是应该感谢那台收音机了。那时通过听广播,也知道了除自己生活的小村外还有许多比自己住的地方要好,还有美丽的城市,正是知道了这些也就有儿时幻想,将来一定得读好书到别人地方去看看。有了这想法,那时读书也特别认真刻苦。

时间一晃我便到了高中。广播不再带给我神秘与好奇。高二那年在部队的三哥给带回了一部袖珍两波段收音机给我,小时候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拥有了一部属于自己的收音机,如获至宝。听新闻,听歌,成了主要收听的内容。在收听广播的同时自己也萌发了向电台投稿的想法。就是在这一年,第一次向县电台投了一份现在看起来最简单的新闻稿件。虽然是新闻稿件可那是我的第一次投稿,心中仍然充满期待。后来,电台寄来了一张稿件录用通知和稿费单,高兴得让我一夜没能入睡。一九八四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举办了一个关于“干部为什么会犯错误”的全国大讨论,当时我听了讨论的标题,自己根据自己当时学到的知识,一封建议修改论题的信寄到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我将论题改为“干部为什么也会犯错误”,不久一封来自北京的信寄到我们村,知道这事的村民对我更是刮目相看,那时心中又是一阵喜。这让我更迷恋上了广播。

转眼进了大学的校门,从此有了更多听广播的时间。随着年龄的增长,知识的增多,听广播的水平也有了质的提高。听新闻成了听广播的主要内容,对社会热点不免要评论一番。听美文有时会落泪伤心。听到有关爱情的文章,心中充满了幻想,恋爱的浪漫与温馨,甚至想象出未来妻子的形象。每到星期天,又能睡上懒觉,醒来打开收音机,一听就是半天,于是假期的生活让广播变得丰富多彩。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已过天命之年,除了开车听听交通广播,我的这一爱好也慢慢放弃了。

因为广播之后便是电视的普及,除了能听到声音传递的信息,还能看到图像,更能看到喜爱的电视剧之类。是网络迅速发展,除海量的信息外,更是不需要刻意守着某个时间点去看新闻或是其他,还可以网上交友,网上购物。特别是智能手机的普及,更是方便了人们的生活,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几乎无所不能。如此以来我那听广播的喜好在无形中让手机给替代了,让我无法抗拒。

微主简介

元辰,本名袁国新,宜昌人。作家,网络文学批评者,著有《迈向智慧的金色通道》《悠悠人生》《网上漫语》《现场批评》,发表小说、散文、诗歌二百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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