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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虎-宁波名医【转载】

 陕西西安熊先生 2021-12-15

范文虎-宁波名医

 (2012-10-11 16: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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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中医人物

   主讲:谢善实
    中华民族绵延数千年,不能忽视的一个原因就是有祖国的传统医学的支撑。中医,不但把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保留到今天,而且时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宁波人杰地灵,范文虎就是宁波中医的杰出代表,他的不少轶事一直在宁波的百姓中流传。
    范文虎,人称 “范梼杌” (táowù)。
    不要以为这是污辱性的称呼, “梼杌”只不过反映了范文虎愤世嫉俗的佯狂,就像竹林七贤,就像扬州八怪。而且范文虎自己对 “范梼杌”的称呼并不介意,他自己就称自己为 “鄮西古狂生”。他的一首自嘲诗中有这样一句: “逐贫未许师扬子,骂人何妨学灌夫。”从中也可想见他的佯狂心态。
    他本名范文甫,晚年见到一方汉印,这枚印章顶上刻有虎头印纽,范文甫就不惜以重价买下。他对这方汉印爱不释手,也就将名字中的 “甫”字改成 “虎”字。从 “鄮西”两字可以推想,他最初住在宁波西郊,不过后来移居江东砚瓦弄。
    范文甫(他晚年才改名为范文虎,这儿先称范文甫)是一名儒生,20岁时就选为县学附贡生。但是这位宁波先贤秉性耿直,说话直言无讳,得罪了学中权贵,被革去 “前程”。从此他就抛弃了科举这一已经腐朽透顶的进取形式,开始穿对襟的明朝服装,表示与腐败无能的清廷决裂。
    范文甫的父亲范邦周精通医道。范文甫就向自己的父亲学习 “疡伤外科”。游学扬州时,范文甫遇到一位精通医道的高僧。这位高僧指点范文甫如何望色察舌,并授以经方,范文甫还从这位高僧处学到了疡伤外科以及针灸医术。
    范文甫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潜心于中华医学浩瀚的文库中。中医四大经典: 《黄帝内经》、 《伤寒论》、 《金匮要略》、 《温病条辨》,他都精心研读,特别推崇 《黄帝内经》、 《伤寒论》、 《金匮要略》这三本经典医书。这些古典医书文义古奥,并不是一般江湖郎中所能读懂的,但范文甫是贡生,当然能读懂读透,再说曾得高僧指点,他的医术就越来越高明。
    当他的父亲去世时,范文甫已经是宁波闻名的医生了。
    《鄞县县志》上说 “先生初擅疡伤,继专精内科。主古方,好用峻剂,患者至门,望见之,即知其病所在,投药无不愈……”有个慈溪人叫沈乃卿,从上海回到家乡,受人之托,请范文甫代开一张温补的方子。范见沈进门,肩头略微有些倾斜,看出这是中风的先兆,开出 “补阴还五汤”交给沈乃卿,叫他经常服用。这位沈先生自我感觉良好,并不相信自己有病,将方子束之高阁。沈乃卿回到上海3年后果然中风,以致半身不遂,十分后悔。
    范氏不但见到人能诊断病情,听到声音他也能辨病。他的一位学生苏炳臣曾说起过这样一件事,有次一位病人来就医,问范文甫,能不能吃肉。范文甫说,只管去吃。其实这种病是不能吃肉的,只不过范文甫听出此人已病入膏肓,不能施治了,所以吃不吃肉都无所谓了。果不其然,这个病人过了30天就去世了。
    范氏治病,不拘于病名,悉以辨证论治为原则。他以此告诫门人: “为医首要认清了症,方能治得好病,病名可不必强求,若必要先具病名而后言治,则当病情模糊时,岂将置之不医乎!”是呀,病人不知道自己的病名是十分正常的事,就像现在病人进了大医院,不知该挂哪一科的号。
