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一面梳妆镜。她有过相同式样的一面镜子，但一个月前在学校舞蹈队的排练中，她把它打碎了。父亲一定是跑遍了市里的商场和礼品店，才找到了完全相同的一面镜子。现在，它就像从未碎过一样，泛着水银的光泽。可她的心还是坠了下来。她找不到赌气的理由，只好站在那里，盼望着父亲走进来，结结实实地教训她一顿。但楼道里阒寂无声，父亲还是没有回来。她慢慢地把盒子盖好，爬下椅子，寻找刚才被撕掉的丝带和蝴蝶结。可丝带已经断了，湿漉漉的，沾着她的口水；蝴蝶结此时倒像一只刚刚破茧的蚕，带着新鲜的、皱巴巴的翅膀，在地上喘息。她知道，她不可能把礼盒恢复原样了。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曾许多次做过这个梦，有一次......梦中的礼物是一顶真正的王冠
白银的结构上镶满钻石，拿在手中却像塑料一样轻；还有一次，礼物是一只耳朵长过身子的白兔，它在盒子里乱动，发出扑簌簌的诡秘响声，盒盖一开，它就跳出来，跟一阵风似的不见了。她还梦到过那两条粉丝带和蝴蝶结：它们从她的手上跳起，爬上礼盒，自动拼接完好，那蝴蝶结在丝带的交叉处粘牢后，像一架直升飞机似的旋转起来，带着礼盒飞上角柜的最高处。让她记忆犹新的是上中学后做的一个梦。梦中的那个礼盒在不停地抖动、挣扎，不同于装着白兔的那一次（在梦里，她还记得这件事曾发生过许多次），盒里的声音密集且刺耳，让她心里直发毛。可她不得不打开它，否则盒子就要被挠碎了。盒子打开，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蜘蛛就爬了出来。它的脑袋上、身子上和八条粗壮的腿上都生满密密麻麻的棕黑色硬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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