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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三百遍 狂风暴雨都停歇  2021年8月9日4:50 天早已大亮 急忙忙看表 急忙忙按下“视频导出”键 进度条很慢很慢 我动作很快很快 要赶高铁 同以往一样 迅速洗漱，拽出背包 将黑色衬衫塞进背包的一刹那 手停在多出来的衬衫上 悲痛排山倒海地袭来 这样么？ 不是出差了 不是赴约了 这一回...竟是永别了 电脑屏上跳出'渲染完毕' 打开播放 什么也看不清 夜里时分 同以往一样 我瞪大了眼 一帧一帧地调整剪接 时时看表 分分着慌 天亮了 视频导出了 却怎么也看不清了 怎么也看不清... 夜里时分 同以往一样 剪到她的精彩镜头 嘴角就泛起微笑 眼睛也放烁着光芒 天亮了 视频导出了 突然明白 不是放到'公众号分享' 是要拿去'告别大厅' 屏幕上循环地播放 怎么也看不清了 怎么也看不清... 那一天的循环曲 那一天的循环曲 那一天的循环曲 2021年8月9日19:20 拉开这扇门... 新华路的家 四年前第一次拉开这扇门 是她的笑脸盈盈 精心打扮过 抓着我的手说： “好多年不见咯, 你好不好啊?你好不好啊？” 同伴叫嚷着： “你好过分！ 我们来，你从不打扮！” 她呵呵地笑 这以后 同伴经常电话我 “你快来快来,你一来她就化妆 我们就可以给她拍照啦！” 以后的岁月里 我频繁地拉开这扇门 随着几近两三月一次的拜访 她渐渐地顶着一头炸毛 渐渐地只穿着小粉睡衣 我也渐渐地回到了小时候 这一扇门里的地板上，床上 我们依旧随便坐卧、畅饮笑谈 同在她武康大楼的家里一样 时光一下子流回去了 周末的夜晚 孙老走到客厅里 侧耳倾听她卧房的声音 与保姆阿姨嘀咕道： “那几个小姑娘，还在聊啊？” 很怕他的 特别特别怕 那个时候真小真年轻 那个时候刚与她结识不久 约见面等得——紧张到要死 是年龄小吗？手机都没有 坐到武康对面的“新亚大包” 才发现只能用我的小手机 她俩说“要礼貌点， 先打个电话问问， 我们现在上去合适不。” 她俩嗒嗒嗒地按键 贴到耳朵上 突然 把电话抛出去 瞪着眼气也不喘 被她们吓到了 我也瞪着眼 瞪着我的'摩托罗拉' 一道抛物线飞出去 瞪向她们惊叫: “干嘛？！” “孙！孙!...” 我再瞪回我的手机 传来了吼声 “谁呀？！谁呀？！” 我的个老天！ 三人彼此瞪着 又过了几秒 我拾起手机 “喂...” 抖得要再次抛掉 “你是谁呀？谁呀？！” 声音富有磁性 但是，好凶 反而镇静了 不怕他凶 “您好,请问,王老师在家吗？” “不在,她不在！” “不在？不在吗？呃...” “不在！你们找她，应该事先和她约好！” 我颇有点不服 紧接他的话回过去 “我们是和王老师约好的呀，9点钟。”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约好了？哦，约好的。 噢，她有事出门了， 你改天再约吧。” 声音缓和了很多 “这样啊，那不好意思，打搅您了。” 那是四月里的一天 阳光很好 武康大楼很破 成为网红是10多年以后了 空中的电线交织着 地上的人流交织着 我们把着临街的窗 越过人流 盯牢武康大门 不久 他着米色风衣出来 真是很帅的老头 他招手了一辆的士 路口太多了 我已记不清 他往哪个方向去 只清楚记得 三人同时跳起来 穿过马路 冲进武康 大胆地按门铃 没有人应声 在门口守了一会儿 从本上撕下纸 写了我的电话号码 插在门上 是一扇带纱窗的铁栅防盗门 早晨，很早就醒了 看着太阳升起 看着太阳高照 后来下起了雨 又看着太阳落下去 我们围绕路口 不停地换着饭店就座 点了菜，吃不下 不停地猜测： “她会不会，是烦我们了？” 天全黑下来 不再猜了 无言地对坐着 已经做好了撤离准备 手机响起来 是她！！！ “你们远不远？ 不远的话就快过来哦！” 当然不远！！！ 我们欢呼着 又冲进武康 家里只有她一人 同前几次一样 招呼我们吃零食 “和道临说过了， 我有小朋友要来， 让他告诉一下的， 他准是忘记了。” 她的大弟弟过世 头一天她就离开了上海 去送弟弟 我们不知说什么好 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只感到还在打搅她太不好 她看出来 “没有关系的啦， 早就约好的谁会想到呢， 我就是联系不上你们，着急。” 她接着说， “有个学生马上就来了， 我们一道去下面的“新亚大包” 吃吃东西好伐？” 她打电话给学生 叫学生直接去饭店 我们跟着她 又进入“新亚大包” 悄悄注意了店员 直着眼看我们 这几个丫头 一天出入这里几次了？！ 点了小笼包和几个小菜 学生也到了 席间她对学生说， “我也刚刚回来， 你们大舅舅，去世了。” 学生愣住了 她眼里一下子涌满泪水 但是使劲睁了睁眼 生生把泪憋了回去 转手给我们夹菜 迅速换了话题 那一刻，我心里在想 我会爱她到永远 今天拉开这扇门 是着黑衣的学生悲戚的脸 再向后 依然是她笑盈盈 只是不再看我们 而是远方 深深拜下去 再抬起头看着她 照片是我们拍下的 修好了放她到相框里 灵台簇簇的白花 是同伴深夜赶来将她围拥 怎么也想不到 我们有亲手做着这些的一天 多么不情愿到来的一天 就这样 永远失去她了 那些好时光 再也没有了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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