    范氏认为人和自然界有密切关系,加上社会、家庭因素,从而产生七情六欲,旦旦而伐,遂成疾病。范氏治病主张因人因时而异。虚则实之,寒则热之,用之得当,就能药到病治。他开出的药十分精练,多至五六味,少则一二味,却能屡获奇效。范文虎过世后,他的弟子整理出版了 《范文虎医案》。范文虎医案,不拘形式,随笔写就,有的只书一二字,有的数百言,嘻笑怒骂,皆成文章。更为难得的是,他曾误治过的病例并不掩饰。现在一些人,特别是当了官的,有了错误就不认账,读读范文虎医案,能叫他们羞死。
    这些医案,对从医之人值得借鉴。
    “邵晓蓉儿子谱生,十一月初二日甲午。以为肺痨也,则宜补肺。以其有咳呛也,以为热也,则宜寒冷。以其有潮热也,一见吐血,即用凉药温其阴,用滋腻药润其肺。究竟血可止与否?潮热可除与否?咳呛可已与否?皆不暇计。其血属于何经,因何而吐?罔然不解。以为如是平和尚不能效。人死则曰病难治,我药不错也。相率成风,互相标榜,连结心气。此一人去,又一人来,大率类此,以保自己名誉;而病家亦以人人如此,殆不致误。率至病日见重,亦甘心自认天然。而为之医者,诩诩然自鸣得意。噫,可怪孰甚矣!令郎吐血,并非肺痨,虽有咳呛,肺脉至今尚归本体,云病自六月起,乃医之不当所致。为日已久,当该有对症之方。见医骇异,置之不服,始于胆小,其实自误者当居其半。若再从前法认定肺痨,以后可不须延医,甘心就木而已。其病在于胃中寒热不调。现在客寒阻于肺络,故其咯声不爽,当见症治病,随机施治,待外邪已解,然后顾其本元,亦非温脾暖肾不可。此时尚早,先解肺寒。方列于后,勿煎,但泡二次,忌风为要。服与不服,任从尊便;欲生欲死,任尔自取。”
    这个方笺中既有对患者病情的分析,也有对患者父亲的谆谆告诫,更有对医界陈术和庸医的无情揭露,读来淋漓痛快。上面这段话早已超越了当时的年代,也超越了医学意义。
    慈城有某君,喜欢喝茶。自制露香茶,选用上好碧螺春数斤,再在荷花盛开时,将茶叶放在荷花叶瓣当中,晚上放进去,第二天早上收起来,经露四十九日,然后晾干,密封贮藏。以后每天饮用。后来发寒热了,一年多来,到处找医生,都没有治愈,就去找范文甫。范氏问清此人每天饮用这样的茶水,就断定了病源所在。他开出 “蜀漆散”,蜀漆、云母、龙骨三味药材,还向病人赠送向日葵籽数斤,叫他经常放在口中咀嚼勿怠,其间停止饮用露香茶半月。半月后,这人的病果然洽愈了。他向范文甫求教,范文甫对他说: “尊驾病症,实因久服露香茶所致。因荷瓣中露水,清凉阴寒,君饮服已数年,大热天尚用棉袄,可见寒热滞留,积重之故。而葵花向阳而开,葵子得太阳之精华,服之以阳攻阴,故其效立见也。”
    范文甫医名日隆,哪家上辈弥留之际,其儿孙如果不请到范文虎看一下,就会被邻舍亲朋视为不孝。
    范文甫也开着诊所,在江东。当时宁波中医挂号金要收六角,范文甫却只收四角零六个铜板。要请范文甫出诊也不难,但诊费就十分昂贵了,到慈城一次就收费48元,上海等地以天数计,出诊费300元外,逗留一天加100元。当时一般人的月收入不过五六元银元。有人问过范文甫为什么门诊与出诊差异如此之大。他说,“门诊之人,亦贫病者为多,出诊则多殷实之家。既出诊所费甚伙,倘非富有,断不会有如此排场。”如果有急病亲属,晚上去请他,即使寒冬腊月,半夜寒风凛冽,这位名医也会掀开热被窝,穿衣出诊,决不怠慢。 “范梼杌”一点也不 “梼杌”!
    现在八十来岁的宁波人,不少都见过范文甫。
    这位名医身着灰色对襟长衫,头戴宽沿铜盆帽,脚蹬芒鞋,端坐在风凉轿上,三名轿夫抬着他在东门街飞快而过。也许有人会说,三个人怎么抬轿?其实抬轿的还是两个人,一个人在一旁跟着跑。跑一段路,就会钻进两根轿杠之间,接替另一个人,这样不断替换,速度当然很快。
    前清年间的衙役,民国期间的警察,见了范文虎坐着轿子过来了,就会赶紧叫行人避让,就像现在避让救护车。路人见到了,就知道,准是哪家人得了重病。要是轿夫并不是飞快抬过,谁家有人得病了,就可以上前拦轿,范文虎会叫轿夫跟着那人前去就诊。
    患者家中贫穷,范文甫就不收诊费,有时连药费也免了。上世纪90年代出的《宁波市志》也说到此事。但上面只说可以到某药店撮药。其实,家中若拿不出药费,拿了范文虎的方子可以到陈得生堂去撮。那家药店是范文甫的 “定点单位”。药店倌见了方子就会不收病家的钱。陈得生堂在现在中山西路的缸桥巷中。凭范文甫的名头,他盖了章的药方到别的药店也可免费撮药。
    当然那些药店到年终还是要收钱的,是向范文甫结账,药店开出多少范文甫就给多少,往往他会将一年治病所得都拿出来。他写了一副对联挂在自己的堂屋正中: “但愿人皆寿,何妨我独贫。”听到这些,现在一些拿红包的医生就会羞死。
