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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宝原创小说《龙凤铺》之和亲公主  文|凌霜降 校对|坚持 图|凌霜降 29 对于父母和离的原因，蒋之瑾一直不甚清楚。 他们和离得太突然了。 但蒋之瑾很清楚，父亲的心里是不愿与母亲和离的，不然也不会在和离的第二日便决意离京，十四年至死不归。 而且，在和离后，对母亲再未提起片言只语，亦不许他人提。弟弟当时年少，但凡提起，都会换来父亲的冷脸与喝斥。 年少时蒋之瑾误以为那是父亲恨母亲，年岁长些后，他照顾醉酒失言的父亲，方知父亲对母亲惦念依旧，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又或者是用不再提起的态度，来换取淡忘。 然而，刻意的淡忘只会让痛苦更加深刻。 蒋之瑾见过许多次日出前的暗夜，也在那样的至暗时刻里，听到过父亲叫唤母亲的小名时的无限眷恋与痛苦。 父亲不回京，亦不许他们兄弟回京，包括祖母数次重病，父亲自己不回京，亦未让他们回京探望，只是领着他们对着京城的方向跪下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三个月之前，天泓国反击腾格国之战失败，父亲的头颅被砍下，被那些草原人当成马球踢来踢去，最终挂在边城的城墙上，至今未曾取下。 他不是不想去取，是还没来得及，因为他重伤垂危，刚能下地便听说刺杀和亲公主的消息，而这和亲公主，正是母亲与父亲和离后生下的小妹。 对于这个小妹，蒋之瑾的心情一直都是复杂的。 既然母亲当时已经怀孕，为何还要与父亲和离。 父亲知晓小妹的存在吗？ 如果知晓，为何一直不曾提起，反而是他成年之后，悄悄托人回京打探母亲的消息，方知道母亲早已去世，而母亲生下的小妹在定国公府处境尴尬，身体也不甚康健。 这两年，他培养了自己的暗卫，留了两名在泓京城为他打探消息，这才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30 蒋之瑾从小就知道，父亲与母亲的感情极好。父亲对母亲千依百顺，明明是军中汉子，却愿为母亲对镜画眉折花理鬓，母亲也极温柔和乐－－婚后八年，母亲仍是泓京城中最有名的美人。 变故发生那一年，入春时分，外祖母定国公府老太君丁氏染病，缠绵数月不好，母亲回定国公府侍疾，一住两月，中间他与弟弟单独去探望过外祖母与母亲数次，父亲便是军务繁忙，因为思念母亲，也去过两次。 蒋之瑾当时年少，不记得许多细节，但成年后细细想起，母亲在一次宫宴之后，便郁郁寡欢了许多。 那次宫宴是丁太后的私宴，事前无人知晓，母亲由外祖母领着入宫，一起入宫的还有定国公夫人，还有泓京城中数位与太后交好的大族夫人。 宫宴之后的第三天，他才见到了母亲。 父亲那段时日被派去京城外练兵，已数日不曾回府。弟弟吵着要见母亲，他央告了祖母，又向定国公府递了三回拜贴，这才得准与母亲相见。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次见到的母亲，神情便已不对，脸上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他是懂事的长子，自然询问了，母亲当时说是不小心撞到了屏风上。 可是母亲是有身手的，撞屏风上，怎么也不可能会撞伤。 可母亲不愿再多说，他自然也不能多问。 一个月后，父亲从军营回来，第一时间想与母亲见面。但母亲拒绝相见。 父亲为此焦躁不安了数日，母亲终于回府了，然而，当晚弟弟便说听到了父母的院内有争吵声，下人皆被屏退，无人知晓父母到底因何争吵。 祖母向来不喜母亲，原因蒋之瑾也听说过，据说是叔父蒋雨白年轻时也曾心仪母亲，为此差点与父亲兄弟隔墙，祖母将责任归咎于母亲，因而不喜她。 但母亲身份高贵，祖母再不喜，也不曾对母亲疾言厉色。 那次父母争吵之后，第二天一早，母亲被叫到了祖母院里，听说祖母动了怒，将母亲训诫了一番。 蒋之瑾自然是心疼母亲的，他还与弟弟商量着，要如何哄母亲开心，还没商量出来一个结果，父母便和离了。 父亲与母亲的和离来得太快太急，他们离京也太快太急了，到了边关军营里的生活太苦太累太紧张了，以至于有很多的细节，他都来不及整理和思考。 直至父亲与弟弟战死，他重伤躲在某个山林小屋里月余不能动弹，那过往的一切慢慢浮现在了心头，他一点一点地分析，才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父亲与母亲的和离，与那一次宫宴有关系。 31 知道真相的人，有母亲，有父亲，还有可能有外祖母。 甚至可能有祖母。 还有……罗嬷嬷。 怀疑罗嬷嬷的原因是，暗卫递给他的消息里，说是小妹被封长公主去和离的那日，罗嬷嬷因失控说一句“姑娘可是他的”便被老太君的人捂嘴拖了下去，从此拔了舌头发卖出去了。 罗嬷嬷说，他母亲好可怜。 还说，姑娘可是他的…… 他的什么？ 他是谁？ 答案蒙在厚厚的迷雾之中，呼之欲出，却又让人不敢相信那背后的丑陋。 宫宴那晚，在母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宫里守卫极严，高手也多，他的人只查到了宫宴那晚母亲贪杯醉倒在偏殿休息了半晌。 可母亲从不是贪杯之人。 还有小妹……父亲从来不肯提起的小妹，她在父亲与母亲和离八个月后便出生了，说是未足月，又有说是已经足月了，只是胎相不足，所以身体羸弱终日晕晕沉沉似个痴儿。 不管小妹是否足月，那两个月里，母亲是一直住在外祖母家的，父亲再思念母亲，去了定国公府也极守礼节，两回去见母亲的时候，他与弟弟都是在场的。 如果父亲与母亲当时不曾……又何来的小妹？ 宫宴有问题。 他要活着。 他要去查出来，母亲坚持与父亲和离的原因，他要查出来三十万蒋家军枉死战场埋骨草原的真相，他要给头颅还被挂在边境城墙上的父亲一个交待。 在那之前，他要先将小妹救出来。 父亲与弟弟没了，母亲就留下了小妹，他从没尽过一个哥哥的责任，他应该救她。 “呃。”孟娇鸾呻吟了一声醒过来，便发现蒋之瑾正在将一地的尸体拖进掩体进行简单的处理。 “呃，把他们身上的伤药银子也搜一下。昨晚太累没来得及。”孟娇鸾虽然全身酸痛，但这会儿也不想娇气，她起来就过去帮忙－－搜身。 唉，刚才又做梦了，梦里好多需要钱需要药的地方呀，这些人已经死了，也不能浪费是不是？ “你……”蒋之瑾第一次与她说话，准确来说也是第一次这样见面，他有些尴尬：“你坐着。我来。” “哦。”孟娇鸾看了一眼他身上昨晚包扎好的那两个洞穿的伤口，一把过去将人扯住：“停！我来！你这伤口要是再裂开那么大，我可没有药给你了。” 回春丹很珍贵的！ 蒋之瑾被她一把拉住，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只还像孩子一般的小手，回想昨晚她拼了命过来救自己的样子，这小妹，被定国公府那样对付，竟然长得这样好，他一时心头酸软难忍： “没事。不会裂开的。” “谁说的……快！”孟娇鸾话还没说完，就一把用力拉着蒋之瑾趴进了掩体里。 有人来了！（明天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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