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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岁那年，一赤脚医生对我说：“鼻炎，这是督脉的阳气不够了。”这句话，我从不信，到膜拜，最后青出于蓝胜于蓝。 40岁，可谓是一个男人年纪最好的时候了，也是绝大多数人人生的中点，从一个人，到一支队伍，少了三分张扬浮躁，多了五分安静笃定。 在我40岁的时候，刚从医院出来，身上还充满着怀才不遇的抱负，但终究在医院我没能将恩师传授给我的，完全用给病人，这是我的不足，也是中医的无奈。 进医院之前，我特别敬仰两个人，一个是我的老师，他一辈子不图名，不图利，只在乎治好了多少病人。另外一个，就是倪海厦倪师，吾辈楷模，他一辈子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认准了一件事，就会义无反顾去做。 而我在他们身上充其量做到了追随，至于跟随他们和成为他们，已经越来越遥远了。 在医院的日子，很常见的就是攀比，什么攀比呢？车子、房子、业绩、提成...... 当初离职的想法也很简单，四处游医，能治病，也能调整自己的心态，不一定非得是人满为患的医院才有病人，那些偏远的地方，没有钱的地方，很多人根本来不了医院。 一个月后，我来到了枣庄的一个村子，偌大的村子只有一小到仅能容纳2~3个人的“小卫生室”，里面有一个看起来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医生，据当地的大姐告诉我，这十里八乡全靠这个赤脚医生看病呢。 我站在门口，当时他正在给一个村民看病。 这个病人看起来比较年轻，听他说已经经历了十年的鼻炎，未曾痊愈过，只要早上出门工作，立刻就鼻子发痒，连带着鼻腔滞涩，酸胀，接着就是流清鼻涕。 最近一段时间，又加重了，还引起了脑袋后面空虚，浑身倦怠，在平时四肢还发凉，后背常常有冷风吹来的感觉。 我在一旁看着，心里想这不就是“虚寒所致”的症候么。 接着赤脚医生又问，其他时间呢？患者说，自己一年四季都是手脚不温，冬天的时候即便穿得再多，再暖和，四肢还是感觉不到，夏天外面的天气再热，他也感觉不到。 这时候我也凑上前，去看患者的舌苔，见他舌淡苔白，流得鼻涕和那自来水一样，脉象沉细。这时候，赤脚医生的方子已经开出来了，但见： 制附子，山萸肉，泽泻，干姜，熟地，茯苓，白术，细辛，狗脊，麻黄，杏仁，辛夷花。 同时还有一个外用的办法：苍耳子，细辛，白芷烘干研磨成细粉，卷到艾绒中熏鼻窍。 说实话，我当时看了方子，感觉他有些多此一举，完全用去虚寒的就够了啊，病人走了之后，我就问赤脚医生：“前辈，我也是中医，你刚刚给那位鼻炎患者开的方子应该不对吧。” 他抬头看着我，笑笑问：“怎么不对了？” 我把我的疑惑说了他，他听完之后对我说：“鼻炎，这是督脉的阳气不够了。而你所说的虚寒确实是含有的，但是单纯的去寒是远远不够的。”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你只看到了其一，却没有看到其二。 这个患者的舌脉以及全身的症候，这是明显的阳虚，毫无疑问。但是，我们再看看督脉，督脉是人体阳气之海，身体里的阳气，就贮存在这条经脉上。督脉怎么走？ 我说：从后背正中向上，经过脑后，然后往前走，进入鼻腔啊。这时候我也明白了，捉贼还得深入敌人内部啊，如果我们阳气不足的话，督脉所及之处，就会出现异常，所以就要把这个督脉的阳气给填充足了，才是啊。 督脉入鼻腔，阳气不够用了，鼻腔就得不到温煦，水液输布失常，于是成痰，在鼻腔就形成了鼻涕，不停地流。 所以这些用中医的话概括就是，肾督阳虚，寒水上泛。 方子里的制附子，山萸肉，熟地黄，狗脊这些都是温补肾阳的； 干姜，细辛散寒； 白术，泽泻和茯苓，这是健脾利水的，帮助患者把痰饮去掉； 麻黄，杏仁理肺气。麻黄主外，宣发肺气，杏仁降肺气。这两味，一宣一降，调理肺气，就可以使得鼻腔津液的输布重新恢复动力。动起来了，鼻涕自然就少了。 至于辛夷花，以及外用的白芷，细辛，苍耳子主要就是帮助开窍，用来治标。 听了他的一番解释，我实在是由衷的敬佩，后来在这待了半年，和这位赤脚医生也算是互相帮助，前进，为村里很多患者送去了一丝温暖。 而之前那位鼻炎患者呢，在用了10剂之后，诸症大有缓解，后来调整用药20多天后，诸症息平。一年的回访，未复发。 回想这件事，已经过去了24年，但是每当我再给病人开这张方子的时候，我就仿佛再一次得到提点，也很庆幸遇到了那位赤脚医生，是他让我又重新看到了希望，回去之后医院让我回去上班，我拒绝了。 因为我觉得，只要心在病人身上，不一定非要在医院，哪里都能看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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