    对穷人仁心仁术,对权贵,范文甫却冷眼以待。
    当时军阀张宗昌有病请来范文甫医治。这个张宗昌,人称 “三不知”将军,即兵不知有多少,钱不知有多少,姨太太不知有多少。此人劣迹斑斑,是个混世魔王。范文甫诊视后就开出疏虞清晨汤一方。张宗昌接过药方,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语,药方中也没有几味药,而且这些药都十分便宜,就大声训斥: “这算什么方子。”范文虎稳稳坐着,微微一笑说: “这个嘛用药如用兵,将在谋而不在勇,兵贵精而不在多。乌合之众,虽多何用?治病亦然,贵在辨症明,用药精耳!”
    范文甫此语一出,在座的张宗昌幕僚都听出这是在讥刺大帅,都想离开,却又不敢走。范文甫却依然谈笑自如。
    范文甫关心着民间的疾苦。1927年,宁波霍乱流行,他在大沙泥街中医时病医院。范氏用王清任 《医林改错》中“解毒活血汤”和 “急救回阳汤”来治疗霍乱。根据症状不同,分别因这两种方剂施治。文化泰斗章太炎先生与范文虎常有书函往还,对范用上述两方笺治疗霍乱,特别欣赏。他在给范氏一信中说: “主药乃在红花、桃仁。红花五钱,行血通脉之力不细;桃仁八钱,则杀菌之功伟矣。足下又以其方进三四剂,所以治有奇效。”太炎先生也精通医理,能得到章太炎先生赞许实在是不容易的事。
    霍乱流行期间,范氏还带人到轮船码头分发防疫药方。许多病人因此得救。
    1919年范氏发起成立宁波中医研究会,他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会长,他还开创中医专门学校,培养医学人才。他的门生有50多人,他的三传弟子至今还遍布宁波医界。
    范文甫不光医术精湛,他的诗他的书法都值得称道。
    范诗稿中诗篇达370余首,计3万余字,其中以长律为多。他的诗情真意切,通俗易懂,内容涉及道德、哲理、社交、时局变迁。由于范氏愤世嫉俗,深感自己又无力回天,只好逃避现实,独善其身,他穿僧衣,剃光头,就反映了这种心境。因一首 《题自照》诗就是很好的写照: “昔为道士,今为和尚;不十年间,又一模样。”
    范文虎的书法也是当时宁波排得上号的。科举中梅调鼎因书法不中程见黜,不得参与省试,从此放弃科举,发愤练习书法。当代书法家沙孟海评论梅调鼎的字 “不但当时没有人和他抗衡,怕清代二百六十年中也没有这样高逸的作品。”范文甫的书法学梅调鼎,大概两人的性情中有相似之处吧,时人称其为 “范调鼎”。
    友人张春明先生珍藏着范文虎的对联 (左下图): “云喷笔花腾虎豹,风翻墨浪走蛟蛇”。对联内容显示了范氏的豪迈气慨。对联上的字,结体匀称,笔力遒劲,确实与梅调鼎的书法酷似。从这幅藏品也可窥见范文虎风骨之一斑。
    范文甫能诗能书,于是就有不少人请他写对联,寿联、挽联不一而足。
    有一回,有人要作寿联,范大夫刚好在为人切脉,便随口问道,这人生日是哪一天。来人就摊开待写的空白轴子,范大夫提起一旁准备写方子的笔,龙飞凤舞,写下 “十二月十二日”六个大字。来人心中暗暗叫苦,真是个 “范梼杌”,我说一句十二月十二日,他就随手写下了,这叫什么对联?范文甫并不理睬,叫来人拿过上联,来人只得铺开另一轴空白轴子,范才子又写上了 “八千春八千秋”六个大字。既有寿诞者生日,又有祝其长寿之意。在场的人看了为之绝倒,都不得不佩服这位 “范梼杌”才思敏捷,作成了一副绝对。他的挚友病故,他写了一副挽联: “克家有贤子孙,死而无憾;处身当恶浊世,生欲何求?”表达了对人民的同情以及自己生不逢时的激愤之情。
    范文虎在 《千金方》、《伤寒论》、 《伤寒来苏集》上的眉批及20余种医书,现在保存在天一阁。后来他的弟子整现出版了 《外科纪要》、 《范文虎医案》、 《范文甫学术经验专辑》、 《范文虎医案征求稿》等医书。
    后记:
    为了写这篇稿件,找了不少资料,现实中也采访了不少人。越深入越觉得这位前辈可敬可亲。他不但是医界人士,也是文化人士,他的为人处世,他的高风亮节,足为后世楷模。以前我们对这位乡贤实在是有些冷淡了。
    [注] “范梼杌”,不少资料,包括 《宁波市志》写到范文甫的
张狂,就写作宁波人称他为 “范梼杌”。其实不然。按 《史记·五帝本纪》: “颛顼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语言,天下谓之梼杌。”《甬语本字考》将宁波人所称疯子为梼杌。

