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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年前的文章,仍旧针砭时弊:王德峰《你口袋里的财富是什么?》

 游侠旗立 2021-12-14

今天很少有不信财富就是力量者。“力量”一词在英语中可用“power”来表示。Power这个词很有意思,既可译成“力量”,亦可译作“权力”。当年培根讲“知识就是力量”,其实亦可译成“知识就是权力”。这种译法,对于今日东、西方社会而言,都不幸成为正确的了。所谓科学技术成了一种统治的力量,已是当代许多哲学家不断讨论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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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王子谈自己就是吃粉笔灰的

今天说“财富即力量”,其实说的是:“财富即权力”。此言不虚。当今时代,人人趋之若鹜之所谓“财富”也者,自然不是指我们每月所得的那么一点薪水,薪水只是养生之资。恐怕也不是指我们心灵中的那么一些在文化或艺术上的积累,那只是“精神财富”云云,虚无缥缈,如何成其为“权力”?今日人人唯恐与之疏离的“财富”,本有一个专名,即是“资本”。资本何物?一言以蔽之:一种不是从政治或法当中生长出来的“社会权力”(精辟!)

你口袋里的货币,一旦增加到一定的数量,超出了养生之资(包括养育后代之资)的范围,就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这个东西就是支配他人之力量,即“权力”。只要在市场经济中,这权力就自然地在一部分人的口袋里形成,所谓“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以上所云,是一部欧洲近代史的真相。我们中国人此刻正在经历这一过程,当然,总有些中国特色,这是要专门地加以研究的。但本质的过程却还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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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讲前哲学王子看PPT上介绍自己的文字

既然讲到以资本为代表的财富,既然讲到资本是“社会权力”,那么,结论就是清楚的:你口袋里的那个终于可以称为“资本”的财富,其实乃“天下之公器”也。明乎此,才有望进入“财富之道”。

你既有了资本,你就掌握了社会权力(注意:不是指掌握了政治权力),即进入了“公器”,不管你意识到与否,也不管你愿意与否。执掌权力,总有快感,是自我价值实现的一种形式。不过,在快感中恐怕就包含了危险。至于这危险究竟是什么,今日中国的中产阶级乃至富豪阶层,想得比较少。

以个人而驾驭公器,对这个人的要求自然也就高了。个人于此被充分地社会化了,同时又必须是独立的人格。这就是说,你还非得成为“社会贤达”不可。

“社会贤达”岂是一夜可以成就?好在,你在财富积累过程中也积累这方面的品质。问题只是在于,这两种积累是不是基本上同步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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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峰教授2021年

何从判断?其实又很简单,只要问一下自己:是否对一些重要的人文典籍产生了兴趣?历史上流传下来的伟大典籍,向来是只供有心人、明眼人、过来人去读的。

中国人在这方面是有福的,历数种种经典,妇孺皆知:《论语》《老子》《孟子》《庄子》《史记》《资治通鉴》《六祖坛经》《红楼梦》等等。这些书在中产阶级成长过程的早期几乎被遗忘,至少总是排在了科学技术、社会科学方面的书籍之后。如今有了电视台上的“百家讲坛”,讲到了这些书,引起了普遍的兴趣。讲得到位与否,暂且不论,这一现象本身是很说明问题的。寻常百姓收看这类节目,图个新鲜热闹,或许也借此思考一些现实问题,这都无妨。至于有财富即资本者,却不可以仅仅以此为满足,不能只把这类节目当作“心灵鸡汤”囫囵喝下去。这些人文典籍打开的是智慧的境界,远远高于处世技巧和历史知识的层面,我们的思想要能进入其中,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有智慧与有知识不是一回事,正如你不可说一个文盲就没有智慧。文盲而有智慧者,是因其有阅历而又有慧根。慧根无从求,也许是前世种下的?不得而知。智慧仍渴求。有阅历做了基础,再有典籍帮助我们,即能把阅历提升为智慧,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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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王德峰,哲学王子是也

我们自然无法为自己口袋里的财富下一个最后的定义,不管是经济学的还是政治学或法学的定义,因为它其实不是概念,而是生活,一种与天下融为一体的生活。非有智慧者,无法进入此种生活。未进入此种生活而有财富,自然会视公器为私物,岂不终究为之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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