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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听 | 繁星·不做师兄好多年

 圆角望 2021-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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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一起欣赏有声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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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打疫苗,我与我人生的第一位师父不期而遇,于是,我18岁时到机械厂拜师做学徒的一段短暂时光,又被激活了。
  
我学的是车工,师父姓殷,干这一行已经十多年。我是他收的第一个徒弟,那一年,师父的儿子刚刚出生。
  
做车工,看图纸是基本功,而我对此却是感到困难重重。我外出总是不辨东南西北,读书时对几何学更是一窍不通,天生缺乏空间想象能力。

  
师父也看出我不是做车工的材料,平时对我并无要求。做车工不能坐,除了有一位资历最深的师傅,他的车床旁有一把用铁链锁着的椅子,其他车工师傅8小时都得站着。我寻寻觅觅,终于在附近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工具箱,箱子旁有一个漆包线的线盘可以当小凳子用。我坐在那里把工具箱的门打开,正好可以遮挡住我的身体,只露出下面一双脚,我于是每天就这样躲在角落里一直坐到下班。本来,每天下班前清扫车床上的铁屑,用抹布擦洗车床外表,然后给各个润滑点加上润滑油,是每一个学徒工的必修课。没几天之后,师父连保养车床也不叫我做了,整个车间里,别人保养车床都是学徒动手,只有他是自己干的。别的车工师傅有没有笑话过他?大概是有,但师父对我却是宽容的。
  
很快,春节就快到了。镇上的派出所联防队缺少人手,需要向企业借调民兵,厂里的人事科长就把我派去了。白天黑夜巡逻、盘查、抓赌,成了我的日常。也就是在那段“浪迹江湖”的日子里,我见识了三教九流各式人等,触摸到了城市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在社会这个大熔炉里,我每天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天桥下摆摊针灸的那个老头,用的是“子午八法神针”;联防队里那个说一口上海话的瘦高个,每次逮小偷回来都不用手铐,一看就是一位擒拿高手……
  
然而,正月十五过后,我短暂的联防队生涯就结束了。我没再回到师父身边,而是选择了重新做一个城镇待业青年。这之后,我又做过工人、记者,很多年都没有和师父联系,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的那样:“状况也无聊,说起来无非使他失望。”
  
和师父重逢后不久,他特意安排了一个饭局,把后来陆续收的十几个徒弟都召集齐了。席间,我脑海里如放电影般闪过许多人生画面:三十多年来的艰难困顿、甜酸苦辣……我自忖工作不突出,业绩不突出,人生鲜有高光时刻。然而,仿佛是失意归来的江湖儿女,听到了那一声“大师兄”,感觉竟远比“老师”之类的称谓来得亲切,瞬间熨平了我胸中的块垒沟壑!
  
人生难得的高光时刻,我和师父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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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主播

付逸杰  

媒体人

B座西窗志愿朗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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