 宁波市资深老中医、市中医院主任中医师——85岁的徐文达老人,他算得上是范文虎的再传弟子,讲述了范文虎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很有个性的名医

  徐文达老人讲,解放前,甬上名医范文虎在宁波家喻户晓。范文虎是一位如神医喜来乐般的传奇人物,一生收了61名学生。他医术高明、医德高尚,很有个性。

  范文虎于1936年过世,那一年徐文达只有8岁。他们有过2年“交情”,只不过范老自己并不知道。

  徐文达老人讲,自己6岁那年,母亲在生下最小的妹妹后因病过世,丧母之痛让他立志学医。当时,范老的诊所“范寓”就在他的学堂对面,一有空他就到诊所去看范老看病。印象中,诊所总是很拥挤,许多患者排队等着。范老挺厉害,一排病人坐着,只要看看脸色就知道谁的病最重,然后就让病重的先看。

  徐文达老人说,范老有时也会注意他,有时会亲切地拍拍他的头,叫一声“小朋友”,但不会特别在意。他就一直在角落里看着,直到两年后范老去世。6年后,他拜范老的弟子陈益浦为师,成为范老的“徒孙”,也算圆了自己的心愿。

  徐文达回忆,范老去世后,他的徒弟们组成了一个范氏同学会,经常聚在一起讨论切磋,当时师傅身体不好,他常代师傅参加,听说了不少关于范老的逸事,他觉得范老影响了几代人,他的故事,到今天依然有现实意义。

  德行传承最重要

  中医文化如何传承?如何培养像范文虎那样的名医大家?徐文达老人有自己的看法。

  徐文达说,范老是怎么带徒弟的,他没有亲历,不太了解。据资料记载,他曾办中医学习班,传授中医知识,要求学生必须熟读《内》、《难》、《伤寒》、《汤头歌诀》等经典著作及基础理论,还请了些文坛宿儒,教授“四书”、经史、书法等课程。

  此外,医学是门实践的科学,好医生都是从实践中积累经验、总结教训,慢慢成长起来的,这就要求医生一心扑在治病和钻研医术上,但眼下真正做到的医生却不多。“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的职称考评,也往往更侧重理论,并不利于医生真正静下心来看病。

  “不过说到底,都是一个德字。”徐老说,一个医生若真有医德,他就会看淡名利,潜心钻研,会打好基本功,提高医术,会设身处地替患者着想,所以中医传承最重要还是德行的传承。

  故事一

  “但愿人皆健,何妨我独贫”

  “但愿人皆健,何妨我独贫”,这是挂在范文虎堂屋正中的一幅对联。徐文达说,这是范老医德的最好体现。

  据徐老的师叔回忆,当时宁波中医挂号金要收六角,范文虎却只收四角零六个铜板。而出诊费则十分昂贵,到慈城一次就收费40多元,到上海等地以天数计,一天100元。范文虎觉得“门诊之人,亦贫病者为多,出诊则多殷实之家”,想借此“劫富济贫”。即便如此,一代名医生活依然非常拮据,因为多数诊费都用来“济贫”了。

  患者家中贫穷,范老就不收诊费,有时连药费也免了,然后在药方上敲上一章“送药一帖”,患者拿了范文虎的方子去药店,药店见了方子就不会收患者的钱。当然那些药店到年终还是要收钱的,是向范文虎要,他往往会将一年自己所得的诊费、药钱都送出去。

  范老通过言传身教告诉学生,从医者最重要是“医德”。徐老回忆,自己学医第一天,老师陈益浦也对他进行医德教育。老师还要求他对每位患者笑脸相迎,他养成了一个数十年不变的习惯,就是对每个患者笑着说:“请坐。”

  “送药一帖”的传统也影响了许多学生,徐老回忆,老师陈益浦也常常给经济困难的患者退还诊费、免费送药。到了自己这一代,送药已经不太现实,但是常常会把自己的钱给患者去买药。“现代医院不太可能常免医药费,但最重要的是对患者永远保持同情心。”

  故事二

  一碗茭菜面治好病重患儿

  范老开方和多数医生不同,少的时候只开一两味药,多的时候也不过五六味,有时候甚至一味也不开,却能屡获奇效。他的学生曾给徐老讲过一个茭菜面的故事:说是有一个姓朱的孩子患感冒,看了儿科医生,那位医生小题大作,开了很多药,并且再三嘱咐要忌口,否则病不会好。孩子本来只是小病,因为很多东西都不能吃,营养不良,反而越来越重。最后只好求助于范老。

  范老看看孩子,知道是营养不良,于是就对大人说:“我肚子饿了,弄点点心吧。”主人立即叫人做了一大碗肉丝茭菜面来,范老自己没吃,递给孩子,看孩子狼吞虎咽地吃完,然后一味药未开,只让大人就这样多给小孩吃,果然没几天孩子就好了。

  另一个戏军阀的故事也很有名。范老给一个臭名昭著的军阀看病,药方中也没有几味药,而且都十分便宜,军阀不满:“这算什么方子。”范文虎淡定一笑:“用药如用兵,将在谋而不在勇,兵贵精而不在多。乌合之众,虽多何用?治病亦然,贵在辨症明,用药精耳!”很多人听出讽刺之意,为他捏一把汗,范老自己却不以为意。

  徐文达回忆,老师陈益浦颇得范老真传,也经常开小方。他也常常自省自己开出的每一味药:是不是一定要开?效果究竟如何?

  徐文达说,现在有个词叫过度医疗,其实和医术医德都有关。他希望,医生在开方的时候,像范老那样只考虑开出的药对患者的好处,而少考虑对自己的好处。

  故事三

  一张药方上写的全是“马褂”

  在学生们的回忆中,范文虎很有“性格”,秉性耿直,桀骜不训。他对穷人仁心仁术,对富贵人家冷眼相待,不拘小节,自号古狂生,民间则称其“范大糊”(宁波称狂人为“大糊”)。他常常拿出诊金来帮助穷人,自己却过得非常俭朴,出门总穿一件粗布长衫,常被人瞧不起。

  有一次,范老去一富商家出诊,主人见他穿得寒碜,小声嘀咕了一句:“连件马褂也没有。”范老听见,不动声色,照常看病,开了方子走人。

  病家把方子拿到药房,药倌看到脸色一变:“你肯定得罪大夫了,赶紧去赔罪吧!”病家把方子接来仔细一看,上面写满了:“白马褂、黄马褂、长马褂、短马褂……”知是之前的话被听去了,忙登门道歉。范老哼了一声:“马褂能当药吗?能把病治好吗?”

  类似的故事有不少,范老从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改变,他清贫一生,几乎没有积蓄,连死时的丧葬费,也都是学生们凑的。

  每每讲到这个故事,徐老总会感慨万分。他觉得,范老有做“狂生”的资本,因为像他那样医术高超的名医本就不多,医术高超且宅心仁厚的名医更少,更难得的是,名声在外却安贫乐道,这是正是眼下很多医生所缺少的。

  徐老觉得,范老其实是个纯粹的人,心无杂念,一心想着治病救人。眼下很多医生太急功近利,过多地考虑治病救人以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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